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幻兒好生羨慕,都是愛畫之人,也希望自己能有這麽一幅畫像。
于是說道“夜公子,等你有空了,是否也能給我畫一幅這樣的畫像,你的畫作我真的很喜歡。”齊幻兒真誠的說道。
這要是換做平常,夜海華都不會含糊,直接答應,畫幅畫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難得遇到能如此欣賞自己畫作的女子。
可此刻夜海華有點猶豫了,他本能的看向了李悅姗,也沒說什麽。可李悅姗不知道在愣神看着什麽。
齊幻兒這麽聰明的女子,當場就明白了。沒再糾結作畫的事情。
而是說道:“我也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晚上見。”
齊幻兒轉身離開。
夜海華其實很想知道,李悅姗對自己的看法,但又很不好意思直說,于是,在齊幻兒離開之後,就直接問李悅姗說道:“李小姐,剛才齊小姐,也想讓我給她畫一幅畫,你說好嗎?”
李悅姗沒說話,還在直勾勾的看着遠方。
夜海華很好奇,她在看什麽,于是也跟着看了過去,也沒什麽特别的,就是遠處管事陪着,雲想容和江輕塵正在試酒。
看雲想容的表情,應該是喝到了很滿意的果酒,把酒杯也放到江輕塵的嘴邊,讓他也嘗一下,江輕塵喝後也覺得很不錯,貌似交待點管事什麽事情,距離有點遠聽不清楚二人說什麽。
兩人很親密也正常,都是賜婚的人了。李悅姗也不可能會去嫉妒二人感情好。
夜海華又一想,覺得不對呀,這李悅姗根本就不會武功,别說聽見人家說什麽了,就是看都看不清楚那幾人在做什麽。
夜海華心說那李悅姗愣神肯定不是因爲江輕塵和雲想容,那這裏就自己,肯定是自己剛才和齊幻兒說話,李悅姗不大高興了,這麽想來,自己還是有戲的。
于是固執的夜海華又說了一遍:“李小姐,剛才齊小姐,也想讓我給她畫一幅畫,你說好嗎?”
“你願意給誰畫就給誰畫,和我有什麽關系。”李悅姗說完,臉上有了淚珠,人就跑了出去。
正好遇到進來的夜海青,他看小花園裏就夜海華一個人,心說自己的弟弟可真夠優秀的,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女孩子,才相處兩個時辰,就把人家給弄哭了。
夜海華也是懵的,怎麽問了兩次同一個問題,就能把人給問哭嗎?自己真真是個人才,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看到剛進院子的夜海青說的:“海華,你去看看,小姑娘到處跑不安全的。”
夜海華才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追了出去。
出了大院内,門口就是大面積的藥草,都已經是基本成熟的藥草,已經長到半人的高度,夜海華剛出門的時候,貌似看到李悅姗在草藥地中奔跑的身影,但轉眼間人就沒了。
這麽多畝的藥草,找起人來是真的有點困難。
夜海華在剛才看到李悅姗的位置來回走過幾次,沒找到人,真要在藥田找人,可以是可以,但要花很多時間。
熟讀兵法的人還是有技巧的,他就站在藥草中間說道:“李小姐,我很擔心你,你隻要應一聲,你是安全的,或者站起來讓我看到你在那裏,我就放心了。我要是一直都找不到你,我就馬上通知江大哥,讓他派山莊所有人出來找你。”
這話連說了兩遍,事實證明是有效的,就看到遠處一個身着淺綠色衣裙的女子站了出來,但隻是一瞬間又蹲了下去。
不過這一刻對夜海華已經足夠,火速走到了李悅姗的身邊。
遠處就看到小小的,縮成一坨的女子,有點可憐。李悅姗蹲在地上,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上,人隐藏在藥草中。
“李小姐,我嘴笨,更不知道如何和女孩子接觸,如果剛才我說了些冒犯你的話,請你不要介意,因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夜海華很誠懇的說道。
李悅姗始終蹲在藥草堆裏,低着頭,歎了口氣說道:“夜公子,你沒有說過冒犯我的話,我隻是心情不好,想出來靜靜,請你不要通知江大哥,等我緩過來,會回去的。”
李悅姗剛才肯站出來,就是怕夜海青去找江輕塵,那以後就沒臉再見昌平侯府的人。
“你心情不好我看出來了,可你敷衍我,能用點心嗎?整整一個下午,就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後來齊小姐來了,和你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五句,還都是寒暄的話,你說你心情不好,不關我的事情,這是什麽智商的人能信的?”夜海青說道。
夜海青最大的優點就是任何時候都能保持思路清晰,即使此刻已經被李悅姗擾亂了心境。
“我有必要騙你嗎?請你不要再問了,給我留點面子,行嗎?”李悅姗有點惱羞成怒的說道。
