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王萱在看自己,吳理轉頭看向王萱,對她溫和地笑了笑。
當吳理笑起來的時候,王萱感覺對方好像又回到了人間,有了煙火氣,而且,笑起來的時候比平時更好看
“哎,我一定是太花癡了才會有這種錯覺,他才多大年紀,怎麽可能會有那些佛像的感覺?”
王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突然聽見周圍人發出驚呼聲,她擡頭看去,隻見場上又出現了變化。
阮雲明被黃維一拳打中了下巴,陷入了短暫的眩暈,而黃維則抓住機會搶步上前,接連出拳。
阮雲明失神了大概0.5秒,起腿試圖踢開黃維,但黃維硬挨了一腳也完成近身,以日字沖拳瘋狂地轟向阮雲明。
阮雲明抱拳防守,有些狼狽。
黃維突然身體一閃,來到了阮雲明的左側,一拳他的側肋,然後趁他下意識彎腰防守時,又一拳打中他的太陽穴。
砰!阮雲明倒地,被KO了。
“吼!”
黃維身後的一幫武館拳師全都振臂高呼,而對面的人則個個臉色難看。
黃維傲然站立,看着對面那群混混說了一句話。
“他說,來踢館,他們随時歡迎,要買武館,那就滾蛋。”
王萱一邊翻譯一邊看着吳理,對方真的說對了,黃維赢了!
一群人帶着地上的阮雲明走了,走之前又留下了幾句狠話,不過一群拳師對此都很不屑。
比賽打完了,人群也漸漸散去。
“去酒店吧,明天再來拜訪。”陳剛對吳理說道。
吳理點點頭,轉身離開。
另一邊,黃維對一衆拳師聊了幾句,也轉身離開。
他往前走了沒多遠,在一間武館門口停下。
武館的招牌是用中文寫的三個大字:濟雲館。
黃維走進武館,幾名和他穿着同樣練功服的弟子連忙圍了上來。
“黃師兄,怎麽樣?”
“那還用問,黃師兄肯定赢了啊!”
“黃師兄,我去給你拿藥。”
“哎,師父爲什麽不讓我們出去呢,不能看到黃師兄是怎麽教訓那些人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道,這些人裏有南國人也有華僑,不過都說的中文。
黃維面帶笑容:“先不急,我先去見師父。”
說完,他穿過這間訓練館,後面是一間的庭院。
庭院裏,有一位老人坐在石凳上,旁邊有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女孩在練拳。
“師父。”黃維走到老人身前喊了一聲。
老人看着黃維臉上的傷:“怎麽樣?”
黃維:“不礙事,皮外傷。”
“黃師兄,和你打的人很厲害嗎?”一旁的小女孩走過來拉着黃維的手,看着他手上全身鮮血,擔心地問道。
黃維笑着說道:“黃師兄打赢了,你說誰厲害?”
小女孩擡起頭,認真地問道:“那黃師兄就不能不受傷嗎?”
黃維無奈:“那師兄努力練拳,變得更厲害,就不會受傷了。”
“等我練好了拳,就可以替師兄去打那些壞人,這樣師兄就不會受傷了!”小女孩堅定地說道。
“好了,小雲兒,去給你黃師兄拿傷藥過來。”一旁的老人說道。
小女孩點點頭,快速跑向後面的屋子裏。
“師父。”
小女孩走後,黃維坐下來正色道:“今天和我交手的是阮雲明。”
老人皺起眉頭:“阮雲明,他被收買了?”
黃維冷笑:“那幫練泰拳的本來就看我們不順眼,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拆我們的台。”
“呸!一幫軟骨頭!”黃維怒罵道。
老人搖搖頭:“這條街上的華人拳師和本地的拳師本就不對付,對方就是故意在分化我們,今天有阮雲明,明天就可能有别的拳館的人站出來。”
“那又如何,有本事就來踢館,我都接!”黃維一臉憤怒。
老人看着黃維,“你啊,做事太沖動,這樣的性子剛開始練拳能勇猛精進,但想再進一步,你就得學會控制你的心意,連心猿都降服不住,如何能控制好筋骨和皮肉?”
