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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空曠的石室内,相對坐着兩人。
歐陽伊然看着自己的愛徒林媚兒,眼簾微動。
“你決定了?”
“嗯,”林媚兒微颔螓首,“我忘不了他,也不可能離開他,所以隻能嫁給他。”
“你不後悔就好。”歐陽伊然緩緩阖上了雙目。
“徒兒自己的選擇,決不後悔!”林媚兒目光凝視着她,“師父,我出嫁那天,希望您......”
“我累了,”歐陽伊然打斷了她的話,“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林媚兒身子一顫,站起身來,咬着嘴唇說了一句,“那......徒兒去了。”
歐陽伊然再不說話。
林媚兒轉過身,慢慢走出了石室。
外面的夜空星光燦爛,她長出了一口氣,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忽然,眼前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條人影。
“誰?”林媚兒心中一緊,不自覺的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精鋼峨嵋刺,待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方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你。”
那人面色冷峻,渾身散發着一股森然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他那雙眼,銳利的猶如刀鋒,不用說,這人便是冷一飛。
“師父答應了?”冷一飛目光盯着她問道。
“師父沒有反對。”林媚兒回了一句,眼中有些許失落,“她沒有答應送我出嫁。”
“那是因爲師父她不願意看到你給别人做小,”冷一飛道:“師父也是女人,所以不願意你自貶身價屈從于他。”
“可我并不覺得委屈,”林媚兒眸子裏有些淚光瑩然,“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難道還能有别的選擇?”
“有!”冷一飛目光炯炯的道:“我若是你,甯可一刀将他殺了,也不會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喜歡的男人。”
林媚兒嬌軀一震。
“師妹是不忍心下手麽?”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兩人側目看去,牆頭上斜倚着一人,卻是喬子良,他嘴角含笑的看着林媚兒,“師妹要是心軟,不妨由我代勞,那姓楊的今非昔比,殺他是很容易的。”
“你不許胡來!”林媚兒秀眉一凝。
“現在就這麽護着自己的男人了?”喬子良嘻嘻一笑,自牆頭上一躍而下,目光看着她道:“他身邊的女人多得很,還在乎你一個麽?師妹你雖失身于他,我卻是不介意的,你......”話未說完就見冷一飛緊握刀鞘,左足踏前半步,刀鋒般的目光森然掃了一眼自己的脖頸。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身子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冷一飛,你想幹什麽?”
冷一飛嘴角輕輕一撇,“你再多說一句的話,試試看!”
“你......你又要爲她出頭,是不是?”喬子良咬了咬牙說道:“你心裏一直暗戀師妹,又能怎樣?她還不是要跟别人做小?你......”話音未畢就見眼前寒光
一閃,他整個人如飛般躍起。
颔下忽然有一絲灼熱的感覺,喬子良伸手摸去,鎖骨側的肌膚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刀痕。
“你......你真敢動手?”他怒道。
“這是你自找的,”冷一飛的話寒氣襲人,“如果你閉上嘴,就不會迫得我動手。”
“好好好......”喬子良氣極反笑,“你從未将我這個大師兄放在眼裏,可在師父的密室前向我出手,就不怕師父怪罪麽?”
冷一飛瞪視着他,“師父若有責罰,我擔着,可你再說有辱師妹的話,就不僅僅身上多一道刀痕那麽簡單了。”
喬子良眯起了眼,手摸向了插在腰間的鐵骨扇。
“怎麽?你想跟我交手?”冷一飛瞄住了他的手勢。
喬子良全身戒備,将鐵骨扇操在手中。
“你可不要後悔,”冷一飛淡淡說了句,“先提醒你,我的刀一旦出鞘,必見血光,并不會因爲你是大師兄而有所留手。”
“刷——”喬子良展開鐵骨扇,扇了扇風笑道:“冷一飛,我知道你的刀快,可你别忘了,要是逼急了我,你也讨不了好去。”
“不錯,”冷一飛目光裏的寒氣沒有稍減,“我敢與你同歸于盡,而你,敢麽?”
喬子良笑意一斂,“冷一飛,你真是個瘋子,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栽在我手裏。”
“那我便等着這一天,”冷一飛道:“要是你去找師妹和楊牧雲的麻煩,我保證你等不到那一天。”
“好,冷一飛,你很好!”喬子良說着将鐵骨扇一收,轉身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中了。
“冷師兄,謝謝你!”林媚兒低低的說了一句。
冷一飛看看她,“你就算跟了楊牧雲也比跟他好些。楊牧雲雖到處留情,卻還是肯對每一個女人負責的,不像他......”說着臉上顯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冷師兄,”林媚兒抿了抿嘴唇,看着他道:“那一天你會來嗎?”
