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青看着被挂斷的電話,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手機又看向了一旁的陳警官。
“就是這個态度。”言慕青無奈的說道。
“那你給他爸打打電話吧。”陳警官聽完依舊面無表情,甚至看着自己的時候,讓言慕青感覺到了一絲的蔑視。自己之前好像和陳警官并不認識,她對自己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态度呢?
"好吧"言慕青又掏出手機,把陸震江的手機号從黑名單裏拉出來,半年多的時間沒有撥打過這個電話了,苦笑了一下,撥了出去。
“嘟嘟嘟”随着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言慕青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又緊張起來,咽了一下口水,卻又想起陸家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又覺得自己家好笑,這件事本來自己的沒有錯,爲什麽要緊張呢?
等待着第二次開庭的這段時間,隻有言慕青知道自己有多麽的難熬。她自己最大的感觸就是覺得自己變得悲觀了,很多時候變得愛鑽牛角尖,在一個地方轉來轉去,好像是進了死胡同,尤其是想起陸家的事,如果對方一直這麽糾纏着自己,那她和孩子的一輩子都搭進去了。這次是因爲戶口的事,那麽下次呢?又會用什麽樣的借口來騷擾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孫猴子,逃不如來佛的手掌心。
電話響了好久,對方也沒有接電話,知道話筒中傳出冰冷的人工提示音,言慕青才挂斷了電話。陸震江是電話不離手的人,怎麽會聽不到電話呢?這是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了?
言慕青又撥了一個過去,依舊如此。
“這就是他們家的态度。”言慕青單手摸索着手機,看向陳警官說道。
“那也沒别的辦法了”陳警官爲難的說道。
“那他家那邊的态度已經很明朗了,您能不能直接給我寫那個調報告?”言慕青有些懇求的說道。
“那哪行呀,到時候他家那邊追究起來,還得給我惹一身麻煩。”陳警官又些不耐煩的說道。
言慕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其實剛剛言慕青給陸安銘打電話的時候,陳警官一直在擺弄着手機,她在猜測,會不會是給陸震江通風報信?這不怪她多想,陸震江在市裏還是有一些人脈的,剛剛陳警官微妙的表情,對于現在特别敏感的言慕青來說,是很容易就能覺察到的。當然,她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再配上那種表情,言慕青便對自己心中的猜測确認了七八成。
“那打擾您了。”說完言慕青轉身出了辦公室。
陳警官望着言慕青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剛剛陸震江回的信息還萦繞在自己的腦海。她不知道陸家變故的原因,但是在市裏陸震江想爲難一下誰還是不費勁的。她從陸震江那得到過的好處不少,當然暗中也幫着陸震江辦了不少的事,都是無傷大雅的。今天的調查書其實不難辦,隻要她主動給陸家那邊去個電話,但凡陸家人說出拒絕的話,這個調查書她是可以寫的。又想到陸震江那略帶威脅的話語,她還是退縮了。能進入這個編制系統挺不容易的,她也不可能因爲言慕青的事得罪陸震江。陸震江那無賴的性子她可是了解的。
心裏縱使有對言慕青的愧疚,但是在與自身利益沖突之下,她還是選擇了前者。灰蒙蒙的天氣,壓得人心頭發悶,室内的亮度也降低了幾分,衣領上的徽章也不似往日的锃亮,好像蒙上了一層灰塵。
言慕青又站在院子裏,焦躁到了極點。手指不由得摸向兜裏,除了手機什麽都沒有。是啊,自己有多久沒有吸煙了?好像得知懷孕的時候開始,即使在煩躁郁悶的時候,也都是努力的克制自己。想着放縱一下,出去買一包,未擡起腳,暖暖胖乎乎的小臉就浮現在自己的腦海。對孩子有影響的事,她是一律拒絕的。
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一趟,她又轉身去了戶籍辦公室。臨近中午,過來辦事的人也少了,隻有兩三個人在櫃台處寫着什麽。她又找到了最開始接待自己的中年民警。
“您好.”言慕青把剛剛的情況和中年的民警說了一遍。
“這樣啊。按說她直接就能給你開呀。這樣你不如直接報警,我們會派出執勤的民警上門調解,調解不成的,再讓她給出調查同意書。27659110,你打這個電話報警,直接就是我們派出所的民警出警了。”
說完擡頭看着言慕青,心裏也是不由得歎息一聲。陸家的情況她自是了解的,别的不說,陸震江的圓滑和人脈,她都是見識過的,院裏的八九成民警都拿過他的好處,剩下的一二成,不是沒有入陸震江的眼,就是不屑于這些小動作的,恰巧,戶籍辦公室的這位中年女民警就是不屑那一挂的。