說着,老人起身在庭院裏打拳,動作很簡單,進步出拳,再退步收拳。
“一進一退,一曲一直,詠春以明勁爲主,但真正想練至大成,還是要在寸勁上下功夫。”老人一邊演示一邊說道。
黃維起身認真看着,他的詠春已經到了一個瓶頸,這幾年始終沒辦法突破,用老人的說法就是:明勁上的功夫已經到位了,但是寸勁還欠缺火候,對筋骨力的控制還不到位。
“内家拳有複返先天的說法,這是對筋骨力的控制到達了收發由心的地步,可惜我對三大内家拳都隻懂一點皮毛,不然這個階段讓你練習三大内家拳的任何一門,都能對你突破瓶頸有幫助。”老人遺憾地對黃維說道。
這個時候小女孩已經拿着膏藥和紗布出來了,她聽到老人的這句話,不禁問道:“爺爺,那是不是意味着,将一門功夫練到一定程度以後,最好多多借鑒别的功夫才更容易練好?”
老人轉身看向小女孩,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确實是這樣,不管是内家還是外家,練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剛柔并濟,很多拳術之間本身就有相通之處,多學,多看,多想,才能真正練好拳。”
“那爲什麽黃師兄都不準大家在武館内談論别的拳術,聽見了還會發火?”小女孩問道。
聽到這話,黃維臉色一僵,無奈地看着小女孩:“小雲兒你亂說,我什麽時候不準大家談論别的拳術了。”
小雲兒發現黃師兄語氣不對,又看了看爺爺的臉色,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吐了吐舌頭,将手上的膏藥和紗布放在石桌上,乖乖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老人看向黃維,皺眉道:“我有說過不允許大家在武館内談論别的拳術嗎?”
黃維低下頭:“師父沒有,是我擅作主張。”
老人沉下臉:“爲什麽?”
黃維咬牙,不說話。
“因爲胡山?”老人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黃維有些激動,猛得擡頭:“對,就是因爲他!他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不想師父的武館裏再出現這樣的人!”
老人皺起眉頭:“就因爲這個,你就不許大家談論别的拳術?你知不知道你師爺一直都希望我們華人拳師能放下門戶之見,相互交流,以此促進武術的發展?你師爺在這裏開武館,也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對門人弟子,從來都是鼓勵大家多學,多看;今天那些華人拳師之所以願意站在你身後支持你,就是因爲你師爺和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讓大家放下了門戶之見!你現在是要讓濟雲館這麽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
黃維聞言身體一顫,一下跪在了地上,“弟子不敢!”
“不敢?”老人冷笑,“今天如果不是小雲兒說出來,我都不知道你平時在武館裏做過什麽事!”
“爺爺,你别生氣。”一旁的小雲兒連忙上前輕輕拉住爺爺的手,搖晃起來。
黃維擡起頭:“師父,您和師爺大度,沒有門戶之見,可是像胡山那樣的畜生是不會領情的!就是因爲胡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話我們濟雲館!就是因爲他,大師兄才會”
老人聞言沉默下來,歎了口氣,拉着小雲兒走回石桌,坐了下來,“起來吧。”
黃維起身,看向老人,臉上依然有怒氣,不過不是沖老人的。
“雖然品格有問題,但我不得不承認,胡山此人确實天賦異禀,他将詠春,白鶴,通臂三門拳法融合得很好,還加入了一些泰拳的技法;若真能被他全部融會貫通,假以時日他未必不能成爲一代宗師。”老人說道。
“就他!”黃維一臉不服,“他這種人也配成爲一代宗師?他根本就是欺師滅祖的畜生!”
老人眼神痛苦,沒有說話。
黃維也意識到自己觸碰到老人的痛處,于是開口道:“師父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要去找胡山報仇,把他從我們詠春學到的東西全都收回來!”
啪!
老人突然給了黃維一記耳光,吓了一旁的小雲兒一大跳,她印象中自己的爺爺雖然有時候很嚴厲,但脾氣其實很好的,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武館裏的誰。
“你給我記住,不準去找胡山報仇!哪怕有一天你武藝大成也不行!”老人厲聲道。
“爲什麽?”黃維不服氣。
“不準就是不準,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就永遠不準再提報仇的事!”老人怒視着黃維。
黃維咬牙不說話。
“聽到沒有?還是說你也不認我這個師父了?”老人問道。
黃維身體一顫,咬牙道:“是,師父!”
老人點點頭,一臉疲憊,揮了揮手:“帶小雲兒出去,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黃維牽着小雲兒離開,庭院内,老人落寞地坐在那裏。
“黃師兄,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走出庭院後,小雲兒連忙道歉。
黃維搖搖頭:“不怪你。”
“黃師兄,你們說的胡山是誰啊?”小雲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黃維聞言停下腳步,擡起頭,滿眼的仇恨,咬牙切齒道:
“那是一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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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