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甯祖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臉色立刻慘白如紙。
“祖兒——”朱芷晴大叫一聲,緊緊抱住了他。
一掌加一道傷痕,甯祖兒受傷不輕,已無法再戰。僅剩元琪兒一人與紀欣苦苦支撐。
“原香,”朱祁鎮面色凝重的說道:“你趕快上去助她,如果她再有個閃失,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嗯。”原香點點頭,抽出利刃沖了過去。
“大人,”莫不語見了問楊牧雲道:“俺用不用也過去幫她們?”
楊牧雲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老老實實待着,别去添亂。你沒看見嗎?要不是郡主自作主張橫插一手,甯公子又怎麽會受傷?”
“呃。”莫不語不言語了。
這邊原香雖然加入了戰團,但局勢仍然沒有改觀。紀欣以一敵二,依舊占着上風。
戰了十幾個回合,紀欣又祭出了輪刃,原香心裏已有準備,集聚起全身的勁力奮力一磕。
“嘡——”的一聲雖将輪刃磕飛,但輪刃裏飛出十幾個小輪刃,“噗噗噗——”猝不及防之下,原香身上中了幾個小輪刃,尖叫着倒地。
朱祁鎮大驚,連忙去扶她。
原香捂着傷口,鮮血自指縫裏汩汩流出。
“傷得如何?我看看......”朱祁鎮把原香抱在懷裏,握住她的手,準備傷勢。
“不礙事的,我會自己處理。”原香雖然強裝起一絲笑意,但難掩痛苦。
“你我之間還要見外麽?”朱祁鎮說道:“承蒙你不棄,在這麽困難的時候依然跟着我,我心裏早就接受你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又有何妨?”
原香抿了抿嘴唇,移開了捂着傷口的手。
朱祁鎮皺着眉頭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這邊處理完甯祖兒傷勢的朱芷晴走了過來,默默的說了一句,“我來吧!”說着伸出手,在原香的尖叫聲中拔出了她身上中的輪刃。
“這是專治外傷的藥,”朱芷晴遞給朱祁鎮一個小瓷瓶,“彈一些在傷口上即可。”
“唔,多謝......”朱祁鎮剛接過瓷瓶,就聽那邊元琪兒一聲慘叫,中了紀欣一掌倒在地上。
“說,胡奢魔犬父子在哪兒?”紀欣走上前逼問道。
元琪兒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你不說,我就讓你吃些苦頭,”紀欣獰笑道:“聽聞琪琪格郡主是草原第一美女,想來男人對你都會感興趣的。我的部下很多都是好色之徒,讓他們嘗嘗你的滋味,如何?”目光掃去,不少人臉上現出淫邪的笑意。
元琪兒身子一顫,咬了咬嘴唇,索性把臉扭至一邊。
紀欣嘿然道:“琪琪格郡主的嘴硬得很,你們誰有本事讓她開口。”
“大人,我來!”
“我來!”
......
應者甚衆,呼啦上來不少人。
“别急,一個個來,”紀欣笑道:“别把人家琪琪格郡主給吓壞喽!”
衆人哄笑。
一個光頭胖子笑嘻嘻的說道:“不如把她的衣服扒光,先讓我們開開眼。”
“好主意!”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元琪兒臉色慘白,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手心緊緊扣住一把匕首,一俟對方上前便插進自己的心窩。
“那麽誰來扒光她的衣服?”紀欣問道。
“我!”光頭胖子率先踏前一步。
“憑什麽?我來!”一人不服道。
“都一邊去,”一個身形魁梧的大個子推搡開衆人,嚷嚷道:“這好事也該輪到我了。”
......
衆人一番叫嚷,紛争起來。
“都别争!”紀欣說道:“我親自動手!”衆人這才安靜下來。
“琪琪格郡主,”紀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胡奢魔犬父子在哪裏,不然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元琪兒鄙夷地唾了一口作爲回應。
“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紀欣眯起眼睛,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慢!”身後一人沉聲喝道。
紀欣扭過頭,見說話的是楊牧雲。隻見他滿臉通紅,咳嗽得厲害,“咳咳......我知道他們父子在何處,你不要難爲她。”
“你?”紀欣冷笑一聲,“怎麽,動你的女人心疼了?”
楊牧雲沒有說話,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紀欣皺了皺眉,吩咐一聲,“把他給我架過來。”
兩名手下應聲過去,架起楊牧雲來到紀欣面前。
“說吧,他們在哪兒?”紀欣下巴微微一揚,“我可是沒有耐心的。”
楊牧雲反而咳嗽得更厲害了,背躬得有如一隻大蝦,兩名手下手一松,他便趴在了地上。
“難道他是得了痨病?”紀欣皺着眉将一隻腳踏在楊牧雲身上,腳尖一勾,把他挑了過來。
就在他準備再次問話時,楊牧雲突然暴起,“啪啪——”雙掌狠狠擊在紀欣的胸口。
猝不及防之下,紀欣瞪大了雙目,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晃了晃,仰天便倒。
“大人......”他的手下們連忙奔過去。
楊牧雲失去武功的事已不是秘密,紀欣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還能使出掌力,而且掌力異常強勁,體内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被震碎。
擊出這雙掌之後,楊牧雲也是口吐鮮血軟倒在地。
“快抓住他,爲大人報仇!”看着眼神空洞,氣若遊絲的紀欣,他的手下們朝楊牧雲撲來。
莫不語大吼一聲,揮動一對巨斧沖上前來護住楊牧雲,與紀欣的手下戰成一團。
“咻咻——”不知從哪裏射來一連串的利箭,紀欣的手下登時有數人中箭。
“大人快不行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紀欣的手下們頓時無心戀戰,擡起奄奄一息的紀欣退走了。
......
