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看我怎麽收拾你。”楊牧雲渾身火熱,按捺不住,解開了身上的衣衫。
他身下,紫蘇媚眼如絲,雪白的嬌軀不住扭動,說不出的嬌柔媚惑。
“老爺、小姐,啊——”剛闖進屋的瑾萱看見這一幕趕緊轉過身用手捂住了臉。
兩人猶如兜頭潑下一盆冷水,紫蘇趕緊扯過一條錦被,蓋住自己赤裸的嬌軀。
“什麽事?”楊牧雲好像被針紮了一下從床上一躍而下,手忙腳亂的系上衣扣。
“有兩個差爺過來說有急事請老爺去南鎮撫司一趟。”瑾萱說道。
“司裏有急事?”楊牧雲感覺一頭霧水,“甯祖兒不是剛說過司裏沒什麽大事麽?”
楊牧雲整理好衣衫來到院裏,段小旗和呂小旗一身正裝直挺挺的站在那兒等他。
“大人——”兩人一齊拱手向他躬身施禮。
“到底什麽事兒這麽急着叫我過去?”楊牧雲抻了抻袖口,擡眼看了一下兩人,“走吧!”
兩人對視了一下,卻沒移動腳步。
“大人。”還是段小旗先開了口,“您還是把官服和官帽換上吧,京師那裏來了欽差,要向您當面宣讀聖旨呢!”
“欽差?聖旨?”楊牧雲聽了一怔,“是皇上下給我的聖旨麽?”
楊牧雲懵懵懂懂的回到屋裏,紫蘇已穿好了衣服,正在那裏訓斥撞了他們夫妻好事的瑾萱。
“夫人,别在那裏訓她了,快幫我找找爲夫的官衣官帽,我要趕快回司裏一趟。”
“夫君去衙門一向都是便裝的,”紫蘇奇怪地問,“今兒是怎麽了,倒穿起官衣官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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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牧雲身穿六品青色官服,頭戴烏紗帽徑直走進錦衣衛南鎮撫司内堂。
沈雲身穿一身大紅官服坐在主位上,楊牧雲向前見禮,沈雲臉色不太自然地看向身旁坐着的一位藍袍太監,“牧雲,這位是從京師來的曹公公,你快來見過了。”
“曹......”楊牧雲剛一抻長袖,看到那藍袍太監的相貌,不由得愣住了。
“咱家曹吉祥,”藍袍太監上前托住楊牧雲衣袖,笑道:“楊大人,咱們可真是有緣,沒想到在這兒又見面了。”
“哦?”沈雲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曹公公跟牧雲曾相識麽?”
“不瞞沈大人,”曹吉祥回身向他一笑,“就在上午,咱家去天界寺僧錄司傳旨,我手下的人不懂規矩,被楊大人出手教訓了一下。”接着又沖楊牧雲笑道:“楊大人真一身好功夫呀,咱家手下這幾十号人沒幾個照面就全被您給打趴下了。”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行事莽撞,”沈雲對着曹吉祥帶着歉意地說道:“還請曹公公多多包涵。”說着瞪了楊牧雲一眼,“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向曹公公賠罪。”
“沈大人說哪裏話,”曹吉祥伸手托住楊牧雲手肘,不讓他拜下去,“咱家手下這群人驕橫慣了,吃些苦頭是應該的,楊大人一身本事,連皇上對你也是贊譽有加,南鎮撫司這座小廟現在可裝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最後這句話說完沈雲臉色不禁一變。曹吉祥當沒看見,依舊說道:“楊大人,咱也别說這麽多了,您快跪下接旨吧。”說着走到大廳正中,回過身來清了清嗓門,高聲道:“錦衣衛百戶楊牧雲接旨!”
楊牧雲從未接過聖旨,一時茫然不知所措。他忐忑不安地看了一下沈雲,又看了一下曹吉祥,好在曹吉祥這事兒見得多了,别說他一個六品官,就是品秩比他高得多的大臣頭一次接聖旨時也鬧出過不少笑話,于是微微一笑,雙手捧着黃絹輕聲道:“楊百戶,跪下聽宣便是!”
