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街上的車子比往日多了很多,不限行,而且高速公路上也不收費。大家都早早的出門,想錯過堵車的高峰時刻。但,好像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言慕青和陸安銘是八點整的車,二人六點半就集合了,沒有多少東西,都是給雙方的父母買的東西。這會兒,他們堵在一個高架橋上,前面的車是半分往前走的意思都沒有,車輛首尾相連,像是一條蜿蜒的巨龍,一直伸向很遠的地方。
司機師傅操着地道的帝都音,“這一到節假日就堵車,堵的人都心裏發慌”
陸安銘和司機師傅聊得熱火朝天,言慕青靠着陸安銘的肩膀,有些昏昏欲睡了。二人因爲出來的早,離車站也近,并不擔心會趕不上車。
堵了将近半個小時,車子才緩緩地動了起來,原來是有事故,三車連撞,司機師傅又感慨了半天。可不是嗎,大過節的。
車站也是人聲鼎沸,檢票的隊伍已經排了很長。喇叭裏溫柔的女聲不時的傳來車次的信息,提醒着哪個車次到哪個檢票口檢票,然後到幾站台上。廣場上來回穿梭的巡邏車,不時有人詢問着什麽,熱鬧極了。
安檢完畢,言慕青和陸安銘二人趕緊跑到了候車大廳,哪哪都是人。站在候車大廳的門口,一眼望去全都是人腦袋,g581次已經開始檢票了,二人又是一陣小跑,然後奮力的向前擠着,二人滿頭大汗的坐到座位上的時候,距離開車還有十分鍾。
“還好,聽了我的,今天咱們出門早,不然真的趕不上二路汽車了”言慕青頭抵着車窗,車廂裏暖和的狠,車窗外鐵路和站台上的雪已經被打掃的很幹淨了,隻有空氣中的濕氣和空中隐隐的霧氣能讓人想起昨天的那場大雪。
“哈哈,還多虧了你”陸安銘把二人的行李放好後,坐下來,拿出保溫杯,給言慕青倒着水。
言慕青一撇嘴“敷衍”然後接過陸安銘遞過來的水,吹了吹,然後慢慢地喝着。
“你看看我這眼神,這麽的真誠,這麽的認真”陸安銘睜大了眼睛,十分認真的看着窩在座位上的言慕青。
今天言慕青穿的一雙高筒的長靴,過膝蓋,黑色的加絨牛仔,上衣是白色的高領毛衣,依舊是高馬尾,外套是墨綠色的大衣,還有肩章的那種,高挑的身材,像極了女軍人,那感覺要多飒有多飒。
“我沒看到真誠,我看到了眼屎”言慕青有點兒逗比了。
陸安銘聞言趕緊擦了擦,擦完還認真的問着言慕青“還有沒有”
言慕青忍住笑“還有”
然後陸安銘又“咔咔”地揉着眼睛,揉完一看手上,啥也沒有,才發覺自己被騙了。
“哼”裝做生氣的樣子,背對着言慕青,像一個很認真生氣的小慫狗。
“哎呦”言慕青一嗓子,陸安銘趕緊轉過身。
“怎麽了,怎麽了”回身看到掩嘴偷笑的言慕青才發覺自己上了當。
“真是拿你沒辦法”陸安銘寵溺的看着言慕青。
言慕青滿足的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伸手接過陸安銘遞過來的葡萄,這當然是昨天晚上提前買好的,是上等的醉金香,吃到嘴裏,嗯,真甜。
二人消停了沒多久,火車緩緩地啓動了。
車窗外的景色往後移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覆蓋在田野裏的積雪越來越厚。進了郊區,成片的農田出現在視野中。冬小麥露出一點點的麥苗尖,地頭一排排的楊樹像是忠誠的衛士,身姿挺拔,光秃秃的枝桠上也覆蓋了一層霜雪,大到主樹幹,小到未曾掉落的葉梗,都不曾幸免,呵!這是大自然的傑作,
自然也是最美好的。
這時候太陽初升,光芒不強烈,隐約間像是蒙着一絲奶白色的紗,暖色的紅,比朱紅略深,即使直視也不會睜不開眼睛。陽光照射着大地的雪白,也爲積雪鍍上一層淺淺的紅色。
言慕青這時候倒是有些乏了,靠在靠背上有些昏昏欲睡。今天起的太早了,而昨天晚上又是興奮的睡不着。這會兒覺得眼皮上像是糊上了一層漿糊似的,她頻繁的拿出手機,照了又照,還好沒有眼屎。陸安銘見她的動作,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也湊過來,看着拿手機左照右照的她,以爲她是緊張的。
“别緊張,我爸媽都很好相處的。”
“去,誰緊張了,我困了”說完還毫無形象的打了一個哈欠。
“肩膀借你,睡會兒吧”說完,陸安銘把肩膀往言慕青這邊湊了湊,還故意的往高處擡了一下。
言慕青看了看他的肩膀,終究是抵不住睡意的侵襲。
陸安銘一動不動的挺直了腰杆,生怕自己動一下,打擾到正在熟睡的言慕青。鼻間充斥着淡淡的檸檬香,很清新。二而且完全沒有檸檬果子的沖勁,像是一種清冷但又溫暖的味道。
身旁的言慕青呼吸平緩,绯色的嘴唇不知道什麽時候嘟嘟着,他聽了半天也不知道言慕青在念叨什麽。陸安銘想着,如果早點兒把那件事解決了,自己和言慕青結婚,然後生兒育女,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但是,那件事哪是這麽容易就能解決的,希望他的運氣好些,再好些。最好永遠也不要讓言慕青知道那件事
而熟睡中的言慕青,稍稍的動了動,此刻卻是嘴角上揚,不知道又夢到了什麽美事。
言家
言爸爸和言媽媽現在正坐在廚房吃着早飯,養生紅薯粥,鹹菜攤雞蛋,知道言慕青今天要回來,二老也是興奮的狠,要不是言爸爸攬着,這會兒言媽媽不知道又打了多少通電話了。
“快吃”言爸爸當然也是高興的,不時的催促着言媽媽。
“哎,你這老頭兒,催什麽催,我又不是豬八戒,吃個人參果能三口兩口的吃完。我這歲數了,你也得讓我這倆半牙細嚼慢咽不是?”