“不會!”冷一飛斷然道:“那一天我不再京城。”
“師父又派你去别處執行任務了嗎?”見他不答,林媚兒默默的說了句,“冷師兄,一路小心!”
“嗯,保重!”他說完這句話時,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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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楊牧雲就起床了,紫蘇親自爲他梳洗。
“夫君,你還是不要再暗中串聯人助于大人謀取内閣首輔之位了,”紫蘇爲他盤好了發髻,用一根玉簪挽住,“于大人并不喜歡你這樣做。”
“我明白,”楊牧雲淡然道:“于大人是一謙謙君子,隻好讓我來做這個小人了。凡事在人爲,你總不能讓我在一旁呆呆看着,什麽也不做吧?”
“夫君,”紫蘇歎息一聲,“你跟于大人這段日子風光無二,已經夠惹眼的了。五軍都督府的權力又歸了兵部,現在又要攥取内閣首輔的權力,怎能不招人猜忌呢?”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道理我懂,”楊牧雲站起身穿
上官袍,“朝中那些小人看着眼紅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要做大事,就要謀取高位,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現在兵部衙門裏的瑣事都由我出面打理,别的事還好說,一涉及錢糧、軍械就少不了跟戶部、工部打交道,當然,将士們的升遷與賞賜還要報到吏部。王大人還好說,可戶部的陳大人和工部的石大人處處刁難,沒一件事會讓你辦得順當。要是能助于大人成爲内閣首輔,誰還敢不依着我們兵部?”
“我知道是勸不了夫君的,”紫蘇微搖螓首,“但凡事還是給人留些餘地的好,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夫人放心,”楊牧雲笑道:“有皇上支持,諒那些人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上朝去。”楊牧雲從紫蘇手裏接過雙翅烏紗帽,冷不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晚上我還會到你這兒來,”楊牧雲笑道:“夫人隻管掃榻相迎好了。”
“讨厭......”紫蘇嬌嗔一聲,臉紅紅的像塗抹了一層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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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楊牧雲後,紫蘇回到自己的院子,見茗兒來到自己面前,目光閃爍,欲語還止。不由秀眉微蹙,“你怎麽了?”
“小姐,”茗兒鼓足勇氣道:“有件事婢子想跟您說。”
“什麽事?”
“嫦曦姑娘她......”
“嫦曦她怎麽了?”紫蘇不悅道:“看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莫非做了什麽虧心事?”
茗兒忙辯解道:“不是我,是嫦曦姑娘......”說着攤開一隻手,“小姐您看!”赫然是昨晚楊牧雲送給嫦曦的那隻孔雀玉雕。
“它怎麽會在你手裏?”紫蘇皺了皺眉。
“這是嫦曦姑娘昨晚給婢子的,”茗兒道:“讓我把它交給公子......小姐,嫦曦一定是心中暗戀公子,想要勾搭他,所以讓婢子轉交這個給公子。”
“呃,”紫蘇拿起孔雀玉雕看了看,“去,把嫦曦叫來。”
“是。”茗兒心中竊喜。
......
嫦曦忐忑不安的來到紫蘇的居處,“姑娘,您找我?”
“嗯,”正在梳妝台前描眉的紫蘇放下筆,站起身來,伸手指着桌案上的孔雀玉雕,“這是昨晚你讓茗兒交還給我夫君的?”
“是的,姑娘,”嫦曦垂首道:“大人給的東西太貴重了,嫦曦不敢受。”
“有什麽敢不敢的?他既然賞了你,你就收下,”紫蘇乜了她一眼道:“如此假人之手,難免傳出閑話,還以爲你要勾搭男人呢!”
嫦曦一驚,“姑娘,我決無此意。大人點了我敬獻歌舞,而我卻未能好好展示,所謂無功不受祿,大人這麽重的贽儀,嫦曦受之有愧!”
“哦?”紫蘇眼簾微擡,“你心中當真是如此想的麽?以你如今在?蘿院的地位,就是有人奉上千金要見你一面,也不稀奇。這麽就不敢受這個玉雕呢?”
“楊大人是姑娘您的夫婿,那自是不同的,”嫦曦說道:“就算沒有一文贽儀,嫦曦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