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愛卿,說說你的看法。”皇上對着戶部侍郎說道。
“就目前經濟形勢而言,我贊同公主的看法,隻有拉動消費才能帶動經濟增長。張大人的看法不是不對,而是更适合于經濟困難時期。”胡侍郎走出一步說道。
雲想容忽然明白了,爲何父皇會很賞識胡大人,做事思路明晰,說話還有條理。
“行,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皇上說道。
皇上明顯不想繼續讨論下去。
羅大人示意下個禦史說事情,走出一人,年約四十歲,直接對公主自報家門,“下官,孔寒,有事向公主求證。”
孔寒?雲想容覺得這名字如雷貫耳。
雲想容之前就聽說過孔大人,很厲害一個人物,當年幫父皇查辦錢糧官貪污的事情,本來是很得聖上欣賞之臣,結果案件結束後,調到了禦史台成爲了侍禦史,官階沒升也就算了,愣能自己把自己這個寵臣打入了冷宮。
雲想容聽江堯堯說過此事,當年輔國公府丁仁驿的事情,就是這位孔大人負責調查的,本來聖上是很滿意的,順藤摸瓜,查出不少事情。
之後又以丁仁驿的事情爲模版,徹查全國軍隊錢糧官的事情,也不知道這位孔大人是真的廉正之心過重,還是覺得皇上重視,就應該給自己做出業績。
反正把全國的錢糧官查了一遍不說,還把涉及錢糧官事件的人,全面查處,搞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最後皇上不得不把他換下來,讓趙菲菲的父親趙訣上場,收拾殘局。
趙訣之所以能被提拔爲大理寺卿,和這件事辦的皇上滿意關系很大,全朝堂沒人和孔寒交好,除了趙大人。他覺得孔寒還是不錯的,就是人耿直了點。
“孔大人請說。”雲想容說道。
“臣聽聞,六月中,容公主曾經去過晨曦山莊,當時發生了一件事情,馬匹受驚,公主遇險。經過調查,此事屬實,公主可否證實此事?”孔大人說道。
雲想容開始是沒想到這事還能被翻出來,此刻的想法是這個事情太容易反駁了,爲何羅大人會讓這麽厲害的孔大人接受此事,客觀說這是整個控訴中,最沒傷害力的一件事。
“晨曦山莊,我确實去過,但可能和你調查的事情有很大出入。這樣吧,馬匹受驚之時,我身邊還有兩個人,讓他們說比較客觀。”雲想容說道。
孔大人沒有說話。
“父皇,可否傳李悅姗觐見。”雲想容對着皇上說道。
皇上點頭同意。太監傳證人觐見。
李悅姗早就等在殿外,很快就進了大殿。
李悅姗面聖先行叩拜之禮。
“父皇,九門提督夜大人當天也在場,可否請他一起出來作證。”雲想容說道。
聖上同意,夜海華站了出來。
“夜大人,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一下。”雲想容說道。
“好的容公主,我和容公主師從秦淮老先生,區别在于我行過拜師禮,公主沒有拜過我師父,所以我一直都有和公主比試一下繪畫水平的想法。那天李姑娘聽聞此事,也很好奇,于是我們就請她當裁判。在馬場一角作畫,作畫是件很專心的事情,馬場本就很嘈雜,我平時警惕性算高,也沒注意有野馬沖出來的事情,等我反應過來,江大哥和護衛們已經沖了過來,我覺得是沒有人受驚。”夜海華說道。
文武百官對驚馬這事都沒什麽興趣,大家覺得是小題大做,但聽說雲想容也是秦淮的徒弟,心說,這公主的來頭可有點大。
“我是沒受到驚吓,悅姗你呢?”雲想容問道。
“驚吓到是沒有,就是有點後怕,我是怕江大哥和我大哥說此事,可能以後家裏就不讓我單獨出來玩了,所以後來我還去求江大哥不要把此事告訴我大哥。”李悅姗說道。
江輕塵不在,沒人知道這事是怎麽調查的,李悅姗這麽說也隻是表明自己對此事的态度。
“孔大人,你可清楚了,此事沒有任何人收到驚吓。”雲想容說道。
“那爲何當天的圍觀群衆說,當時就出了亂子,很多人都圍了過去。”孔寒說道。
“那是因爲野馬當場被獵殺,我們兩個姑娘家肯定會被馬上帶離現場,馬場仆役也要馬上清理現場。”雲想容說道。
孔寒是個思路清晰之人,知道此事如果當事人都是否認的态度,自己無論怎麽去說,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事發之後,江輕塵還處理了兩個商販,又是何意?難道不是有人受了驚吓嗎?”孔寒說道。
“孔大人,難道馬匹交易市場就不能被整頓嗎?馬場上有比賽,随便沖出野馬很危險的,就這樣亂下去,你覺得好嗎?”夜海華說道。
孔大人還沒說話,雲想容先問了出來,說道:“孔大人,我有事請教,如果這次事情,我真的被驚吓,那麽要怎麽辦?”