言媽媽有點兒委屈,最近這幾天不知道是暖氣燒的太燙了還是咋回事,有些上火,鼻子上起泡,壓夜跟着疼了起來。涼的吃不了,燙的更别說了。
看着老伴兒難受的樣子,言爸爸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病人最大。
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走到碗櫃前面,不知道在裏面翻騰着什麽,不一會兒拿了一個大碗走了出去,又聽到屋外自來水嘩嘩地聲音,不到十分鍾,言爸爸端着一碗已經不涼不燙的紅薯粥走了進來。
“給”說完把碗放到言媽媽跟前。
言媽媽看着那個碗裏的紅薯粥,再看看自己碗裏的狐疑道“這是啥?又什麽不一樣嗎?”
“溫的,不涼不燙的,正合适”言爸爸不急不緩的說着。
言媽媽有些訝異,知道閨女要回來了,這老頭兒的性子都變了?
不過還是美滋滋的端起了那碗粥。
四十分鍾的車程,列車終于是緩緩地進站了。
“言言,醒醒,我們到了”陸安銘推了推還在熟睡的言慕青。
而言慕青也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美眸,剛剛醒來,還有一些發懵。不過片刻之後,看着熟悉的月台,意識漸漸地回籠了。
“到了呀?”不難聽出,清脆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雀躍,是呢,到家了。
“到了呗,你再睡,醒了就不知道到哪了”陸安銘打趣着,本來還想在路上好好的說說話,結果這家夥倒是落得自在,睡了一路。他的腰和胳膊可是受老罪了,全麻。
車廂裏的零星的幾位旅客也起身收拾着行李,準備下車。
在陸安銘的催促下,言慕青起身穿上了大衣,拿着行李準備下車了。
因爲是個小站,下車的人并不是很多。爲期三天的假期,元旦并不如春節一般,車站回鄉的人潮并不是很多。
出了車廂,踏上站台,一股小涼風襲來,凍得言慕青直縮脖子,不由得拉了拉大衣。大衣腰部是收進去的,很好的修飾了言慕青的蜂腰,站在人群也是鶴立雞群般的。一時間也是吸引很多人的側目。
“快走吧,凍死我了”鼻頭凍得有些發紅的言慕青,拉了拉還在整理衣服的陸安銘,有些撒嬌的意味。而整理完衣服的陸安銘也直起身體,剪裁得體的衣服,修飾的雙腿筆直而修長,二人外形自是相配的。身高合适,顔值也算是比較搭。
周邊不少的人目光從言慕青身上移向了别處,原來名花有主了。
陸安銘也拉了拉黑色的羽絨服,他是穿的不少,本身也如一個行走的小暖爐,臉頰還有些微紅,不過不少凍的,是熱的。
看着嬌态的言慕青,心中一軟。身邊人的目光他自是注意到了,不禁有些得意起來,女爲悅己者容,男爲悅女朋友者容。被人羨慕的感覺,其實 挺好的。
想到這,他拉起言慕青的手想出站口走去。
“怎麽這麽涼呀?”說完把言慕青的手攥的更緊了,還順勢揣到羽絨的口袋裏。
言慕青隻覺得被陸安銘抓住的小手一暖,接着又被一團軟軟的暖意包裹着,這個暖,是帶着陸安銘的體溫的,這時候她的心頭也覺得暖暖的。
二人在周遭人羨慕的眼神中,悠哉有在的走出了出站口
“二位要打車嗎?”
“去哪呀,打車走嗎?”
出站口圍了一群司機(有正規出租車的,也可能有有黑車的),看見出站的乘客就像看見百元大鈔似的,一窩蜂的全部圍了上來。
言慕青一般都是習慣去出租車排隊的地方坐車的,安全有保障。
兩個司機追着言慕青二人走了很遠,二人也明确的表示拒絕了。
兩個司機還在努力的遊說着二人。
“正規的出租車”
“發票都有,去哪呀,給你便宜點兒”
許是把陸安銘說煩了
“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是什麽正規的”
“快走吧”言慕青一聽這語氣,有種不好的預感,拉着陸安銘趕緊走。
兩位司機師傅也是一愣,哪裏來的愣小子。
“告訴你們,再追究投訴你們”陸安銘還真是語出驚人。
“哎呀,你有完沒完呀,你不坐就是不坐,說那沒用的有意思嗎?”言慕青有點兒生氣了,這特麽是個二愣子吧,人家倆人再把你打一頓,大過節的你這不是找不痛快。
“嫌他們煩”陸安銘的語氣也不好了起來。
“得了,這都到家了,你拿來這麽大火氣”說完言慕青也不再理會他,走向了出租車的排隊處。
“我走了”說完二人分别上了兩個出租車。
一個出城,一個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