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鬼子開始架重機槍和迫擊炮了！”教導員趴在身邊提醒道。
“我們沒有時間挖戰壕，大家完全暴露在地面，炮彈打過來部隊肯定會傷亡慘重。”
張雲搖頭回答：“來不及了。”
“沒想到鬼子這麽看得起我們，上來就架炮，連一次進攻都不打。”
“迫擊炮架炮速度快, 一下就好了，現在撤退，一會兒炮彈砸過來我們肯定全部暴露在身後那片空地上。”
“那裏更加沒遮沒掩，傷亡肯定比這裏要大。”
“讓大家隐蔽好，那些地方部隊和補充兵的戰鬥力還是太差，三百多人一起射擊竟然隻幹掉不到三十個鬼子, 說出去簡直丢人。”
“我剛才看了，好多戰士遠遠看到鬼子雙手就開始發抖，這種情況下, 平時槍法訓練得再好也打不中鬼子。”
“我打算趁機練一練他們的膽量，一箭雙雕。”
“既能讓他們盡快适應戰場，多點兒保命本領，不至于上戰場就給鬼子當活靶子。”
“又能打擊鬼子，讓鬼子見識到我們的真正實力，然後追着我們打，把他們帶到我們想和他們交戰的戰場，拖住他們。”
“轟轟轟……哒哒哒……”
迫擊炮，重機槍，輕機槍，擲彈筒……很快加入戰鬥。
炮彈下雨一樣砸在山梁上，掀起大量泥土的同時，趴在旁邊的戰士也一起被掀翻。
重重砸在地上，慘叫一聲就變成屍體。
子彈緊貼山梁頂在大家頭頂嗖嗖飛舞。
不管是誰，隻要露出腦袋, 瞬間就會被打出一個大窟窿，腦漿崩裂, 慘不忍睹。
面對身邊一幕又一幕充滿血腥的畫面，幾乎所有地方部隊戰士和補充兵都一臉慘白，全身發抖，内心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啊……我不打了，我要回家……”
一個補充兵崩潰了，大叫一聲就想往後跑。
腦袋剛擡起來，人還沒動，一串子彈就朝他飛過來。
這是一串重機槍子彈，威力巨大。
從右眼鑽進去，打穿腦袋，從後腦勺飛出來。眨眼功夫，這個補充兵的半個腦袋就沒了。
趴在身邊的老兵班長一臉心痛，急着叫道：“都看到了吧！鬼子的火力太猛了，就算當逃兵也沒有機會活下去。”
“想要活命，隻有一個辦法，聽從指揮，戰勝面前的小鬼子，上級讓撤退時再撤退。”
“不然下一個被打死的也許就是自己。”
“聽我命令，都抱着腦袋趴在地上不要動。隻要不露頭，鬼子打過來的炮彈沒有砸在身邊，我保證大家能活下去。”
日軍進攻陣地，大隊長臉上一直帶着笑容。
看了一眼手表後，臉色迅速恢複嚴肅，然後一臉自信命令道：“炮兵一分鍾後停下來。”
“然後重機槍掩護，步兵開始突擊，争取一次進攻攻上山梁，把上面的八路軍全部消滅。”
副官馬上恭維道：“長官放心，進攻部隊肯定能旗開得勝。”
“剛才炮兵中隊打了十分鍾，至少打出去七百發炮彈，足夠把山梁梨上兩遍了。”
“剛才躲在山梁上的八路軍肯定已經被炸的差不多了。”
一百多個日僞軍排着散兵線，彎着腰，步槍端在手裏，慢慢向山梁靠近。
機槍手把機槍抱在懷裏，混在對于中間，随時準備開火。
擲彈筒兵也分散在其中，三個人一組，扛着擲彈筒和彈藥，随時準備停下來敲掉山梁上暴露出來的火力點。
重機槍架在他們身後高地上，從進攻開始槍聲就沒有中斷過。
一串串子彈成扇形越過進攻部隊頭頂，飛向山梁，射殺一切可能露頭的八路軍。
“打……”
鬼子第一排散兵線距離山梁還有一百米時，張雲下命令了。
山梁上還活着的戰士紛紛伸出步槍，對着百米外模糊的人影就摟火。
日軍也不甘落後，進攻部隊裝備的步槍，輕機槍，擲彈筒，全部加入戰鬥。
其中對阻擊部隊威脅最大的還要屬重機槍。
隻要被它打出來的子彈碰到，肯定非死即傷，瞬間失去戰鬥力。
山梁上的阻擊火力越來越弱，進攻受挫的鬼子重新站起來，開始新一輪進攻。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進攻隊形明顯比剛才更加密集，進攻速度也越來越快。
張雲緊盯戰場，腦子裏默默計算鬼子和山梁之間的距離。
還剩最後五十米時，果斷命令道：“給炮兵發信号，現在就開炮。”
“炮擊開始一分鍾後步兵撤退，一分鍾内全部撤離山梁，五分鍾内越過山梁後面的空地，然後往山裏面撤。”
“轟轟轟……”
爆炸在進攻部隊中間響起時，鬼子大隊長還在做消滅對手的黃粱美夢。
夢醒以後，臉上就被震驚和怒火給取代。
“八格牙路，我們的對手太狡猾了，竟然隐藏了這麽多火炮一直沒有用。”
“不過，這些火炮又一次證明了我們一開始的判斷。”
“山梁上的八路軍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對手。”