“公主乃千金之軀,收到驚吓當然是大事,應當報送宗正寺處理。江輕塵知道此事如何處理,卻一意孤行,罪加一等。”孔寒說道。
“孔大人,據我所之《西涼律例》上沒有對收到驚吓而量刑的規定,父皇常說天子應以仁德治國,如果什麽事情都嚴于待人,那我覺得我朝上大臣,能存在都是奇迹。我不說遠的事情,幾天前,父皇給我看大臣們寫的關于江輕塵罪狀的奏折,對錯不論,真的是什麽字體都有,很多字還要用猜的,我當時看着都崩潰了,但父皇表情很淡然,說這些都是大家以江山社稷爲重出的建議。我覺得天天看五花八門字體寫的奏折造成的傷害,可要比被馬驚到受到的傷害大的多。”雲想容說道。
“其實這事很好解決,隻要聖上提出來,我們身爲臣子一定會改進。”孔寒說道。
“孔大人,我覺得你的想法很理想主義,如果父皇提出這個要求,大家會遵守,但是爲了配合父皇喜歡看到的字體,每天光寫奏折就要寫浪費很多的時間。父皇覺得,隻要一個人的忍耐就能換來大家舒服,是值得的。所以我不贊同你的處理方式。如果我下次真遇到被馬匹驚到的事情,我要是沒有受到傷害,對方也不是蓄意爲之,我肯定會選擇放對方一馬,你别誤會我不是爲了顯示的寬宏大量,而是不想在無所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雲想容說道。
“公主,你剛才說出身決定了意識,您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公主,就應該做符合規矩的事情。”孔大人說道。
“孔大人,你所謂的規矩就是把事情鬧大嗎?所有的人都爲此付出,難道你不覺得這是資源的浪費嗎?不說遠的,就說今天,我身爲公主,卻上了朝廷,爲的是什麽?你們不會認爲父皇的意思是要還江輕塵一個公道吧?”雲想容說道。
“請公主明示。”孔大人說道。
“我雖然不管朝堂之事,但我也知道,最近朝堂上的重點是幽雲十六州的事情,可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江輕塵忽然消失,和我的婚約上,這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我客觀說一句,我這輩子就算到最後都沒婚配,也影響不了朝局,但朝堂上大人們的決定會影響我西涼的江山社稷。目前大家關心的事情和父皇想的不一樣。不得已之下,父皇決定讓我出面,把事情做了了斷。父皇希望,今天所讨論的事情,就是最終的結果,在江輕塵沒出現之前,就不要去提及,大家安心做手中最重要的事情。”雲想容說道。
皇上覺得自己之前真的是低估了這個公主的能力,自己一共就和容公主說過兩次話,第二次才算是正式的談話,可容公主卻把自己想的事情,全部表達了出來。
孔大人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做的整治錢糧官的事情,聖上本來是很滿意的,後來忽然不滿意了,是不是就是公主所說的抓錯了重點?
“啓奏陛下,公主所說,可是您的意思?”孔大人說道。
“基本上是,我西涼國的昌盛,還要仰仗諸位愛卿,但因爲江輕塵的事情,浪費大家的精力和時間,是很不值得的。”皇上說道。
“可這事情坊間傳聞過多,怎麽也要給民衆一個交代。”孔大人說道。
“孔大人,你當我是個什麽事情都不能做的無知小兒嗎?我已經向聖上立下軍令狀,三個月之後肯定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可現在還爲此事在朝堂上争辯,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夜海華說道。
“可聖上,能否給臣明示,如果江輕塵真的在三個月後不能出現,容公主是否真的會嫁到南希國?”孔大人說道。
雲想容心說這位大人真的好直接,但确實能馬上抓住事情的關鍵,隻可惜父皇不喜歡這麽直接的人,不受寵不是偶然是必然。
“孔大人你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真的是名不虛傳,三個月後,父皇一定會衡量,如果南希國說,可以娶我,但要西涼給兩百萬兩銀子的嫁妝,這誰都不會答應吧?”雲想容說道。
皇上感激雲想容的救場。即使江輕塵回不來,也不可能把雲想容嫁到南希國,這姑娘太聰明了,爲對手加籌碼的事情,朕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