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醫的好嗎?”元琪兒緊張的問道。
“太師中的是月夜醉魂香,”玟玉沉吟片刻說道:“這是來自西域的一種奇毒,雖不能緻命,但會讓人沉睡不醒。”
“那要多久才能醒來?”
“永遠。”
“永遠?”元琪兒驚叫。
“是的,”玟玉點點頭,“太師中月夜醉魂香的那晚是不是月圓之夜?”
“不錯,”楊牧雲答道:“那晚是十五,月正圓。”她和元琪兒在肯特汗山神峰上待了一整晚,除了跟她說話,便是盯着夜空中圓圓的月亮看。
“那就對了,”玟玉說道:“月夜醉魂香要在月圓之夜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一定是阿噶多爾濟暗中指使人幹的,還讓巫師編一堆鬼話來騙人。”元琪兒說着欲轉身出帳。
“你要去幹什麽?”楊牧雲攔住了她。
“我去向阿噶多爾濟要解藥,總不能看着父王他們一直昏迷不醒。”
“他不會認的。”
“那讓玟玉姑娘出來指證......”
“沒用的,沒人會相信玟玉的話。”
“玟玉姑娘,”元琪兒急道:“你有辦法解這月夜醉魂香嗎?”
“我試試吧,”玟玉想了想說道:“那就看解藥的配方能不能找全了。”
“你要找解藥配方?”元琪兒眸子一亮,“随我來!”
......
在一個大得異乎尋常的蒙古包裏,玟玉看到了多得堆積如山的各種藥材。有人參、鹿茸、熊掌、虎骨、靈芝、雪蓮等極爲罕見的藥材在這裏都能找到。
“玟玉姑娘,你看可全嗎?”元琪兒一臉祈盼的問道。
“這麽多,”玟玉秀眉微蹙了一下,“我一個人怕是找不過來。”
“沒事,我幫你,”楊牧雲道:“你列個清單,我替你找。”
“不行,”元琪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能在這裏,我會派幾個人幫玟玉姑娘挑選藥材的。”
“爲什麽?”
“不爲什麽,我說不行就不行!”
“你......”
“楊公子,”玟玉柔聲對他說道:“郡主不想讓你待在這裏幫我,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就随她去吧,别人幫我也是一樣。”
......
“我不過是想幫她挑選藥材而已,”出來後楊牧雲抱怨道:“這不是也想着早點兒配好解藥救你父王嗎?”
元琪兒哼了一聲,“别以爲我不知道你這花花腸子裏想的是什麽?把你們兩個關在裏頭,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郡主想多了吧?”楊牧雲歎了口氣,“我對玟玉一直是以禮相待......”
“以禮相待?”元琪兒白了他一眼,“什麽禮,行你們漢人的周公之禮嗎?别以爲你這文绉绉的掉書袋我聽不懂。人家都從京師追到這幾千裏之外的肯特汗山了,是多
麽的用情之深。當我看不出來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楊牧雲幹脆把臉轉到了一邊。
“怎麽,沒話說了?”元琪兒不依不饒的道:“你們男人呐,就喜歡年輕貌美的姑娘,見一個愛一個,也不知羞......”
元琪兒火力全開,就像一個新婚妻子在不斷埋怨自己的丈夫。
楊牧雲實在忍不住了,“我是被你擄到這裏來的......”
“所以你心裏一肚子怨氣,對不對?”元琪兒雙手插着小纖腰叫道:“那你爲什麽碰我?這也是我逼着你的?你這人,一肚子花花腸子,卻裝的比誰都無辜......”
楊牧雲這才明白,跟女人去講理,男人還是老老實實閉上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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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第二天一早,當着阿噶多爾濟和各部臨時首領的面,商辂宣讀了聖旨,“......自洪武年起,雙方交兵數十載,邊民死傷無數。爲天下億萬生靈計,特封鞑靼王子阿噶多爾濟爲蒙古可汗,順平王。欽此——”說到最後商辂拉長了聲調。
各部臨時首領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阿噶多爾濟的身上,他面色平和的上前,“多謝大明皇帝封賞,臣接旨!”