“炮兵中隊馬上反擊，吃掉八路軍炮兵。”
“進攻部隊馬上撤退，八路軍裝備了重迫擊炮，野戰戰場上，重迫擊炮對步兵進攻部隊的殺傷力是緻命的。”
對鬼子來說，這場仗打得莫名其妙，剛才還是熱火朝天，突然一下子就停了。
八路軍炮兵隻打了兩分鍾就停了。
炮兵中隊反擊了五分鍾，确定對方沒有任何回應後，果斷停下這種白白浪費炮彈的反擊。
進攻部隊成功撤下來了，但一百多人隻撤下來不到一半，剩下士兵全部留在戰場上。
重迫擊炮的威力太大了，依靠強大的沖擊波殺人，一炸一大片。
任憑皇軍訓練多麽有素，炮擊時隐蔽得多好，隻要處在炮彈殺傷範圍内，全部非死即傷。
山梁上也安靜下來，一點動靜也沒有。
等新一輪進攻開始，部隊攻上山梁，上面除了一具具屍體，一個活人也沒有。
“長官，八路軍撤退了，但山梁上留下了至少一百具屍體，這些士兵裝備的武器彈藥也沒有帶走，全部留在山梁上，都是繳獲皇軍的制式武器，還包括一挺重機槍，三門擲彈筒，四挺輕機槍，但都被炸壞了。”攻擊部隊中隊長喘着粗氣跑回來報告道。
偵查分隊分隊長緊随其後沖過來：“長官，八路軍撤退了，還剩兩百多人，我們已經确定他們撤退方向。”
“他們還帶了不少傷員，部隊急行軍肯定能追上他們。”
又一個軍官跑過來報告道：“長官，我們找到了八路軍炮兵陣地，一門重迫擊炮和一門中型迫擊炮被炸毀。”
大隊長一臉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剛才阻擊我們的八路軍肯定是趁剛才炮擊時撤退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盯上他們，絕不能讓他們再溜了。”
“命令部隊馬上追擊。”
“剛才一戰，我們傷亡了一百多人，八路軍也死了一百多，差不多一比一的戰損。”
“不過，我們損失的部隊中間有不少人是皇協軍，減掉皇協軍，皇軍和他們的戰損比大約是一比二，相當于一個皇軍幹掉兩個八路軍。”
“按照這樣的損耗速度，我們再損失一百多個皇軍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樣的代價我們還能承受得起。”
進山的小路上，張雲和部隊一樣徒步行軍。
跑着跑着，教導員追了上來，一臉凝重。
“營長，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誘敵部隊加阻擊部隊，我們直接損失189人，包括犧牲和失蹤。”
“另外還有26個輕重傷員失去戰鬥力，正用擔架擡着行軍。”
“主力部隊，地方部隊，補充兵，全部加起來還剩253人可以繼續作戰。”
張雲沉默了。
這個損失不可謂不大，而且隻是一場戰鬥的損失。
但他也知道，想要拖住鬼子，這場仗必須要打。
如果不讓鬼子看到消滅自己的可能，讓他們占一些便宜，他們肯定會故伎重演，直接去抓老百姓當人質，然後威脅部隊殺出去和他們決戰。
這樣的話部隊更加被動，戰場上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
最重要的是，老百姓肯定會出現傷亡。
想到這兒，張雲心情明顯好了一些，剛準備說話，偵查排長沖了過來，臉上既緊張而又興奮。
“營長，鬼子追過來了。”
“前後兩支日僞軍合兵一處，還有五百多人，急行軍向我們殺過來。”
張雲的心情更好了。
剛才一仗沒有白打，戰士們沒有白犧牲。
馬上命令道：“偵查排，警衛連一排，馬上行動，用遊擊戰遲緩日僞軍追擊速度。”
“其他人加快速度，我沒記錯的話前面五公裏有一個山口，非常适合打阻擊，我決定在那裏再給鬼子來一下。”
“剛才一仗部隊雖然損失很大，但我有感覺，凡是從戰場退下來的戰士，不管地方部隊還是補充兵，都明顯沉穩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懼怕小鬼子，懼怕戰場。”
“說明我們的戰士已經适應戰場。”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厲，打一場勝仗，把戰士們的士氣也提起來。”
“不過，這場仗的規模不能太大，時間也不能太長。”
“剛才以想，鬼子飛機沒有出現，接下來肯定會有飛機參戰，大家必須要做好防空準備。”
“通訊班，馬上聯系其他四路誘敵部隊，讓他們也做好防空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