陸安銘的“光輝”事迹也早就在他們所裏傳開了,畢竟法院送傳票的時候,來他們這裏了解情況也不是一兩次了。她也似見過部分法院的起訴書的,陸安銘還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在和平年代,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可能就會橫屍街頭。爲啥?被要債的砍死的。即便是現在,這樣的例子也不少,幾個月前就有一起這樣的案子,多次讨債不成,把債主逼急了,錢不要了,就在大街上,一群人圍住一個人,個個手裏都拿着極爲鋒利的砍刀,按住欠債人就囫囵砍上去,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身重六十多刀,最後失血過多而亡,時至今日也沒有破案。
“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嗎?”言慕青是不想再見陸家任何一個人了。
“鈴鈴~”還沒等民警開口,言慕青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抱歉,接個電話”言慕青朝着民警抱歉的笑了笑,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往門走去。
“喂,媽怎麽了?”是言媽媽打來的電話。
“辦完事了嗎?你朋友來家了”言家這會兒很熱鬧,言慕青這邊聽得是亂哄哄的,不過,倒是有幾道熟悉的聲音,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是誰。
“判決書拿了,我直接來了派出所想把戶口的事辦了,有點難度”說完這句話,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才繼續說道。
“我懷疑陸震江跟這邊的人打了招呼,這事不太好辦。剛剛戶籍民警更我說要報警”
“這麽麻煩?嗯”言媽媽陷入了一陣沉思,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要不,你先回來,咱們商量商量怎麽辦,要是報了警,我怕你自己過去吃虧。”說完這句話,話筒那邊安靜下來,繼而又聽到一陣關門的聲音,想來言媽媽應該是去了别的屋子。
“行吧。”言慕青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頭同意。
她遇到過脾氣倔強強硬的人,也遇到過滾刀肉類型的人,更遇到過軟弱可欺的人,就是沒有遇到過像陸家這樣無賴的人,不僅打破了她對一些事情的認知,同時也感到深深的無力。
挂了電話,又看了一眼挂在大門處的國徽。公平,公正?誰又能給她一個公平,公正的說法呢?誰又能給她的孩子一個公平公正的說法呢?
沒有再去戶籍辦公室,愣了片刻才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院,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喂,人走了。”隔着玻璃窗,看着言慕青漸漸消失的背影,陳警官對着手機說了一聲,同時也呼出一口氣。
“行了,謝謝你啦,等哪天得空了一塊聚聚,前不久新得了一瓶好酒,叫上你們辦公室的幾個同事,給你添麻煩了。”如果言慕青在旁邊的話,自然能聽出說這句話的人是誰,除了陸震江還能有誰。
“再說吧,你淨幹這缺德事。”陳警官熟稔的說道,那語氣似是與陸震江的關系不一般。若不是這樣,能用這樣的語氣?而陸震江也不會說的這麽自然,吃飯這事往大了說是朋友小聚,往大了說就是賄賂公職人員。
“嗨,咱們就别說這個了,我這不是也沒辦法了嗎。我們陸家的下一代就這麽一個獨苗苗,總不能眼瞅着落到别人家吧。”陸震江的聲音又從話筒傳來,辦妥了這件事,他倒是舒心了很多。相信以後總有言家人求着自己的時候。
“你這個人呐,都說了是你親孫女,等着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沒有戶口也是上不了學的,你這麽爲難她,最後耽誤的還是你的孫女不是?”陳警官難得說了一句公道話。
“我現在是管不了那麽多,沒準等過一兩年,言家那邊想清楚了,倆人再複婚,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即使不複婚,相信以言家人疼孩子的程度,也會把孩子給我送回來的。”陸震江想當然了。
“行,那你就等着吧,我是說不通你,挂了吧”說完,沒等陸震江回複,陳警官這邊就挂斷了電話。
她是打心底不認同陸震江的這翻言論,之前陸家跟她講是這個兒媳婦怎麽怎麽不好,但是今天見到本人,倒是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有哪個女人不願意好好過日子,折騰來折騰去呢。如果真的是女方的過錯,爲什麽法院會把孩子判給女方呢?剛剛陸震江的話中說道陸家有想複婚的意思,如果人家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爲什麽還想着複婚?有人說了慌,顯然這個說謊的人就是陸震江。
想到這,她急匆匆的走進戶籍辦公室,跟櫃台裏的戶籍民警說了兩句話,隻聽得旁邊的門就打開了,陳警官推門進去,這一會兒的功夫,戶籍民警已經把陸安銘的資料調了出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言慕青到家的時候,見自家門口停着一輛奔馳,停好車看了一眼車牌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怎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