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堯,你對丁大哥不了解,他之前不是現在這樣的,上次的事情對他刺激太大了,他特别需要聖上給機會,證明他自己。即使你讓他選,他也會選擇武州的。”江輕塵說道。
丁仁尤點頭,表示同意江輕塵的話。
“我覺得這次皇上沒有上朝商議,就封了公主和少師也是迫不得已,據我所知,這四大國公府就我們家是真的很想接這個事情,别的公府不是不想出力,而是沒有合适的人。”丁仁尤說道。
“護國公府是這情況,我外祖家真的沒有什麽人選,行哥年齡太小了,那幾個舅舅家的孩子,肯定有想去的,都知道幹好這活,前程會不一樣,但我祖父恐怕不會放心,這畢竟關系到我皇姨母的顔面問題,搞不好他要陪過去幾年。”江輕塵說道。
“護國公府真的不算事,不過是人手不成熟,但不是沒人。你再看褒國公,他家最優秀的人就是張英翰,可你總不能讓驸馬過去吧,剩下的人真不是我說,打死他們都不會去幽雲十六州,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他們看來京城裏的日子才是人生。”丁仁尤說道。
“相公,你這麽說,我還真想起一件事,褒國公家的侄子夫人,前兩天我見到了,看樣子是滿臉的春風得意,聽和她交好的夫人說,他家相公馬上要升職了,不會就是這事吧。”江堯堯說道。
“那一個侄子?”丁仁尤問道。
“張泰安,和輕塵同期被任命的,他去的景州做都尉,任期滿了,調回京城,等着新的任命。”丁堯堯說道。
“這人我認得,是有些能力的,他去的話肯定會選植州,離他之前熟悉的景州特别近。丁大哥要有競争對手了。”江輕塵說道。
“我朝真的是人才輩出,這麽看來聖上最頭痛的就是鎮國公的事情了。”丁仁尤說道。
“聖上做事情一向很周全,如果他想做,我就沒見過沒成功的事情,你們不知道,前幾天鎮國公手下的那幾個最信任的副将,都被秘密召見了,我把他們送進的宮門,又接出來的,家都沒讓人回,就直接離開了京城,我原以爲是調整布防,現在看來真的不是。搞不好鎮國公都不知道自己手下進京的事情。”江輕塵說道。
“現在朝中兵力一半都在鎮國公的手上,真要開發幽雲十六州,是要先做準備工作的,輕塵你可能不知道,聖上還留了個後手。”丁仁尤說道。
“你說的是前江南總兵陸方洲?”江輕塵說道。
“太沒意思了,和聰明人說話,連賣乖的機會都沒有。”丁仁尤說道。
“留後手很正常的,皇上想讓鎮國公把手上的兵權散出去,是有些難的,不是鎮國公不想給的問題,手下的人也要聽話,我估計皇上的底線就是,鎮國公還是管着全部兵力,但下屬全部換上皇上的人。”江輕塵說道。
“是,所以很可能派陸方洲去雲州或者儒洲,鎮國公表面上什麽都沒有變。”丁仁尤說道。
“其實以我對鎮國公的了解,即使他不願意去做什麽,但皇上隻要有要求,他也會盡力去做。最後肯定還是鎮國公府的人去雲州或者儒洲。”江輕塵說道。
“這些老臣的性格真的都一樣,靖甯候也是這種性格。”丁仁尤說道。
“你剛才是不是以爲,我會說靖甯侯是後手。”江輕塵說道。
丁仁尤點了點頭。
“那是因爲我知道,這次皇上的規劃,靖甯侯定是持反對的态度。雖然不之前不知道聖上具體規劃是什麽,但靖甯侯本身就是保守派,凡事喜歡穩定,不出亂子,所以大概率會反對。”江輕塵說道。
“最近靖甯侯府也有點不順,最近幾次聚會,靖甯侯夫人都沒出現過,全是她兒媳婦來的,話也不多,但能看出來也不太開心。”江堯堯說道。
“這也怪靖甯候太要強了,他大孫子趙啓言,去年秋闱鄉試第一,解元,這是多值得驕傲的事情,多少莘莘學子的夢想。結果讓市井流言說成那樣。”丁仁尤說道。
丁仁尤從小就被說是讀書神童,但也就是十六歲中舉,十八歲中進士,但并沒有别的稱号。
“那種流言蜚語就不要聽了,說什麽考官是靖甯侯府的親戚,所以才給趙啓言第一的稱号,客觀說,這滿朝的文武大臣,真的要是論起來,誰和誰沒點親屬關系。”江輕塵說道。
“是,我們都是這樣看的,可靖甯侯是認死理的人,他聽到有人這麽說,今年的春闱不都沒讓孫子參加。”丁仁尤說道。
“他怎麽想的,孩子寒窗苦讀這麽多年,因爲幾句的閑言碎語還放棄了不成?”江堯堯說道。
“不是放棄,對外是說想讓趙啓言再好好複習兩年,一把再拿下個三甲的稱号,讓那些說閑話的人閉嘴。趙啓言去年就已經回到了嶽麓書院。”丁仁尤說的。
