“可能吧,但有一件事我一定是沒有誤會的,那就是袁大人,最初江輕塵被皇家管事指控的奏折,不是下面官員的指控,而是你親自操刀。”雲想容說道。
袁啓臉色一變。他這麽做是不想得罪江輕塵,但受到别人委托,又不能收錢不幹活。
“書寫習慣是從小養成,字體是可以改變,但字體構架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能看出來,不是我厲害,隻能說明我愛顯擺,我想父皇和羅大人早就知道了,沒說而已。我說是因爲我希望接下來和我對峙的大人,能拿出站得住腳的證據。”雲想容繼續說道。
皇上有點欣賞雲想容,這性格明顯是今天拼就拼了,不管最後怎樣,也不管得罪誰,反正你别管我的招數是什麽,江輕塵被指控的事情,一定要平息下去。
客觀說,雲想容做法是有些張狂,但皇上覺得還不錯,他喜歡能拿得起的公主。
袁啓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誰讓自己接手這事情的時候私心有點重呢,于是悄聲退了下去。
還沒等羅大人示意,一個官員主動站了出來,羅大人心說不好,這個人叫馬功,原本是大理寺的人員,但做事太激進,總喜歡用欺詐的方式逼供,搞的很多案子本來已經定罪了,結果總被翻案。
趙大人說過馬功很多次,但他不服氣,無奈之下,趙大人就讓馬功休假,但馬功是有後台的,他父親是八府巡按,平時不在京城,就找到了羅大人這裏,希望給馬功機會,在禦史台做禦史磨練一下。
羅大人官場圓滑慣了,覺得反正自己這的工作雖然貌似得罪人,但也鬧不出花來,不就接收個人嗎?不是難事,關鍵馬功不是懶惰之人,就是自己做事套路太多。喜歡爲所欲爲。
指控江輕塵的事情,收到很多匿名信,但羅大人經過深思熟路就選出了十條站得住腳的上報。
可馬功當場就不願意,非說還要多一條,就是關于如意山莊的事情,可羅大人覺得這事站不住腳,因爲和江輕塵關系不大,但馬功雖然嘴上同意了,結果朝堂上又站了出來。
羅大人心說趙大人不要你是有原因的,在你這肯定吃盡了苦頭,等今天下朝,我一定把你冷藏起來,你不按照規矩辦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下官馬功,有事請教容公主。”馬功說道。
羅依之前和雲想容說過今天會上朝的官員,沒有馬功,雲想容一看羅大人的表情,也明白了,馬功這明顯是個欺上瞞下的主。
“好,馬大人請說。”雲想容說道。
“公主可曾聽說過如意山莊?”馬功問道。
“嗯。”雲想容回道。
“公主可曾去過?”馬功又問道。
“算是吧,在那裏歇過腳,但你要問我如意山莊具體的樣子,我說不出來,因爲我在睡覺。沒出過門。”雲想容說道。
“公主可知,如意山莊供應京城四分之一的補給和京城守衛三分之一的補給。”馬功說道。
“你說了我就知道了,這和江輕塵有關系嗎?你不會查出這是江輕塵的産業吧?真的嗎?這麽大的山莊?這麽大的營業額,一定很賺錢吧。可他怎麽總是一副沒錢的樣子?”雲想容疑惑的說道。
馬功有點失望,之前問别人問公主問題,問一句公主都能答上十句,到自己這裏可好了,公主不怎麽說話,難道是沒有準備的原因嗎?公主不說話,自己就沒機會找漏洞。
“我查過,這莊子是和昌平候府有關系。”馬功說道。
“哦。”雲想容說道。
“公主不是想要這麽大的山莊嗎?”馬功說道。
“馬大人,我覺得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想問我什麽,或者說你其實也不确定很多東西。”雲想容說道。
“公主何意?”馬功說道。
“馬大人,我知道你是大理寺出身,我想大理寺交給你最重要的應該是做事講證據吧?你反複問我如意山莊的事情,但實證一個沒有,我真的懶得和你浪費時間,你要是有證據就直接步入正題好嗎?”雲想容說道。
“經過調查,江希安每隔幾天都會去如意山莊,還會把如意山莊的賬本帶到京城,甚至和負責京郊駐防的采購關系很熟,難道這些還不能說明這是昌平候府的産業嗎?”馬功說道。
“哦。”雲想容說道。
“公主是什麽意思?”馬功說道。
“我沒明白你要說什麽,正在等你的結論,昌平候府有個莊子有問題嗎?這莊子做非法生意了?還是偷稅漏稅了?還是窩藏罪犯了?能馬上給個結論嗎?”雲想容說道。
“我懷疑江輕塵利用職權,讓如意山莊成爲京城守衛補給的最大供應商。”馬功說道。
