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鄭玉心頭一緊,握住了劍柄。
門口出現了幾個人影。是那對少年男女領着小鄭皓來到了門外。
“阿姐,牧雲哥!”小鄭皓跑了進來。
“阿皓——”鄭玉起身迎過去抱住了他。
“二位,”那人長身而起,盯着楊牧雲和鄭玉道:“人我已給你們帶來了,而且也允許你們把他帶走,在下要求的事也希望你們不要食言的好。”
“閣下放心,”楊牧雲起身朝他拱了拱手,一臉肅然道:“我和大小姐自當言而有信。”
那人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鄭玉,“鄭小姐,你以爲如何?”
鄭玉眸光一閃,秀眉微蹙,“你有沒有對阿皓和牧雲......”聲音一頓,下毒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來。
那人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笑了笑說道:“鄭小姐放心,在下不過是請你們品嘗金陀羅花茶的滋味,在茶水中投毒這樣下作的事在下還是不屑爲之,小公子他也很好,你不必擔心。”
“那好,”鄭玉迎着他的目光道:“閣下的事我會盡力辦到。”
“不是盡力,而是一定。”那人糾正她的話道:“隻要二位把陶呂猜交予在下,在下會立刻離開大越,再不會打擾你和你的家人。”說着瞥了小鄭皓一眼。
“好,閣下的事我一定辦到。”鄭玉一咬銀牙。
“嗯,”那人微微颔首,“那就三天後在東京城南的延佑寺交人。”
“三天?”鄭玉皺了皺眉。
“鄭小姐,”那人道:“在旁人眼中陶呂猜不過是一尋常人,将這樣一個人帶出來應該不會讓你和侯爺感到很爲難吧?”
“好,我答應你!”鄭玉道。
“爽快!”那人朝門口的那對少男少女說道:“你們去送他們三位下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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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少男少女領着楊牧雲三人下到山腳的時候,夜色逐漸散去,天蒙蒙亮了。
“你們沿着這條路一直向前,就可直達江邊了。”那個少年伸手一指前方,便和少女轉身快步離去。
看着兩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山上,楊牧雲對鄭玉道:“大小姐,我們走吧!”
“嗯,”鄭玉一拉小鄭皓的手,“阿皓,我們走!”
“阿姐,”小鄭皓的目光裏還有些戀戀不舍,“你說我們還會再見到他們嗎?”
“怎麽,你還沒有在他們那裏待夠呀?”鄭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他們待我可好了,”小鄭皓很認真的說道:“不但給我好吃的,還變戲法給我看......阿姐,我從來沒見過那麽有意思的戲法,還想看。”
“那你跟我下來幹嘛?幹脆待在上面算了,”鄭玉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你一失蹤,我們有多着急?這要是被阿爹和阿娘知道了,可就是天大的禍事......哼,從此以後你休想再踏出家門一步。”
小鄭皓朝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三人沿着眼前的小徑一直朝前走,不多時,隐隐聽見一陣人聲傳來。
“你們先在這裏别動,”楊牧雲對鄭玉道:“我過去看看。”
“你小心點兒,”鄭玉叮囑道:“有什麽不對趕快回到這兒來。”
“嗯。”楊牧雲點點頭。
看着楊牧雲的身影走遠,小鄭皓朝她眨眨眼,“阿姐,你是不是喜歡他?”
“你胡說什麽?”鄭玉俏臉感到一陣發燙。
“你對牧雲哥的态度很特别,”小鄭皓嘻嘻笑着說道:“你從來沒這麽關心過一個人,特别是一個男人。”
“小鬼頭兒,敢笑你阿姐。”鄭玉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
小鄭皓大聲呼痛。
一陣腳步聲傳來,鄭玉擡眼看去,卻見楊牧雲領着一夥人朝她這裏快步走來。仔細一看,是丁煜和他的手下還有白帆幫的人。
“鄭小姐,你沒事麽?”丁煜一臉惶急的來到她面前。
“我能有什麽事?”鄭玉白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小可帶着人找了鄭小姐一晚上呢?還好你沒事......”丁煜一眼瞥見了小鄭皓,“咦?你阿弟找到了嗎?是如何找到的?”
“關你什麽事?”鄭玉不再看他,一拉鄭皓的小手,轉向楊牧雲,“牧雲,我們得趕快回去了,阿爹阿娘他們肯定都急壞了。”
“小可這就送小姐回去。”不等楊牧雲說話,丁煜搶着道。
鄭玉哼了一聲,卻和楊牧雲并肩而行。
小鄭皓扭過頭來朝丁煜一笑,“難道你還看不出麽?我阿姐喜歡的是他,不是你。”說着蹦蹦跳跳的跟了過去。
丁煜一怔,一張臉立時沉了下去。
“公子......”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竹笠怪人正要勸他,卻被丁煜揮手止住。
“回東京,找我阿爹去。”丁大公子注視着楊牧雲的身影恨恨的說了一句。
······
“牧雲,”鄭玉站在船上望着濤濤江水低聲向楊牧雲問了一句,“陶呂猜的事情,要不要說給我阿爹知道?”