“你說造謠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江輕塵問道。
“也不能這麽說,主要是靖甯侯府作風太低調了,從來都沒有人說過趙啓言很有才華的事情,一考成名就變得很突兀。趙啓言其實從小就在嶽麓書院讀書,很少在京城露面,再加上他性格比較沉穩,貌似在書院中不突出,可卻是一位考試型的選手,之前書院的幾次模拟考,趙啓言的成績都是不錯的。有的人心胸狹隘,看人拿了解元就眼紅,非要說點什麽解氣。”丁仁尤說道。
丁仁尤雖然離開嶽麓書院很多年,但和當時教他的先生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對一些嶽麓書院中已經中了舉人的孩子還是比較了解的。
其實這也是嶽麓書院的一貫作風,大家都是一個出身,你是先出來的,不說丁仁尤輔國公府小公爺的身份,就是翰林院這工作地點,也是很多學子向往的場所。
以後官場上師哥拉一下師弟也是應該的。
“聽說最近上朝,靖甯候也一改之前的作風,基本上都不怎麽有奏章。”江輕塵說道。
“靖甯候在朝堂上風光這麽多年,是有原因的,審視奪度屬于他的基本操作。你不覺得最近朝局風向有些變化嗎?聖上最近很喜歡那些少壯派的意見。”丁仁尤說道。
“聖上正當壯年,是很想做些業績,好讓後人們記得,所以總會要做些激進的事情,胡大人能馬上被提成戶部尚書,不就是因爲他行事作風很得聖上喜歡嗎?”江輕塵說道。
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戶部尚書其實根本就沒到告老還鄉的年齡,隻要皇上願意,他再幹個十年八載的都是沒有問題,可皇上不願意。
“這麽說來,靖甯候讓趙啓言晚點進入朝堂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有規劃的,現在的局勢還不夠明了,新老朝臣交換,等局勢穩定下來,再進也不晚,反正以趙啓言的才華考上進士也隻是時間問題。”丁仁尤說道。
“應該是,官場老油條,想問題肯定要比我們全面細緻。但馬上把胡大人提起來我也是有點意外,現在看來皇上是要有大動作。”江輕塵說道。
“要說這個,我要吹一下我家老頭子,看局勢太厲害了,皇上剛剛露出點意思,我小妹就和胡大人的兒子定下了親事,大家當時還覺得是胡家高攀。”丁仁尤說道。
“月芝上個月回來,和我說,他公公最近特别的忙,還說準備要去江南。結果前兩天在外面聚會遇到,她又說胡大人不去江南了,說是事情已經解決掉,你們說是不是和雲舅舅有關系?”丁堯堯說道。
“很有可能,之前就聽希安說二皇子讓他幫着找自己師父,現在想來其實是皇上在找,秦淮在雲家住過兩年,說起話來比較方便,可皇上怎麽會想到雲家,按說雲家在京城的實力和韓家差很多,真要有金錢上需要資助的地方,皇上的首選應該是韓富茂。”江輕塵說道。
“這個我可能知道,上次我進宮,妍妃很得意的告訴我,說七皇子最近的表現很得皇上歡喜,說還幫皇上推薦了一個人,我問是誰,說是我舅舅雲成源,我當時以爲她隻是想賣我個人情,舅舅本就是皇商,這個也沒什麽好推薦的,看來當時皇上就有了計劃,苦于沒有合适的人選,于是七皇子就做了舉薦。”丁堯堯說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輕塵想這個七皇子别看年紀小,做事可真挺有規劃的,雲想容剛剛準備進京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行動了。還好自己下手更快。
一直以來雲想容和江心心都沒說過一句話。
江心心是悶頭吃飯,她對他們幾人說的事情,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感興趣。
雲想容今天是長見識了,她之前在江南見到的夫人之間的交往,就是爲了維系關系,但今天看到江堯堯她才知道,京城裏不是這樣的,夫人們的社交圈,其實也是官場的一部分。
看來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這次是不得不努力了,自己已經不在是那個雲家米蟲大小姐了,而是一個會被萬衆矚目,并且用放大鏡去看的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