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一段開場詞之後,悠揚的馬頭琴響起,身着蒙古袍的蒙族姑娘和小夥紛紛上台,開場的一首《敖包相會》拉開了篝火晚會的序幕,大家都聚集到舞台的四周,廣場中央的篝火還在熊熊的燃燒。
之後是一首《賽馬》曲,琴師是一位歲數稍大的蒙族大叔,琴師左手執弓,不管是長弓、半弓、短弓、跳弓還是連跳弓、頓弓、打弓、擊弓、碎弓、抖弓,動作娴熟,看的大家眼花缭亂,舞弓生花。左手指法,彈音、挑音、顫音、打音、滑音、雙音、撥弦、揉弦和泛音,弦随指動,指動音出。音色清晰、明亮。樂曲氣勢磅礴,氣息熱烈,大家沉浸其中,仿佛親身經曆了賽馬的宏大場面。
随後又表演了《草原之夜》《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美麗的草原我的家》脍炙人口的草原歌曲,一曲《套馬杆》将晚會的氣氛推向。
最後,大家圍着篝火,手拉着手,漸漸圍成一個圓,跟着音響傳出的歌聲舞動起來。
人們跳着、唱着、笑着、鬧着,忘卻了凡塵往事的紛擾,隻有盡情的享受現在,融入現在。
言慕青跟着人群跳了一會兒,酒勁下去了不少,頭發微濕。走出人群,紮了紮松垮的頭發,“噗”舒服。
不遠處,一個孤零零的大草垛矗立着,言慕青走過去,摸了摸,曬幹的草垛。四處看了下,沒人。然後孩童般的一躍而起,對于運動神經發達的她來說,躍上不高的草垛是很輕松的事。
草垛垛的很瓷實,穩穩地落下,并沒有搖晃感。順勢躺在草垛上,夜微涼,蟲鳴聲不絕于耳。夜幕下的蒼穹,安靜又神秘。星星與月亮在靜谧的天空下顯得特别幹淨,空氣中傳來的是馬奶酒的味道,就着歌聲,讓人未飲先醉。
"呦吼"言慕青突然大叫了一聲,揉了揉有點不舒服的胃,這悶倒驢還真是夠勁呀。
“咯”,打出一個酒嗝,“噗”出一口濁氣,滿嘴都是酒的味道,之前有些發脹的胃,變得舒服了很多。把剛剛和服務員要來的紙巾塞進口袋,也不知道要做什麽用。
閉上眼,想着明天的行程,不知布局的居然睡着了。
烏蘭的蒙古包内。
地上是散落的衣服和鞋子,還有疑似嘔吐物,椅子倒着一個,另外一把也東倒西歪,桌上,碰倒的茶杯,杯蓋掉到了地上,紙巾也左一團右一團的被扔在地上,像遭了賊似的。
“嘔 嘔 ”衛生間還傳來嘔吐的聲音。
“蒙力克,你怎麽樣?怎麽又吐了,你居然連一個女人都喝不過”一道嫌棄的聲音,是烏蘭。
烏蘭一首拍着蒙力克的後背,一手捂着鼻子。饒是這樣,看着嘔吐物還有一陣陣刺鼻的味道,沖擊着她的視覺和嗅覺。
“嘔 ,,嘔”,像連鎖反應似的,她也想吐。
吐的脫力的蒙力克,軟趴趴的靠在在馬桶邊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腦仁一陣陣的發脹,好在意識還算清醒。
“言慕青那個女人真的太可惡了”烏蘭狠狠地說着
“她怎麽能灌你喝這麽多酒”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忘了她之前是怎麽陰言慕青的。
“我沒事烏蘭,想想明天怎麽完成任務吧”蒙力克耷拉着腦袋,忍住一陣陣向上翻騰的酒意,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
“還有那個該死的娜仁,我一定要讓她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哎呦,親愛的,你慢點”烏蘭見蒙力克的動作,趕忙上前扶着他,但是她一米六幾的
個頭怎麽能扶的住将近一米九身高的蒙力克。
“咣當”
“啊”
“嘔嘔”一陣雞飛狗跳
起身失敗的蒙力克再次的摔倒在地闆上,順便帶倒了倒黴蛋烏蘭。
烏蘭倒下的時候,一直手不小心戳在了嘔吐物上,後背也重重的撞在馬桶邊上,惡心,太惡心了。後背疼,太疼了。
她飛快的推開蒙力克,“蒙力克,你太惡心了”
說完,看在自己沾滿嘔吐物的手掌,忍不住的抱着馬桶吐了起來。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的烏蘭和蒙力克才緩過神來。
清洗完畢後,烏蘭懶懶的坐在椅子上,蒙力克的臉色還是鮮豔的狠。無力的趴在床上,烏蘭看着滿屋子的狼藉,撥了電話,叫了客房服務。
不一會兒,保潔員推着小推車進來了。保潔員一邊收拾着屋子,烏蘭二人一遍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保潔員打開手機錄音功能的動作。
“這個外來的女人太能喝了,你這個情報有誤,能不能辦點靠譜的事”蒙力克抱怨着烏蘭,同時對于言慕青的酒量是徹底的服氣了。
“能和娜仁做朋友的人,都特麽的變态”烏蘭想起剛剛飯桌上言慕青傲慢的态度,咬牙切齒的說着
“看我明天怎麽懲治這兩個讨厭的女人”
“我們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攪黃娜仁和言慕青的合作,别再節外生枝”蒙力克有點不悅的看着烏蘭。
洗去了臉上濃妝豔抹,本來的面目顯現出來。卸去了眼線和假睫毛的眼睛,小而無神。除去厚重的粉底,笑臉有點蠟黃,皮膚也沒有初見時的細膩光滑,坑坑窪窪的,額頭還冒出了幾顆痘痘,眼袋和黑眼圈也很嚴重,顯得老了七八歲。
蒙力克有點不忍直視,要不是因爲入贅她家能讓自己少奮鬥十年,他才不願意整天面對着這樣一張臉。看着她有些扭曲的表情,剛剛壓下去的吐意瞬時又湧了上來。
“嘔嘔”蒙力克又是一陣幹嘔。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吧。
