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文曜既然要領兵與羅通同鎮居庸關,那麽自然要暫時卸下兵部侍郎一職了,因此選一合适的人做自己的副手,楊牧雲自然在于謙的考慮之列。
“大人對下官的栽培,下官沒齒難忘,”楊牧雲道:“皇上曾屬意朱兄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可大人爲何卻推辭了呢?”
于謙面色一凝,沒有言語。
“除卻朱兄是大人您的女婿,大人需要避嫌之外。還有一點是因爲朱兄太過年輕了,陡任要職會引起他們攻讦,不如先由副手做起,積累資望,然後坐鎮錦衣衛都指揮使司方衆望所歸,”楊牧雲說道:“項大人之所以屢屢向下官發難,除了下官與大人走的近之外,便是因爲下官在兵部的根基太淺。所以下官想要多曆練曆練,兵部侍郎一職還請大人另選他人吧!”
于謙點點頭,“牧雲不貪戀權位,很是難得,也罷,老夫就依你之言。”
正說着話,忽然一名官吏匆匆進來向于謙禀道:“大人,紫荊關有急報......”
兩人皆是一驚,于謙忙問:“鞑子破紫荊關而入了?”
“不是,”那名官吏道:“孫大人派人讓下官專門呈交大人......”呈上一漆封文書,“大人請看!”
于謙接過拆開上面的火漆細細看去,眉頭擰結起來,還未看完便将那份拍在桌案上,“牧雲你過來看看!”
楊牧雲上前凝目看去,原來上面說的是新任
提督守備紫荊關的右副都禦史孫祥(原兵部郎中)指斥守備本關都指揮韓青号令不嚴、措置無法,如今大敵當前恐誤邊計,訪得彭城衛帶俸都指揮佥事雷通智謀出衆、骁勇有爲,乞量升擢使來與其共理邊務,将韓青取回别用等等。總之一句話,他與紫荊關守将韓青合不來,要麽他留下,要麽把韓青調走。大戰在即,本應同舟共濟的兩人卻生了龃龉,這讓誰看了都撓頭。
“臨陣換将乃兵法大忌,”楊牧雲說道:“鞑子已經對古北口和居庸關進行試探性攻擊,估計紫荊關那邊也很快不會太平了,要是進行兵馬換防之際鞑子發動攻擊怎麽辦?”
“正是如此,”于謙背着雙手來回踱了幾步說道:“韓青已在紫荊關鎮守過一段時日了,對那裏的情狀甚是熟稔,貿然換雷通上去,定會給敵以隙啊!”
“依下官之見還是暫不作調動的好,”楊牧雲說道:“兩人之間既已有了嫌隙,便不能作一處了。”
“你的意思是将孫祥調回?”于謙看着他道。
“孫祥是大人向皇上建議派去與韓青協同守關的,大人再向皇上提出将之調回甚是不妥,”楊牧雲沉吟片刻說道:“不如讓其沿紫荊關向南直至倒馬關行巡視守備之責。其提督守備之職仍然兼任。”
“嗯......”于謙點點頭,“牧雲此言甚是穩妥。老夫這便入宮,将此議奏禀聖上。”根據慣例,孫祥與之同樣的一份奏疏應該已經呈遞司禮監了,于謙要趕至朱祁钰下旨前把楊牧雲的提議奏請上去。
“下官還要巡視一遍城防,便和大人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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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城牆的修繕工作還在進行。各個地段忙得熱火朝天,除了将土夯的城牆壘成磚牆之外,還要在城外挖寬深皆達數丈的城濠,沿北京城挖一圈,工程量巨大。另外要在城牆堞口處設立門扉,在城垛之間釘木栅欄門。這種木栅欄門能夠使守城部隊的士兵們隔着栅欄門,既能看見城下情況,又能往城下放箭,還能擋住敵軍射上來的箭,敵人如果攀爬城牆的話,還能防止敵人跳進來。而且門是活的,能開能關,如果打開還能往城下扔石塊,抛石灰。要求在十月底前,讓京師城牆的每一處堞口都遍布這樣的栅欄門。
這不但要兵部的官員驗收,還需要工部的官員監工。工地上不時巡視着青衣紗帽的朝廷命官。
“咦?這不是馮全麽?”楊牧雲巡視城防時認出一人,便是周府的管家馮全。
“唔,是姑爺。”馮全連忙上前見禮。
“你怎麽在這兒?”
“是小姐吩咐讓小的帶人過來幫朝廷修繕城牆的,”馮全笑着說道:“小的跟随老爺小姐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爲朝廷效力呢!姑爺,如小的有幹的不到之處,您千萬得指出來!”這時周府的家丁都看到了楊牧雲,紛紛上前見禮。
楊牧雲揮揮手,高聲說道:“大夥兒都辛苦了,等打完這一仗,我請大家喝酒!”
“大夥兒可都聽到了,”馮全轉向周府家丁們說道:“姑爺在看着咱們呐!要是誰偷奸耍滑,不待姑爺發話,我馮全第一個饒不了他!”
别過了馮全,楊牧雲繼續巡視,其間碰見幾名來自工部的官員,便交流幾句。
一路下來,莫不語忍不住嘟囔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