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裏老了?”婻嬌潘芭乜了他一眼道:“在我這裏,不許你說這個老字。”
“好好好......我不說,”金衣人哄他道:“不是我不想陪你,隻是這一段時間我練功到了一個關口,實在不能分心......唔,你不是新收了一個小白臉嗎?何不現在把他叫過來......”
“别再提他了,”婻嬌潘芭眉頭擰結,很是不悅的道:“昨晚不知他爲何忽然肚子痛起來,也不知現在好些沒有?”
“是麽?”金衣人的目光轉了轉,似乎帶着一絲嘲弄的意味,“看來你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樣有魅力,不是所有嘴上沒長毛的孩子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婻嬌潘芭臉帶愠色,“我讓你來就是聽你調侃我的嗎?”
“不敢,不敢,我怎敢......”話還未說完,金衣人的笑意仿佛凝固了,帶有厲色的目光霍然轉向門口,手掌一揚,一道寒光電閃般飛了出去。
“當——”的一聲,門縫裏一條人影一閃。
“門後有人?”婻嬌潘芭驚覺起來,柔軟舒展的身子驟然繃緊,跟随在金衣人的身後飛奔而去。
......
門後的楊牧雲在金衣人目光轉來的一刹那,就暗道一聲不好,猛提一口氣,向着甬道的一側疾馳而去。
可金衣人的動作極快,觑準了他的身影緊追不舍,眼看離他越來越近,誰知轉過一個彎兒,金衣人的身影卻朝着另一個方向如飛而去。使得他錯愕不已。但他已顧不得想這些,向着一個方向一陣狂奔,宮殿甬道裏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似乎是許多侍衛出動了。楊牧雲心頭一緊,腳步停了下來。正彷徨間,蓦然手腕一緊,像是被誰給握住了,還未扭頭去看,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道:“牧雲大人,你怎麽在這裏,快跟我來吧!”
“是阿瓦妮......”楊牧雲定了定心神,随她去了。
兩人又回到原來的石殿裏,阿瓦妮關上門,向楊牧雲埋怨道:“你怎麽在外面亂跑?”
“我......”楊牧雲稍一轉念便道:“我有些内急,想出去方便一下,不想卻迷了路。”
“那你怎麽不叫我一聲?”阿瓦妮道:“在這裏是不可以亂走的。”
看着她灼灼逼問的目光,楊牧雲垂下眼簾,“我見你睡了,不好去打擾你......況且你是女人......男人的事我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真對不起,讓姐姐擔心了。”
外面的嘈雜聲漸漸弱了下來,阿瓦妮仿佛松了一口氣,告誡他道:“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在宮裏亂走一旦被抓住了,後果是很嚴重的......”
“有多嚴重?”楊牧雲傻傻的問了一句。
阿瓦妮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嗎?還敢這樣問?”
楊牧雲吐了吐舌頭。
忽然阿瓦妮的臉色一變,推了一把楊牧雲道:“快,上床躺着去,不許睜開眼睛。”
楊牧雲依言趕緊躺下,阿瓦妮将一條被單蓋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氣,剛轉過身,門開了。
婻嬌潘芭領着幾名王宮侍衛走了進來。
“太後。”阿瓦妮定了定心神,面色淡然的上前垂首一禮。
婻嬌潘芭
瞥了她一眼向床上躺着的楊牧雲看了看,眉黛微蹙道:“他還沒醒嗎?”
“回太後,”阿瓦妮用很淡定的語氣說道:“牧雲大人的身子一直不舒服,方才還吐了好一陣呢!婢子才收拾完......我這就去叫醒他。”說着正要過去,卻被婻嬌潘芭揮手止住了。
“讓他好好休息吧,”目光落在阿瓦妮的臉上,“你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婢子一直照顧牧雲大人,沒有注意其它......”阿瓦妮臉上現出迷惘之色,“隻是聽到外面亂得很,太後,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婻嬌潘芭的目光自她臉上移開,語氣也平和了些,“沒事了,你好好照顧他,别的事不要問。”
“是。”阿瓦妮垂首應道。
“還有,”婻嬌潘芭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好些了,就馬上告訴我。”
......
估摸着婻嬌潘芭已經走遠,外面也靜了下來。楊牧雲方睜開眼,坐起身來,深深的看着阿瓦妮道:“你爲什麽不把真話告訴太後呢?”
“因爲我不想惹麻煩,”阿瓦妮白了他一眼道:“要是太後細問起來,你出去我竟然不知道,豈不是要連累我也受責罰?”
“有道理,”楊牧雲點點頭,“其實我也吓壞了,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不該知道的就别問,”阿瓦妮說道:“在這裏太過好奇是會掉腦袋的......”眼睛眨了眨,話音一轉,“你現在看起來似乎大好了?”
“我......”楊牧雲微一愣怔便捂着額頭“哎喲”一聲,“頭疼得好厲害......”
