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突發激變,可馬上騎士空中一個飛躍,穩穩的落下地來。
剛一站定,幾個蒙面人便跳了出來将他圍住。
“甯祖兒,你想往哪裏跑?”其中一個蒙面人揮刀向那騎士砍去。
那人正是甯祖兒,他自草原一路躲避追殺回到大明,沒想到在離京師不遠的地方又中了人的埋伏。
甯祖兒躲過這一刀,“欻——”的拔出了腰帶劍,剛向那蒙面人刺去,另外幾個蒙面人便揮舞着兵刃劈向他背後。
他們便在這空曠無人之地激鬥起來。
這些蒙面人一共有四人,武功都不低,甯祖兒應付起來并不輕松。
打鬥了幾個回合之後,甯祖兒劍出如風,刺向一手拿狼牙棒的蒙面人,那人慘叫一聲,捂着肩頭退向一邊。
甯祖兒瞅準機會沖出了包圍圈,向路邊的山坡上奔去。
“追——”領頭的蒙面人喊道。
甯祖兒一個人在前面跑,四個人在後面追。他輕功極佳,很快将四人甩開。
領頭的蒙面人眼見距離拉開,心中一急,拼了的飛奔。
在翻過一個山頭,他忽然發現甯祖兒的身影不見了。
“紮克哈大人,怎麽辦?”一個蒙面人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一片林子,問領頭的蒙面人。
“他跑不遠,”領頭的蒙面人眯起了眼,“去林子裏好好找一找。”
......
這是一片松柏林,雖寒冬臘月,卻是郁郁蔥蔥,人藏在裏面并不容易發現蹤迹。
一個蒙面人正搜索時,忽然一大團雪砸在了他臉上,他哇哇怪叫着抹去臉上的雪,眼睛剛睜開一線,忽然喉頭一涼,一口氣上不來,捂着喉嚨倒了下去。
“他在這裏!”另一蒙面人見甯祖兒突然從樹上跳下擊殺了同伴,便夥同另一位同伴朝他包抄過來。
甯祖兒剛一轉身,就見領頭的蒙面人從他身後殺到。他不及細索,朝一個奔向自己的蒙面人沖去,在距離他隻有幾步時,手中劍在地上一劃,一大片雪朝那蒙面人濺去。
幾片雪花濺入了對方的眼睛,蒙面人腳步一窒,正要去擦眼睛,甯祖兒的劍鋒已刺入了他的咽喉,那人一聲未吭便倒在了雪地裏。
領頭蒙面人已殺到,揮刀劈向甯祖兒腦後,隻見甯祖兒持劍擰身回擋,“锵——”的一聲,甯祖兒的身子瞬間滑出了數丈之外。
領頭蒙面人正欲再劈出一刀,甯祖兒去飛身殺向他最後一個手下。
“叮叮當當——”一連串爆響,甯祖兒的劍鋒刺入了他的左臂,本來他右肩就受了傷,這下不得不撒開手中的狼牙棒,迅速退後,可甯祖兒的身形更快,他還未站穩,一道寒光已撲面而來。
“紮克哈大人......”他話未說完,頸下鮮血飛濺,人如木樁子般倒在了雪地裏。
晚了一步的領頭蒙面人眼中滿是怒火,手中刀使得好像狂風驟雨,想要把甯祖兒生生撕碎。
甯祖兒連避了他十幾刀,一劍挑向他手腕處,他撤之不及,手腕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領頭蒙面人的招數登時慢了下來,甯祖兒卻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劍招如飛雪,道道劍光刺向他全身要害。
他隻有咬着牙硬撐,“锵锵锵——”如爆豆般的金屬交擊聲響過,他臉上蒙巾被挑飛,露出滿臉的絡腮胡子,臉的右側也被劃開了一道血口。
他瞥了一眼倒在雪地裏的三個手下,心一橫,挺刀向着甯祖兒的胸口狠狠的戳了過去,這是個同歸于盡的打法,抱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拉上對方一條命。
甯祖兒閃身避開,反手便是一劍,紮克哈背後右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他的手腕、臉上、背後連中三處劍傷,步履已經有些蹒跚。
甯祖兒顯然不想放過他,飛身又是一劍。劍身刺入了他的胸口。
紮克哈凝視着他,蓦然“噗——”的一聲向甯祖兒吐出一口血箭。
甯祖兒頭一偏,頸側感到一陣微痛,手一摸,摸出一根牛毛般的細針,心中不由一驚,再去看紮克哈,他痛苦扭曲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之色,身子晃了晃,終于倒在了雪地裏。
甯祖兒又摸了一下頸側,手上沾的血有些發黑。
“不好,針上有毒!”甯祖兒轉過身,辨認了一下方向,拔足飛奔,奔出沒多遠,便覺兩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兩眼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不行,我不能倒下!”甯祖兒心中暗道:“我一定得趕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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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京師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駛過,在滿是積雪的路上軋出了兩道深深的車轍。
車上,端坐着一位天仙般美麗的少婦,她的豔絕人寰的俏臉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憂色。
車上還坐在兩個俏丫鬟,其中一個勸她道:“小姐,你别想得太多了,公子他經曆了那麽多艱難險阻,不也一樣過來了,這一次也定會化險爲夷,安然回到京城的。”
“是啊!小姐,”另一個丫鬟也道:“您可是把京城周圍的寺廟都拜了個遍,有這麽多菩薩佛祖保佑着,誰敢動咱們公子呢?”