“這件事先是不要讓侯爺知道的好,”楊牧雲略爲思忖了一下說道:“以免橫生不必要的枝節。”
“你的意思是偷偷把陶呂猜放了?”鄭玉的眸子霎了霎。
“誠然如那人所說,”楊牧雲道:“陶呂猜是個無關緊要之人,放了也沒什麽不可。”
“你也這樣認爲嗎?”鄭玉道:“他可是索朗身邊的人,阿爹報到王上那裏的擄獲名單裏,可是有陶呂猜名字的。”
“這麽說把他放了還棘手得很?”
“若是以前,倒是不妨事的,”鄭玉歎了口氣,“擄獲的人得交到東京衛軍那裏。現在統領東京衛軍的是相國阮熾的侄子阮晟,你說他會對陶呂猜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麽?”
“那擄獲的人會如何處理?”
“除一些發配給朝中大臣爲奴外,有些人是要淨身入宮當太監的。”
“什麽?”楊牧雲一怔。
這時岸邊一陣馬蹄聲響,鄭玉遠遠看見一隊騎兵沿着江岸馳來。
“阿姐你看,”小鄭皓一指當先一匹馬上的一位濃眉大眼的青年,“是大哥,他帶人過來了。”
“阿昭?”鄭玉凝目看去,當先馬上那人确是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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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東,鄭府。
鄭可面沉似水,背着雙手在廳中走來走去。鄭夫人坐在一張紅木椅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都一晚上了,”鄭夫人的目光不住瞟着廳門外,“怎麽還沒個個信兒?侯爺,你說阿昭能找到他們嗎?”
“夫人,你就别再問了,”鄭可不耐煩道:“阿玉武功不弱,在外面吃不了什麽虧,倒是阿皓,你怎麽連他也沒看住?跟着他們一起出去胡鬧?”
“阿皓說是要找他阿姐玩,誰知......”鄭夫人搖搖頭,不住歎氣,“不聲不響的就跟阿玉跑了。還有你帶回來的那個楊牧雲,剛來到咱們府上就領着阿玉出去徹夜
不歸,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唉......可怎麽得了?”
“行了,你别再說了。”鄭可聽了心中煩躁不已。
這時,老家人匆匆跑了進來,“侯爺,夫人——”
鄭夫人騰的從椅中站了起來,搶在鄭可前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老家人喘了口氣,“大小姐和小公子他們......他們回來了。”
“哦?”鄭可目光炯炯的吩咐了一聲,“快,快把他們帶到這裏來!”
“是,侯爺!”老家人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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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直挺挺的跪在廳中,咬着嘴唇默然不語,小鄭皓也可憐兮兮的跪在她旁邊,一聲不吭。
鄭可鐵青着臉,目光像刀鋒一樣落在女兒身上。
“說,究竟因爲什麽事現在才回來?”
“也沒什麽,不過是出去逛逛而已。”鄭玉說道。
“逛逛,還而已?”鄭可擡高了聲音,“阿昭是從城外把你們找回來的,說,去哪兒了?”
“我和阿姐坐船去了至靈縣的集市,在那裏玩得晚了,才......”小鄭皓剛說道這裏便被父親打斷。
“住口!我沒問你。”鄭可目光盯着鄭玉,“說吧,怎麽回事?”
“阿爹,”鄭玉擡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我不過是領着阿皓出去玩兒,你至于這樣嗎?”
“阿玉,你是想氣死你阿爹麽?”鄭夫人忍不住站了起來,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楊牧雲道:“你現在都是一個大姑娘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也不知收收性子。一聲不響的偷偷帶阿皓出去,還與人徹夜不歸,這要是傳出去,咱們這鄭家的顔面還要不要?”
“阿娘,”鄭玉有些明白了,抗辯道:“牧雲對我尊敬有加,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麽......阿皓,你說是不是?”
不待小鄭皓回答,鄭夫人歎道:“你呀,真不知道人言可畏,這東京城不比别處,你阿爹位極人臣,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想要拿捏他的錯處。你就不能讓他省一省心麽?”
“侯爺,夫人,”楊牧雲上前幾步躬身道:“小人陪大小姐出門碰見了丁公子,他對大小姐很是愛慕,邀請我們同遊升龍江,結果誤了時辰......”
“丁公子?哪個丁公子?”鄭夫人問道。
“就是丁煜丁公子,”楊牧雲道:“他說他阿爹是廷上侯丁列。”
“丁煜?”鄭夫人和鄭可互相看了一眼,又問了一句,“你說你們碰見了丁煜?”
“是的,夫人,”楊牧雲道:“侯爺和夫人若是不信可遣人一問便知。”
“你提他作什麽?”鄭玉怒道。
一聽女兒說這話,鄭可和夫人便知楊牧雲的話不假。
“侯爺,”鄭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對丈夫說道:“我剛跟您提過丁家,阿玉就與那丁家公子碰面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唔......”鄭可看向小兒子鄭皓,“這是真的嗎?”
“嗯,”小鄭皓使勁點了點頭,“那個丁公子一直纏着阿姐,阿姐卻對他待答不理的。”
“你們起來吧!”鄭可拈須沉吟了一下說道。
“謝謝阿爹。”小鄭皓爬起身來拉了拉姐姐,“阿姐......”
“侯爺,”鄭夫人道:“看來其中别有隐情,孩子們現在應該也都餓了,我看不如先去吃飯,一切等吃完了飯再說。”
“嗯。”鄭可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