“行了,”阿瓦妮瞄了他一眼道:“太後都已經走遠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吧?”
“不是,我真疼得厲害......”楊牧雲嘴裏開始哼哼起來。
阿瓦妮皺了皺眉,加重語氣道:“你要是再這樣,我現在就去告訴太後,說你在我睡着時偷偷溜出去過。”
“别别别......”楊牧雲一疊連聲的跳下床,朝着阿瓦妮打躬作揖道:“好姐姐,是我錯了,我不敢了,我向你賠罪成不成?”
看着他那誠惶誠恐的樣子,阿瓦妮“噗嗤”一聲笑了。如花般的笑靥看得楊牧雲一愣。
“喂——”阿瓦妮揚了揚下巴說道:“你爲什麽裝出一副那樣子來,就那麽不願意親近太後嗎?”
楊牧雲歎了口氣,“我是不敢呀,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後,怎能随意亵渎?”
“是嗎?這真是你心中所想?”
“神明在上,”楊牧雲擡起手掌發誓,“若有一句虛言,讓我堕入地獄,永不超生......”頓了頓,愁眉苦臉的把聲音壓低了些,“其實,若要我跟一個比自己歲數大得多的女人上床,還不如去死了的好。”
阿瓦妮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眼波一轉道:“你怎麽知道太後比你歲數要大得多?她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多歲而已。”
“你都說了,她是看起來才那樣,”楊牧雲的目光霎了霎,“其實她的年紀早就四十開外了吧?你知不知道,她隻要離我近了些,我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的。”
“你連這種話都敢說,不怕我去告訴太後嗎?”阿瓦妮豎起一對長長的柳葉眉說道。
“你不會說的,”楊牧雲搖搖頭,“最起碼現在太後現在還對我很有興趣,你也得把我照顧好
了才成。”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嗎?”阿瓦妮睇了他一眼道:“你最好把太後對你的興趣延續下去,不然的話你就會像......”覺得自己話好像說得有些多了,便立刻頓住了。
“就會像什麽?”楊牧雲問道。
阿瓦妮沒有回答,沒好氣的瞪視着他道:“你還是趕緊躺下吧,這戲不知你還能演多久,太後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小心被拆穿了,太後讓人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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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如蔭的道路上,幾匹快馬風一樣的疾馳着。
最前面一匹快馬上的人是丁煜,他一身勁裝,卻緊鎖眉頭,似乎滿懷心事。他的身側,是一身男裝的鄭玉,他是細細裝扮過的,看起來劍眉星目,英姿飒爽。
在他們的身後,緊跟着的是莫不語和胡文廣。
四人疾馳一陣便放緩了馬步,在一處小樹林裏稍事歇息。莫胡二人牽着馬到一邊喂草。
“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丁煜對鄭玉說道:“江叔叔和盧叔叔一點兒都沒有猶豫,看了信後很爽快的就表示支持大殿下了。”
“這還是多虧了你,”鄭玉看了他一眼道:“有你丁大公子出面,誰還會懷疑丁大都督的态度呢?”
“阿玉......”丁煜遲疑了片刻說道:“要是大殿下真的登基爲王,會赦免我阿爹嗎?”
“這就要看你從中起得作用了,”鄭玉說道:“你立得功勞越大,對你阿爹定的罪就會越輕。但現在說這個還爲時過早了些,或許大殿下事敗,我們或許都會沒命。”
丁煜吸了口氣,默然不語。
鄭玉也不再跟他說話,轉過了身去。
“阿玉,”丁煜目光凝視着她,“你一直沒忘了那個楊牧雲,對嗎?”見她沒有回答,續道:“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
“不會的,”鄭玉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會有事,你不要亂說。”
“可都這麽些日子了,他都杳無音信......”丁煜頓了頓,大着膽子說道:“阿玉,其實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要是大殿下赢了,我們......”
“沒有我們,隻有你和我,”鄭玉的秀眉一挑,俏臉一寒,“無論大殿下會不會赢,你都不要妄想了,等我答應阿爹的事一旦辦妥,我就會去找他。”
“那要是找不到呢?”
“不會的,”鄭玉的眸光熾烈而堅定,“我一定能找到他,一定能的。”
丁煜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不知該往下再說什麽。
......
樹林的另一邊,莫不語和胡文廣一邊看着那邊的動靜,一邊竊竊私語。
“看見了嗎?姓丁的還在打鄭小姐的主意。”胡文廣說道。
“再打也沒用,”莫不語搖搖頭說道:“一路上鄭小姐都沒正眼看過他,她心裏還一直挂念着大人呢!”
“你說這件大事成了,她會幫着咱們找小舅舅嗎?”
“會,當然會,”莫不語很肯定的答道:“鄭小姐對大人那是一往情深,就算咱們不找,她也會去找大人。”
“那......還要等多久?”
“快了,”莫不語目視前方,“你沒看很多帶兵的都已表明了支持那個叫什麽黎宜民的态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