少婦“嗤”的一笑,臉上憂色頓減。
這少婦便是紫蘇,另外兩個便是她的貼身丫鬟茗兒和韻兒。她們剛從城北的積雲寺回來。
“小姐,”茗兒見她笑了,便道:“那個積雲寺的方丈看起來都七老八十了,見了小姐也是心旌神搖,不住的偷看小姐呢!”
“那是,以咱們小姐的姿色,世上有哪個男人能不心動呢?”韻兒也道。
“看你們這兩個小蹄子嘴欠的,幾天不打,便渾身皮癢癢了嗎?”紫蘇瞪了她們一眼叱道。
“小姐,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别說男人,就是在寺廟裏上香的女人也忍不住在看您呢!”茗兒告饒道。
紫蘇輕歎一聲,掀開車簾向外面看去,天上,又悠悠蕩蕩的飄起了雪花。
“小姐,你放心,”韻兒在旁道:“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能趕回京城的。”
“茗兒,韻兒,你們說,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紫蘇的目光一瞬不瞬盯向遠處。
兩個丫鬟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茗兒開了口,“小姐,積雲寺方丈不是說過了嗎?萬發緣生,皆系緣份!隻要
緣份到了,您自然就可以跟公子相見了。”
“缥缥缈缈的幾句話,故作高深,不過是想騙幾貫香火錢罷了。”紫蘇歎息一聲。
“小姐,”見她一臉惆怅,韻兒小心的問了一句,“您不信方丈的話?”
茗兒在她頭上敲了一記,“那老和尚神神叨叨的,見了咱們小姐全無定力,他的話當然不可信了。”
“對了,”紫蘇收回目光,“等回到京師,你們去那裏一趟,看看她回來了沒有。”
“小姐是說那個姓周的嗎?”茗兒問道。
紫蘇點點頭。
“這些日子我天天去那裏打聽,都說她還未從遼東回來,”茗兒撅了撅嘴,“今天這麽大的雪,我看還不會有她的消息。”
“你隻管去打聽就是了,哪兒那麽多廢話!”紫蘇不悅道。
茗兒連忙捂住了嘴。
正在這時,馬兒一聲嘶鳴,馬車停了下來。
三人不禁一怔,茗兒掀開車簾問道:“老王,發生了回事?怎麽停下了?”
“茗兒姑娘你看,”駕車的老王鞭指前方,“那兒躺着一個人。”
茗兒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見前方不遠處路上趴着一個人,一動不動。
“怎麽了,茗兒?”紫蘇問道。
“小姐,前面躺着一個人擋住了路。”茗兒說道。
“這麽冷的天肯定是凍倒在路上了,”紫蘇道:“你和老王下去看看。”
“是,小姐。”
......
不一會兒,紫蘇聽到茗兒一聲尖叫,心中一驚,忙掀開車簾看去,“怎麽回事?”
隻見茗兒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姐,是......甯公子。”
“甯公子?”紫蘇瞪大了眸子,“快,快把他扶上車來!”
......
甯祖兒感覺渾身有了些暖意,緩緩掙開了眼,看到一張熟悉的俏臉,眼不禁睜大了些,“紫蘇,是你?”
紫蘇微微一笑,“你可算醒過來了,我可擔心死了,你怎麽會躺在路上的?是出了什麽事嗎?”
甯祖兒咳嗽幾聲,“有人追殺我,我受了傷,便倒在路上,好在遇見了你......”又咳嗽起來。
“你不要說話了,”紫蘇道:“好好歇着。”
“我......我把毒逼了出來,已無大礙了,”甯祖兒說道:“要不是我中了毒針,也不會倒在這雪地裏。”
“好了,你現在暫時看起來好些了,等回到京城,我再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不用,”甯祖兒擺擺手,“我得趕快到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衙門,有十萬火急的事要禀報指揮使大人。”
“我已經讓老王加快趕路了,”紫蘇安慰他道:“你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趕回京師的,決不會誤了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