此言一出,很多人臉上微微變色,因爲這等于阿噶多爾濟接受封賞之餘,承認自己爲大明臣屬。要知道草原上黃金家族的大汗在最窘迫之時,也從未向大明低過頭,而如今,阿噶多爾濟卻要代表孛兒隻斤氏向大明王朝稱臣了。
“大汗威武——”在這尴尬的場景下,霍木勒喊出支持阿噶多爾濟的口号。
“大汗萬歲——”穆西耶和阿剌知院也喊了出來,緊接着更多的人也被迫不得不跟着喊。
推選蒙古大汗的忽裏勒台大會就在商辂宣讀玩聖旨之後有了最終的結果,阿噶多爾濟成爲了新的蒙古大汗,接受草原各部民衆的膜拜。
元琪兒鐵青着臉退了出去。
“草原上的大汗什麽時候要明人皇帝來封了?”她怒道:“阿剌知院竟然承認這個明人傀儡爲大汗,他們不怕長生天懲罰嗎?”
“郡主您千萬要沉住氣啊!”海力木勸道:“太師他們還未醒來,你這樣旗幟鮮明的去反對,無異會成爲衆矢之的啊!”
“難道各部民衆也會任由他們胡來嗎?”
“阿噶多爾濟處心積慮才等到了今天,”海力木道:“畢竟郡主心裏再不樂意,他也成爲大汗了。不但得到一些人的承認,還有了大明的支持,如果您現在站出來,那麽草原上會立刻陷入一場混戰,這對我斡剌特部,還有其它部落都是極爲不利的......”
“那怎麽辦?難道任由阿噶多爾濟這個小人上位,并猖狂嗎?”
“隻要太師、科爾沁王他們醒來,那麽一切陰霾都會煙消雲散的,”海力木道:“而現在,郡主千萬不要争一時之意氣而中了他人圈套啊!”
“楊牧雲呢?”元琪兒的目光略微一掃,跺了跺腳,“他肯定跑到那裏去了,走——”
......
“如何?夠了嗎?”楊牧雲
幫玟玉整理出一堆藥材說道。
“就差了一味。”玟玉伸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等這一味藥配齊,我便可以熬制解藥了。”
“唔......是什麽藥呢?”
“紫露草。”
“紫露草?”
“嗯,”玟玉颔首道:“這味藥并不生長在中原,而産于苦寒之地。”
“那這肯特汗山應該也屬于苦寒之地了,不知有沒有這種草?”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這裏面沒有,也隻能去外面看一看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楊牧雲自告奮勇道:“我剛和琪兒登過肯特汗山的,山上的路徑我熟。”
“可郡主她......”玟玉顧慮道:“她會不樂意的。”
“不管她,”楊牧雲擺擺手,“救人要緊。”
話剛說完,帳簾一掀,一人面帶寒霜的走了進來,正是元琪兒。
“琪兒?”
“郡主?”
元琪兒的目光瞪視着楊牧雲,“你在這裏待着,我跟她一起去。”
“你?”楊牧雲搖搖頭,“你還有大事要做,太師沉睡不起,斡剌特部人心浮動,沒有你在,怕會被人所趁。”
“那你也不能去,”元琪兒怒道:“我會派别人和玟玉姑娘去肯特汗山尋藥,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待着。”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
“我還怎麽?”元琪兒瞪着他道:“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以爲我不知道麽?我一注意,你就偷偷溜過來找她,你就這麽離不開她,是不是?”
“你真是不可理喻!”楊牧雲幹脆轉過了身去。
“是我不可理喻,還是你心中有鬼?”元琪兒大聲道:“你就算離開,爲何不知會我一聲......”見玟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語氣一頓,“你這是怎麽了?爲何這樣看着我?”
“郡主,”玟玉指着她鬓發說道:“你能把它摘下來嗎?”
“怎麽了?”元琪兒伸手一摸,摸到了鬓邊的那朵翠薇花,這是楊牧雲不顧危險爲他采來的,便摘了下來。
玟玉伸手接過仔細看了看,“這便是紫露草,原來在郡主您身上。”
“你們漢人稱它作紫露草嗎?”元琪兒道:“我們草原上的人都管它作翠薇花。”
“哦,原來翠薇花便是紫露草,”楊牧雲也在一旁說道:“這太好了。”
元琪兒瞥了他一眼,又轉向玟玉道:“這一朵夠嗎?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派人去采。”
“嗯,多多益善吧!”玟玉微颔螓首,“因爲要救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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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制好的解藥先給也先灌了下去,然後元琪兒便坐在一旁焦急等待。
整整七天七夜了,元琪兒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煎熬着。父親、三叔、四叔、五叔還有兩個兄長都倒下了。整個綽羅斯家族現在就靠自己一人撐着。玟玉的藥會有效嗎?她心裏沒底。她還從從未見過人會沉睡這麽長時候,真的膽心父王他們再也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