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歸怒，前線數千部下的性命該救還是要救。
而且戰機稍縱即逝，晚一分鍾突圍，增援部隊就會多死好多人。
軍長強行把肚子裏蹭蹭往上湧的火氣壓下去，很憋屈命令：“現在就給增援部隊回電：分兵突圍是他們降低傷亡，保存實力的唯一辦法。”
“部隊馬上執行, 突圍成功的部隊迅速趕到五山凹，彙合東路掃蕩部隊，打退圍攻他們的八路軍，然後急行軍撤離守備團根據地，越快越好。”
五山凹戰場，三千多日僞軍一分爲二, 以高地爲中心，依托山勢修建環形工事。
好多地方的戰壕已經連成一片，特别是最靠近山頂的一條戰壕，差不多已經修好了，
日僞軍正在集中精力挖更遠一點的第二條戰壕，這樣可以增加防禦縱深，更好的保護自己。
守備團，獨立團，近三千進攻部隊把兩個高地包圍得嚴嚴實實。
輕重機槍一挺挨着一挺架在日僞軍可能突圍的路上。
迫擊炮也從林子裏轉移到山腳下，五六門一個炮兵陣地，炮口直指山頂，隻要有日僞軍從戰壕裏冒頭，紮堆聚集到一起，馬上開炮，炸得他們人仰馬翻。
前敵指揮部被李浩遷到隔戰場不到一公裏位置，照明彈一顆接着一顆升空，把戰場照得通明。
李浩站在觀察口，一眼就可以把戰場盡收眼底。
自從日僞軍開始困守山頭後, 兩個團就沒有真正進攻過，一直通過佯攻給他們造成壓力，把他們往山頂上逼，讓他們更集中。
大家在等。
如果這裏的總攻提前，增援部隊很可能就被吓跑，那自己在平水鎮的布置就白費了。
“報告團長，參謀長，周團長：廣靈獨立營張營長來電報了。”周亮突然跑到大家後背，一臉激動報告。
“平水鎮的突襲戰已經打響，進攻非常順利，日僞軍傷亡慘重，他們準備向日僞軍發動最後攻擊。”
“這份電報來得太及時了。”李浩大聲叫道。
洪林峰一臉高興問道：“團長，我們這裏是不是可以開打了。”
周團長臉上也全是笑容，一臉躍躍欲試看着李浩。
“可以了！”李浩很爽快回答。
“再不攻擊，日僞軍的第二道環形工事就要修好了，到時候再攻擊的話，進攻壓力肯定會大很多。”
“命令所有進攻部隊：五分鍾後開始進攻。”
“先給日僞軍來三分鍾炮火準備，然後再步兵突擊，逼他們放棄還沒有修好的第二道防線，集中兵力防守第一道防線。”
一号高地上，聯隊長半蹲在戰壕裏面，看着五十米外一點點成型的第二條戰壕，非常焦急。
作爲一個久經沙場的指揮官，他很清楚八路軍不會給自己太多準備時間。
之所以有時間修好第一道環形工事。
很可能因爲自己決定在這裏死守待援的命令太突然，八路軍沒有提前做準備。
從這麽大的戰場往山腳下調部隊，調武器，準備進攻……都需要時間。
這個時間正好被自己把握住了。
但八路軍不是傻子，肯定看出這一點，然後想盡辦法加快調兵速度，不給自己太多防禦時間。
現在第二條戰壕才修了一半，好多地方還沒有連成一片，都是一段一段的。
如果遭到攻擊，守在這裏面的部隊隻能各自爲戰，沒辦法互相支援。
一旦有地方被突破，整個防線都會被占領。
聯隊長越想越着急，再一次催促道。
“前面工事裏的部隊還要加快速度，人不夠的話再從後面調一個皇協軍連過去，先把所有戰壕連通，然後再加深加寬！”
說完他就把目光聚集到山腳下。
臉上的焦急表情瞬間就被凝重給取代。
八路軍裝備的輕重機槍太多了，一挺挨着一挺。
如果這些機槍同時射擊，飛上高地的子彈肯定會鋪天蓋地。
要是沒有戰壕保護，再多的人都會被殺死。
再看重機槍後面的迫擊炮，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了。
視野範圍内，他至少看到四個炮兵陣地二十多門迫擊炮，沒看到的肯定更多。
它的破壞力雖然比不上山野炮，但對士兵的殺傷力非常大。
如果沒有掩體保護，彈着點周圍五米範圍内的士兵，一定非死即傷，沒有任何疑問。
不管是對上重機槍還是迫擊炮，都要求部隊必須要有戰壕當掩體，不然這場仗自己必敗無疑。
“長官，山腳下的八路軍動了……”旁邊一個參謀突然叫道。
聯隊長眉頭一擰就看到幾百個八路軍端着槍越過重機槍陣地，架在重機槍之間的輕機槍也被機槍手抱在懷裏，伴随步兵一起向高地逼近。
“不好，八路軍要進攻了！”聯隊長失聲叫道。
這是他最不想面對的局面。
戰壕還沒有修好，八路軍這時候發動攻擊，部隊守住陣地的可能性太低，而且傷亡很大。
“轟轟轟……”
山腳炮兵陣地傳來一陣炮聲，過了兩秒鍾，一團團火球就在陣地上升起。
飛濺的火光中，好多士兵因爲戰壕太淺直接被炸飛。
沒被炮彈命中的部下迅速蹲下，盡量把身體縮在戰壕裏面，避開頭頂紛飛的炮彈破片。
可戰壕太淺，飛過來的炮彈又密，不少炮彈直接砸到戰壕裏面爆炸。
不斷有士兵被炸飛出戰壕，或者被炸翻，沒了動靜。
炮擊的同時，幾百個八路軍并沒有停下來，繼續向高地逼近。
高地上隻有幾門迫擊炮，威脅不到山腳下的炮兵陣地。
守備團炮兵部隊有恃無恐，布置的特别靠前，射擊距離隻有五六百米。
這就意味着他們可以把炮彈打得更準，保證彈着點誤差不超過十米。
哪怕進攻部隊逼近到戰場五十米外也不會被誤傷。
進攻部隊很清楚這個道理，不斷向前逼近，縮短進攻距離。
對高地上的聯隊長來說，這種打法無意是緻命的。
進攻距離越短，八路軍攻下陣地的可能性越高，這時衆所周知的軍事常識。
可面對不斷逼近陣地的幾百八路軍，他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候，他第一次體會到沒有炮火優勢，沒有火力優勢，被動挨打的絕望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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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