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連已經被打光了,死的死,傷的傷,如果戰場剩下幾十号人都不能帶出去,那七連就徹底完了。
連長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七連毀在自己手裏。
擰着眉頭,絞盡腦汁思考解決辦法。
既可以拖住鬼子進攻部隊, 又可以掩護部隊向這裏集中,然後一起突圍。
部下插在腰間的手榴彈忽然引起連長注意,眼前一亮,腦子裏就冒出一個想法。
“手榴彈,我怎麽把手榴彈給忘記了。”
“馬上把部隊剩下的手榴彈全部集中起來,給還沒有撤下來的部隊送過去, 讓他們在自己防守的院子裏遍布詭雷, 遲緩日僞軍進攻速度,争取時間, 然後大家急行軍向這裏集中,一起突圍殺出去。”
“轟轟轟……”
最後一輪炮彈和炸藥包打出去發生爆炸後,突破口再次被爆炸卷起的濃煙和塵土給籠罩。
機不可失。
連長手握盒子炮,第一個沖出院子。
“大家都跟我沖啊!殺出去我們就赢了,殺……”
連長就好像一匹脫缰的野馬,沖在最前面。
連長帶頭,這一幕被身後其他戰士看到後,絕對比一劑興奮劑還要振奮人心。
内心的恐慌情緒全被刺激沒了,緊跟連長身後,嗷嗷叫着沖向戰場。
張莊村口,鬼子少佐非常着急。
自己和八路軍都在搶時間,誰赢得先機,在其中一場戰鬥中取得勝利,誰就會成爲最後的赢家。
更重要的是是,輸赢就在接下來幾十分鍾, 甚至十幾分鍾内見分曉。
關鍵時刻,他也顧不得什麽危險, 直接爬上一段沒有被炸毀的殘垣斷壁,舉着望遠鏡,居高臨下盯着戰場。
“長官,莊子裏的八路軍開始突圍了。”步兵中隊長突然叫道,一臉焦急。
“進攻部隊是幹什麽吃的,爲什麽沒有穿插到位,把他們分割包圍。”少佐帶着火氣質問道。
八路軍的突圍炮火太猛了,炮彈,炸藥包,下雨一樣砸下去,直接炸出一段寬一百多米的無人區。
更遠一點的皇軍和皇協軍也遭到波及,傷亡慘重,連自保都是問題。
想讓他們及時增援缺口,堵住缺口,擋住八路軍突圍部隊,可能性幾乎爲零。
所以其他三個方向的進攻部隊是他拖住八路軍的唯一機會。
看人影,八路軍至少集結了一百人向缺口突圍。
這就意味着自己通過進攻部隊分割他們,最後消滅他們的計劃破産了。
少佐越想火氣越盛,就好像一個随時可能爆發的火藥桶。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突然沖出村子,帶來了少佐急着想要知道的答案。
“長官,進攻部隊在村子裏碰到大量地雷……不,準确來說應該是詭雷。”
“八路軍用手榴彈在院子裏布置大量詭雷,穿插部隊猝不及防沖進雷區,傷亡很大,不得不停止突擊。”
少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咬牙切齒罵道:“八格牙路,這些八路軍果然夠狡猾,竟然想到了用詭雷。”
“沒想到我們精心制定的圍殲計劃竟然壞在一堆手榴彈手裏。”
“八路軍已經從缺口沖出來了,今天晚上肯定全殲不了他們。”
“不過,這些八路軍想要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必須要留下些什麽,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八路軍肯定隻在村子中間他們剛剛放棄的幾十個院子裏布置了詭雷,隻要我們繞過那些院子,那些詭雷就威脅不到我們。”
“命令進攻部隊繞過雷區,追殺正在突圍的八路軍。能多殺一個八路軍就多殺一個。”
“命令警衛隊死守防線,不惜一切代價拖住兩路八路軍,不讓他們彙合,給我們追殺部隊争取時間。”
團長李浩的臉色非常凝重。
戰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很多。
飛雷炮突然參戰,的确給日僞軍阻擊部隊造成大量傷亡。
眼看部隊就要突破他們,成功殺進周莊時。
一串迫擊炮炮彈從天而降,把他的營救計劃打亂。
沖最前面二十幾個戰士,有老兵也有補充兵,瞬間就被炮火淹沒。
飛雷炮陣地也挨了幾顆炮彈,一門飛雷炮被炸成廢鐵,一門飛雷炮被炸翻。
十幾個炮手死的死,傷的傷,幾乎失去戰鬥力。
“團長,鬼子調了一個迫擊炮中隊過來,炮火太猛烈了,有它們攔截,我們根本沖不過去。”警衛連長一臉心痛報告道。
李浩沉着臉回答:“是不能這麽硬沖了!”
“十幾門迫擊炮盯着我們炸,整段突擊路上又沒有任何隐蔽物,部隊完全暴露在炮火中挨炸,再多的人都會被炸光。”
“那怎麽辦?”警衛連長急了。
“不沖破日僞軍攔截,我們就靠近不了張莊,也就沒可能掩護七連殺出村子。”
團長舉着望遠鏡回答:“不需要掩護了!”
“你看張莊剛才被炸的位置,七連已經殺出來了。”
“鬼子步兵分散的到處都是,肯定攔不住七連突圍部隊。我判斷,鬼子會改用炮火攔截他們,就好像剛才攔截我們突擊部隊一樣。”
“如果七連頂着炮火沖過來,就算最後和我們彙合,能沖過來的部隊也所剩無幾。”
“所以我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命令:部隊馬上一分爲二,一半的部隊繼續向日僞軍阻擊陣地進攻,吸引鬼子注意力,讓他們的炮火繼續往這裏炸。”
“其他人繞過阻擊陣地,接應沖出張莊的七連。”
“告訴他們,沖出張莊就分兵突圍進,部隊直接進林子,擺脫日僞軍追擊後再向七連駐地集中。”
一個小時後,槍聲停了,熱鬧了半個晚上的戰場徹底安靜下來。
看着一具又一具皇軍屍體被擡出村子,少佐臉色變得愈發凝重。
精心準備了這麽久,甚至冒着生命危險親臨戰場指揮作戰,結果還是沒有達到戰鬥預期。
對少佐而言,這絕對是打臉。
眼睛通紅通紅的,就好像能噴出火一樣。
步兵中隊長火急火燎從張莊沖出來,剛準備報告什麽,少佐陰沉的臉色把他吓到了,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此時此刻,少佐就好像一個随時可能爆發的火藥桶,一丁點火星就能把他引爆,中隊長可不想當這個火星,最後成爲少佐發洩怒火的出氣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