楊牧雲連忙雙膝跪地,躬身甩袖說道:“臣楊牧雲聽宣”。
曹吉祥徐徐展開黃绫,高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必資威武以安黔黎,未嘗專修文而不演武,是故武運之隆,社稷之興盛也......”
曹吉祥念得不急不緩,語調抑揚頓挫。聖旨前邊的序言甚長,好在楊牧雲飽讀詩書,聽着也不吃力。好半晌,才聽曹吉祥念到正題:“是故爲君者,當威服四海,護國佑民,選賢與能。朕聞南都錦衣衛南鎮撫司百戶楊牧雲,文武雙全,屢立功勳,才堪重任,當爲藩籬。朕意,宣楊牧雲進京,任京師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聞诏即刻進京,不得延誤。欽此!正統十二年六月初一。”
“什麽?要我去錦衣衛北司去任千戶。”楊牧雲心頭突地一跳,他想起了廬州之行邂逅的那四位北司高手,喬子良、阿古拉、冷一飛、林媚兒。喬子良和阿古拉倒也罷了,冷一飛對自己甚是不善,林媚兒對自己更是欲要殺之而後快。到北司跟這一幫人共事,恐怕兇多吉少。想到這兒,楊牧雲不禁打了個冷戰。
“楊百戶,您趕快領旨謝恩呐?”曹吉祥見他還茫然地跪在那兒,便低聲催促道。
楊淩這才醒過神來,忙高呼一聲:“臣楊牧雲領旨謝恩!”他雙手接過曹吉祥手中的聖旨,心事重重地站了起來。
曹吉祥交過聖旨,笑容滿面地對楊牧雲說道:“楊百戶,哦不......現在應該叫楊千戶了,皇上對你仰慕甚深,急欲想見你,命你拿到聖旨之後即刻上路,不得絲毫延誤,咱家還要去王骥王大人那裏聽候差遣,就不能随你北上了。”說着啪啪啪擊掌三聲,這時從旁邊走出一位頭戴抹金鳳翅盔,身材魁梧的将官來。
“這人楊千戶也見過,是咱家麾下總旗馬亮。”說着側過臉對馬亮說道:“馬亮,從今兒個起由你帶人護送楊千戶北上京師,一路之上須兢兢業業,不可懈怠,要知道皇上可是要急着見楊千戶。”
“是,監公大人。”馬亮應道。轉身對楊牧雲躬身一揖,“下官三千營左哨總旗馬亮,拜見楊千戶。”
“哦,馬總旗不必客氣。”見他拜見自己,楊牧雲有些不習慣。
“楊千戶,咱家這些手下武藝粗淺,入不了您的法眼,可鞍前馬後,端茶倒水,多少還能派上些用場。”曹吉祥臉色一肅,“楊千戶,欽命在身,還請即刻上路。”
楊牧雲心情複雜地看向沈雲:“沈大人——”
“楊千戶,無論在哪裏你我都是爲朝廷效力,此去京師,當聆聽聖命,一切好自爲之。”沈雲諄諄告誡道。
“沈大人,您的提攜之恩,牧雲銘感五内,如今牧雲遠去京師,不能守候在您身邊,您要多多保重。”說完俯身對他拜了幾拜。
看着楊牧雲遠去的背影,沈雲眼中有些濕潤,作爲一個得力部下,他雖然不舍,但亦無可奈何。
......
楊牧雲要離開南鎮撫司了,他手底下一衆風子号緝捕房的屬下都來相送。
出得大門,一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緩步迎了上來。
“甯祖兒?”楊牧雲失聲叫道。
“楊兄——”甯祖兒的聲音頓了一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聽聞楊兄高升,特來恭賀,如今楊兄遠赴京師,我當送你一程。”
“甯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一僻靜處。
“甯公子,我這一去京師,吉兇未仆。”楊牧雲深深地看着他,“今有一事相托,還請甯公子務必答應。”
“是紫蘇的事吧?”甯祖兒微微一笑,“楊兄放心,有我在,定護的楊夫人周全。”
“如此楊某多謝了。”楊牧雲深深一揖,擡頭看了甯祖兒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甯公子,我還有一事......”