其實李悅姗的涵養很好的,從來不會和人亂發脾氣,何況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夜海青,但不知何爲此刻就是這麽控住不住自己。
“我沒有探究你隐私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現在天都暗下來了,你一個女孩子躲在此處,我真的不放心,萬一有什麽意外,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在我看來,你心情不好,還是我惹到了你,你怕傷害我,不想說而已。我想陪着你,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夜海青低聲說道,人也順勢蹲了下來,隻是和李悅姗保持着距離。
說這話的夜海青是真心的,他是個厚道的孩子。
此刻,李悅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真的有欺負老實人的嫌疑。
其實,剛才齊幻兒看畫的時候,正好有兩個小厮,從三人身邊經過,抱着酒桶,看樣子是讓雲想容和江輕塵試酒,爲今天晚餐準備的。
齊幻兒和夜海青在說畫的事情,當然不會留意小厮說什麽,但李悅姗可是聽的請清楚楚。
一人說道:“一會見到公主要怎麽稱呼,是公主還是容公主,我有點緊張。”
另一人說道:“你緊張什麽,就按照江管事之前交代的,稱呼公主行下跪禮,關鍵是江管事特意囑咐,大少爺被賜婚做驸馬的事情不要聲張,現在莊子裏,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到處說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第一人繼續說道:“恩,我都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還能見到公主,聽說公主長的和仙女一樣,我怕我見到公主會失态。”
另一人說道:“就你事多,你怕失态,就不要看公主呗。”
第一人說道:“那憑什麽,我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機會見公主,說什麽也不能錯過。”
另一人說道:“别說話了,馬上到了。”
李悅姗懵了,雲想容被封公主了?還被賜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情?自己怎麽不知道?
當李悅姗清晰的看到,兩名小厮對着雲想容行跪拜之禮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剛才一個字都沒聽錯,心中立刻被羞赧的情緒占滿。
李悅姗太傅的親孫女,一歲多剛學說話的時候,老太傅就親自教了敬語,三歲時,走路還蹒跚,但已經學了見客的禮數,坐姿,站姿,走路儀态都做過單獨的培訓。
京城中,李悅姗儀态和禮數是貴女們的标杆,可是曾經被皇上親自表揚過,這是李家的驕傲。
可就在昨天,她就當着所有人的面,還喊公主爲想容,貌似很親切的樣子。剛在見到公主,也是主動喊想容,這是誰給的臉大呀?
李悅姗也生氣自己的遲鈍,其實昨天就應該知道有問題了。
首先是,在閑園吃飯,自己喊雲想容名諱,大家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自己,自己也沒覺得不對。
其次是,昨天到了晨曦山莊,自己也是剛剛注意到有一個皇室規格的馬車,但車裏貌似沒人,雲想容是從昌平侯府的馬車裏,出來的,自己怎麽就不想想,江大哥這麽精明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帶着空馬車出來玩的。
再次是,到了山莊被分房間,自己主動問過,管事說雲想容睡主屋,自己當時還覺得江大哥太霸氣了,喜歡就是喜歡,直接表現出來。
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傻,江大哥這麽懂規矩的人,再喜歡誰,沒成親之前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這樣外人怎麽看這女孩子。
人家是公主,當然會住主屋。
最後是,昨天晚上大家吃宵夜聊天,江心心讓丫鬟去找雲想容,結果說是已經睡下了,很明顯的能看出來,除了江心心,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氣,慶幸雲想容不能來。
自己當時還覺得大家是因爲和雲想容都不熟悉,甚至自己還和大家說了在宮裏被蟲子咬,雲想容出手幫忙的事情,來證明雲想容是個很好的姑娘。
試想自己有多傻,别人會覺得公主也不在這裏,你沒必要攀交情。
當時大家慶幸雲想容沒出現,肯定是因爲大家還沒搞摸公主的脾氣,不想冒犯而已。
李悅姗一想到自己事後諸葛亮的行爲就想哭,是被自己蠢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