“親愛的,你又要吐嗎?”烏蘭趕忙起身,怕被殃及
“喂,你過來,扶他去衛生間”頤指氣使指着保潔員,模樣很是讓人反感。
保潔員身形一愣,“我?抱歉,我們沒有這項服務”
“你你氣死我了,我讓你去,你就得去,小心我讓你們老闆開除了你”蠻不講理的樣子,讓蒙力克更加的惡心。
“嘔嘔”推開床邊叉着腰的烏蘭,搖搖晃晃的跑到了衛生間,接着就傳來“嘔 嘔”的聲音。
烏蘭聽着這嘔吐的聲音,又想起了剛才的畫面,又引起一陣陣的反胃。
保潔員低着頭,拉了拉帽檐,心道“活該”,沒錯,這是娜仁派來的“間諜”,晚餐這兩個人一系列的動作,開始以爲這倆人是針對自己,飯局結束後,想着餐桌上的一幕幕,直覺不對勁,剛剛安排好盯梢的服務員,烏蘭就打來電話叫客房服務,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
趁着二人都去洗手間的功夫,保潔員悄悄地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看了看手機裏的錄音,薄唇輕啓“搞定”。然後潇灑的走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言慕青,被一陣鈴聲吵醒。睜眼,入目的是無垠的蒼穹,有點兒犯迷糊,片刻後才想起自己是睡在了草垛
上,小涼風引來言慕青一陣顫栗。
拿出手機“喂?”
“青青,你在哪?”焦急地聲音傳來,是娜仁
“我就在廣場前面50米的草垛上,怎麽了”言慕青用肩膀把手機固定住,往下拉了拉袖口,很冷,明天不會感冒吧。
“你可逍遙自在,我找你好一會兒了,你别動我去找你”說完娜仁不等言慕青回複就挂斷了電話。
“嘟嘟”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小憩片刻的言慕青,酒勁完全下去,向上移動了一下身體,左腿搭在右腿上,随着篝火晚會上傳來的音樂聲,有節奏的抖着腳尖。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還跟着唱起來了。
不久,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伴着急促的呼吸,娜仁過來了
“呦呵,我這招了你大半夜,您還有閑情逸緻在這唱歌呢”說完,娜仁也輕輕一跳,跳上了草垛。
“哎呦,你差點坐我身上”言慕青嫌棄的拍拍因爲娜仁的動作帶起來的草屑。
“話說你這身手是不減當年呀,就是這脾氣慫了點兒”娜仁苦笑一下,她知道言慕青指的是烏蘭和蒙力克,聰明如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兩個人渣今天這麽灌言慕青喝酒,是爲了給她難堪呢!
“哎,說來話長,不提”
“别不提也罷,那就長話短說”言慕青沒等娜仁說完就打斷了她
“我有的是耐心聽着,别讓當了一晚上的先鋒軍,還不知道爲啥打仗呢,我這有點冤呀!”言慕青表示很無辜。
“青青,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咱倆就别對不起,沒關系了,你快說,我還等着聽呢?這個烏蘭是什麽來頭,怎麽淨幹攪屎棍子幹的事。得虧公司派我來的,要是換個别人,受到這待遇,這次的合作就完蛋了”言慕青說的一針見血
“再說了,你這性格,一年多不見怎麽變得這麽包子了,以前誰敢在你面前這麽造次,你不早抽丫的了”言慕青對這點很是疑惑
“難道和那個蒙力克有關系,還是這個烏蘭後台很硬?你快說,快說,都急死我了,不行你就跟我走吧,我們公司就需要你這樣全能型的人才。至于烏蘭和蒙力克讓他倆吃屎去吧!”連珠炮的發問,順帶着自問自答
“停,打住。您讓我說話了嗎?我這剛說了兩句說,你得說了有十句,我都懷疑郝思嘉吹得這麽神的人是不是你”娜仁笑罵着,臉上終于是帶了一點的笑容。
“你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說完還挑起娜仁的下巴,吹了個流氓哨
娜仁一愣,瞬間明白了剛剛她說這麽多話的用意,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言慕青并沒有勸她“不要哭了”之類的話,隻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
以爲她們兩個太像了,很少哭,會自己爲難自己,不想給别人添麻煩。平時看着嘻嘻哈哈,充滿正能量,但是真正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那是負能量爆棚甚至是有些狂躁。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我沒事”,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沒事的背後,她們經曆怎麽的自我折磨,自我修複
“哎”言慕青歎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了”,看她哭的這麽委屈,肯定憋了很久了。
又輕輕拍了兩下,把口袋裏的紙巾拿出來,遞給了娜仁。娜仁詫異的接過紙巾,想到剛剛要紙巾的那一幕,看來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最了解她呀。
擦了擦眼淚,将憋在心中的一段往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