“楊兄但說無妨。”甯祖兒說道,“隻要我能做到,定無不允。”
楊牧雲目光轉向一邊,緩緩道:“我與紫蘇自成親以來,經曆了很多事,因我一直傷勢不斷,雖與她同床共枕,可一直未行夫妻之禮,”說着目光落在甯祖兒身上,“因此我與她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我遠赴京師之後,如甯公子有意,可讓紫蘇......”
“别說了!”甯祖兒劍眉一軒,恚怒道:“楊兄此言,置紫蘇于何地,置我甯祖兒于何地,枉紫蘇對你一往情深,你竟然說出這等話,你實在太對不起她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紫蘇既然入你楊家,你就要好生待他,不管你們有沒有夫妻之實,她都願陪你一生一世。你再說此等龌龊言語,就别怪我甯祖兒與你絕交了。”說着轉過身去,背對于他。
“甯公子一番話,讓楊某慚愧萬分,楊某失言,在這裏向你賠罪了。”說着苦笑一聲,對着他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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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旗,楊某須回家一趟,請您在這裏稍後。”路經裏仁街自家院門前時,楊牧雲對馬亮說道。
“千戶大人請便,隻是時間不要太長。”馬亮下馬肅立一旁。
楊牧雲推開院門,紫蘇換下了那身妖娆的異域裙裝,打扮一新迎了出來。
“夫人,讓瑾萱把我經常穿的幾件衣服準備一下。”楊牧雲對紫蘇說道。
“夫君這是要出遠門麽?”紫蘇問道。
“皇上已經下旨,升我爲京師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命我即刻進京,不得有絲毫延誤,護送我進京的護衛還在門外候着呢!”
“啊,夫君你升官了,”紫蘇面露喜色,“那你等一下,我也去準備準備,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去?”楊牧雲詫異地看着她,“國色館那麽大的攤子你不管了?”
“國色館的事交給紅姐和絮兒就行了,”紫蘇邊說邊向裏走,“夫君進京,我怎能不跟你一起,況且,我也很長時間沒見義父了,這次進京,要好好看看他老人家。”
“紫蘇——”楊牧雲拉住了她,“我這次進京是騎快馬去的,不讓帶家眷。”頓了頓說道:“我跟幾個北司的人不太對付,所以我升調到北司恐會遇到麻煩,等我一切安頓好了再接你過去。”
“那得多長時間?”紫蘇美眸忽閃了幾下,“你一人在外,我怎能放心?”
“這我怎麽知道?”楊牧雲拍了拍她手,寬慰她道:“說不定我在北司混得不好,随時又貶回南都來了呢?”
“那就一個月,”紫蘇擡起螓首,目光堅定地說道:“一個月後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随你吧,隻要你高興。”楊牧雲又說道:“我已囑托甯公子,我不在南都的時候,讓他照顧你。”
“你不用囑托他,他也會照顧我。”聽楊牧雲提起甯祖兒,紫蘇不禁會心地一笑。
“哦?”看她聽自己提到甯祖兒歡喜的樣子,楊牧雲咳嗽了一聲,遲疑了一下說道:“紫蘇,我剛跟甯公子說過,我跟你雖有夫妻之名,還沒夫妻之實,我離開南都後。如果他對你有意,你......啊喲,你幹什麽?”他話未說完,胳膊上已被紫蘇狠狠擰了一下,疼得直冒冷汗。
“你又想歪了,是不是?”紫蘇秀眉倒豎,嗔怒道:“你當我是什麽人,又當甯公子是什麽人。我跟他是走得很近,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從未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說這樣的話,侮辱我不要緊,甯公子幫了我們這麽多,你怎能在他身上潑髒水。”
“夫人息怒,我說錯了,向你賠罪還不行麽?”楊牧雲揉着胳膊上的痛處,苦笑着說道。
“夫君——”紫蘇眼中的怒火消逝了一些,音調也變得柔和了,“你就是一輩子不碰我,我也會跟你一生一世。至于甯公子,我跟他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隻能是最好的朋友。”
“好,好,我明白了。”楊牧雲心中暗暗叫苦:就多了這一句嘴,,已挨了兩通訓了。
“夫君,我送你。”紫蘇滿是柔情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