“哦。”雲想容說道。
“公主就沒什麽想解釋的嗎?”馬功說道。
“你讓我解釋什麽?你說的都是懷疑的話,根本就沒有實際證據,我覺得都不如我說的事情有可信度,馬大人,您的叔叔是京城博雅齋的掌櫃,對吧?”雲形容忽然說道。
“是的。”馬功說道。
“我今年兩個月内在他的店裏消費了大約四萬兩的銀子,你幫我給您父親馬大人帶個話,我都在他兄弟的店裏消費那麽多了,能不能出來把你帶回家,不要在外面丢人現眼了。”雲想容說道。
有的官吏笑點低,忍不住笑出聲來。
“公主,你太侮辱人了。”馬功氣憤的說道。
“馬大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之前父皇說朝堂對峙,上面根本就沒你說的這事,我看你也拿不出證據,硬要說,你不覺得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嗎?”雲想容說道。
“誰說我沒有實證,我有人證,證明江希安經常出入如意山莊。”馬功說道。
“那你有直接點的證據嗎?比如地契,如意山莊的地契。或者官方的備案,都行。”雲想容說道。
雲想容當然知道他拿不出來,因爲這麽如意山莊的賬目都在雲想容這裏,江希安這個名字根本就沒有在任何合約裏出現過。
“我查過沒有,但并不能證明就不是昌平候府的産業。如果找傀儡掌櫃,不更能說明裏面的生意有貓膩嗎?”馬大人說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要是真的想給江輕塵加罪,什麽都可以扯進去,但我覺得你這個扯的有點遠,真的不如把京城影響更大的事情放上去說,效果好,比如殺人案件之類的。”雲想容說道。
“請公主不要帶偏話題,我覺得如意山莊真的有問題。”馬功說道。
“好,那我們就事論事,不管如意山莊到底是誰的,如果它真的是通過行賄,拿到了京郊駐防的供給,受賄官員就應當受到處罰,根據《西涼律例》第十二章第八節規定,凡事查出官員利用職權之便,行賄受賄,依據金額判處最低交出賄賂金罷免職位永不錄用,最高死刑。馬大人,我勸你一句,京郊駐防守衛皇城安全,你去查貪污是爲了立朝堂威嚴,但最好拿出實證,再出手,今天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最好不要去和軍隊裏的人說,那樣你會被活活的打死。”雲想容說道。
馬功開始覺得雲想容之所以能反駁一切,那是因爲自己準備的充分,像自己這種臨時殺出來的定能打她個措手不及,誰想到公主不但也能說出《西涼律例》的有關規定,還貌似給叔叔得罪了一個大客戶。
“公主對《西涼律例》很熟嗎?”馬功感慨的說道。
“還好吧,隻是能背下來而已,還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需要進一步學習。”雲想容說道。
“公主真謙虛。”馬功讪讪的說道。
“馬大人,你可能都沒明白爲何羅大人沒有把關于如意山莊的事情上報,那是因爲羅大人心裏很清楚沒意義,即使查出這山莊是昌平侯府的,又行賄過官員,可《西涼律例》隻針對收賄賂的官員有嚴苛的懲罰,對行賄者沒有任何的處罰措施。這根本就構不成江輕塵的罪狀。”雲想容說道。
“啊,這樣的。”馬功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想搗亂,隻是總想找個機會證明自己,其實先把自己最基本的事情做好,才是你最應該做的。”雲想容說道。
“公主,你查過我。”馬功意外的說道。
“當然,剛才羅大人都說了,你們禦史台爲了今天和我的對峙,都已經加班很多天,我隻是做了點功課了解了一下侍禦史和禦史的資料,跟你們比起來,我的認真微不足道。”雲想容說道。
“陛下,我對屬下約束不周,望陛下諒解。我願意接受懲罰。”羅大人站出來說道。
“馬功,你很出名,去年朕就聽說過你,把大理寺搞的亂七八糟。”皇上說道。
“陛下贖罪,臣知錯了。”馬功連忙跪下說道。
“羅愛卿,給他安排些文案的工作,人先靜下來再說。”皇上說道。
“臣遵旨。”羅大人說道。
“謝陛下。”馬功說道,他明白這是聖上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