“郡主,你怎麽樣?”
元琪兒擡起眼簾,見說話的是海力木與額日圖,他們及時帶着人趕過來了,一通箭将紀欣的部下射退。
“快扶我過去看看牧雲。”元琪兒趕緊說了一句,強撐着想要站起。
海力木與額日圖連忙扶住了她。
“大人......”那邊莫不語扔掉雙斧,抱着楊牧雲嚎叫痛哭起來。
元琪兒心一沉,擺脫兩人的扶持腳步蹒跚的沖上前。卻見楊牧雲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伸手探他鼻端,氣息時斷時續,微弱至極。不由心慌起來,“海力木,快看看他怎樣了?”
“是,郡主。”海力木伸出手把住他的脈,又俯下身子貼在他胸口傾聽了片刻。
“怎麽樣?你快說話呀!”元琪兒焦急得催問道。
海力木皺着眉歎了口氣,“他受了極重的内傷,生命垂危,怕是極難救治了。”
元琪兒臉色一變,“不,他不會有事的,不會。”
“郡主......”海力木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勸她。
“郡主,”額日圖在一旁勸道:“這裏還是蝦夷人的地盤,我們得趕快離開才是。”
“怕什麽?”元琪兒怒道:“胡奢魔犬父子在我手裏,他們如膽敢妄動,我便殺了他們。”
“可這裏非久留之地,”海力木也道:“郡主,救治楊牧雲的傷勢要緊。”
“走。”元琪兒咬牙道:“要是牧雲有什麽不測,我殺光這裏的人。”
......
胡奢魔犬父子被擒,沒了領頭的蝦夷人便如鳥獸般散了。花澤館與茂别館解除了危機。
在茂别館的一間館舍,楊牧雲靜靜的躺在裏面,依舊昏迷未醒,元琪兒一直守候在他的身邊。
一陣腳步聲響,甯祖兒走了進來。
“楊兄現在怎樣了?”
元琪兒挂着一臉的愁容,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現在想起這一路行來,楊兄似患病般咳嗽,沒有一日稍停,應該是因爲練功走火入魔所緻。”甯祖兒回憶道。
“他不是因爲......武功全失,不能再運功習武了麽?如何又練功走火入魔?”
“楊兄回京之前在安南那邊幾乎待了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遇見過什麽,我們一無所知。或許他的病根可以追溯到那裏。”
“莫不語一直跟着他,他應該知道。”元琪兒忽然想起。
......
“這個俺也記不大清了,”莫不語面對元琪兒和甯祖兒的發問,拍拍碩大的腦袋說道:“他在那裏遇見過一個老頭兒,是什麽聖殿的聖主,那老頭兒傳給大人一本經書,上面的文字跟蝌蚪一樣,叫什麽迦羅經......”
“是這本書麽?”元琪兒将一本小冊子遞給他。這是她在楊牧雲身上摸出來的,當時也沒太在意,這時聽莫不語說起,便拿了出來。
“對,就是這本書。”莫不語說道:“大人也是不懂上面文字的,便讓他身邊的神妃翻譯給他聽。”
“神妃?”元琪兒蹙了蹙秀眉。
“對,大人當時收了很多女人在身邊,她們都是大人的神妃,其中有幾人懂得經書上的文字,大人便讓她們翻譯給他聽,然後照着經書上的法門練功。”
“唔......”甯祖兒沉吟道:“看來楊兄的病根便生在這裏了,他一定是因爲練了經書的功法,才導緻身體不适。但一直沒讓人知道。最後全部用在了紀欣身上,結果也傷到了自己。”
“可現在怎麽辦?甯公子有辦法救他麽?”元琪兒一臉企盼地看向甯祖兒。
甯祖兒卻搖了搖頭,“楊兄受得内傷太深,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迹了。”
元琪兒露出失望之色,“怎麽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他......”一陣哽咽,輕輕啜泣起來。
“這裏沒有救楊兄的法子,不代表别處也沒有,”甯祖兒說道:“大明奇人異士甚多,定然有能救楊兄的人。上次在開封時楊兄身上蠱毒複發,便是被王藥仙的弟子解救的。”
“是玟玉麽?”
“不是,是周王府的三殿下,要是能碰到王藥仙,定能解救楊兄。”
“可從這裏回大明,需要漂洋過海,”元琪兒愁眉深鎖,“以他現在的情形,如何受得了這一路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