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二十來張桌子擺在寬敞的院落，新人間彼此也熟悉了起來，再加上香噴噴的飯菜誘惑下，相互的間隙很快被打破。
“這一批新人幾乎沒有野路子來的，不是部隊裏挑選的精銳，就是合作家族推薦的核心成員。”林季霜一邊吃着飯，一邊翻看名單資料。
老方脫下圍裙，擦擦手坐了下來，“看來現在收容所也挺難的，畢竟不能公開招人，這次向官方要了那麽多人，實屬無奈。”
“但整體質量高了不少，訓練的側重就不需要像以往那樣過分在意基礎。”顔柏民淡然說道。
“的确，主要讓他們熟練掌控外骨骼裝甲，如今異靈頻率出現升高，與異靈之力的契合尤爲重要，”林季霜思慮道，“況且，這批新人的年紀平均在二十二歲，說實話并不小了，都是注射異靈之血的最佳時期。”
“殘酷！”鶴山烽突然說道。
“嗯？什麽意思？”季秋疑惑。
鶴山烽放下碗筷，“在造世聖山，新成員加入會經過血之洗禮，用各種極度殘忍且瘋狂的方法激發出人的獸性……對于新人，最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的陰暗面究竟有多麽殘酷，隻有心理上得到了突破，才能在未來遭遇必死之局時多增加一絲生機。”
說完後，他還補充了一句，“我帶過造世聖山的兩次新人，有點經驗。”
“晚上再具體讨論下，下午給他們熱熱身就行。”宋舟扒拉幾口飯，回頭望了望一百八十多名新人，笑了笑，“男女嚴重失調啊！”
毛铿一愣，“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呢，女生竟然隻有十幾個？唉，那我還樹立個錘子威嚴形象，沒意思沒意思！”
“怎麽？你還想禍害新人？”林季霜作爲隊長，開始對毛铿進行思想教育。
飯後，兩點。
後山腰，所有的建築全部翻新，跑道、倉庫、訓練場還有一個類似體育館的建築。
“報數！”毛铿沉聲喊道，還别說，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是有幾分威武。
“1、2……184！”
這些新人中，哪些是部隊出身，哪些是家族子弟，通過簡單的列隊站立及報數就能細微地分辨出。
林季霜看了眼宋舟，稍稍後退半步，有人幫她擔着這些事，何樂而不爲呢？
宋舟領意，無奈之下隻好站了出來，用平淡的語氣朗聲道，“我叫宋舟，也是你們這次培訓的總教官之一，大家都才吃過飯，也沒打算讓你們來場四百米障礙跑，所以，大家都說說爲何想加入收容所機構？”
“不要太拘束，随意一點就行。”宋舟又道，實在不喜歡這種過于嚴肅的氣氛，佛系青年巴不得現在一人一杯茶，在躺椅上說些家長裏短。
似乎看出了宋舟是個好說話、性子溫和的人，新人們漸漸放開，跟四周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這才合适嘛。”宋舟滿意地看着前面，等待着他們的踴躍發言。
“诶！那個我先來！”一個圓臉寸頭的男生喊道，雖然換了統一的外套長褲，但是從他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表以及挂飾可以得知這是個家族子弟。
“我叫胡闖！來自阆城，家裏排行老二，有個大姐，還有倆親弟，我家是做旅遊業的，不過主要是我爸在弄，我媽就一全職太太，我都二十了還把我當小孩管！”這個叫胡闖的男生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衆人：“……”
宋舟眼皮跳動，“你可以直接點，不用跟我客氣這麽久。”
王大雷瞅了瞅毛铿，偷偷笑道，“毛铿，這小子跟你有得一比！”
“這次培訓應該不會無聊。”顔柏民牽動了幾下嘴角，輕聲說道。
胡闖猛揮手臂，“所以啊，我爲了向他們證明我不再是他們眼中的小屁孩，就來這咯！”
“這個理由很強勢！”毛铿差點笑出聲，“怕你到時候還是覺得當個小屁孩舒服！”
“那個光頭教官别這麽說，你不是我，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你能理解坐超跑裏不能伸直的痛苦嗎？能理解每周末幫我爸統計上億賬目的枯燥嗎？能理解海鮮吃到反胃的折磨嗎？”胡闖竟然擺出一副痛苦萬分的模樣，就差擤一把鼻涕眼淚下來了。
毛铿強忍拔刀的沖動，不斷安慰自己以後整他的機會多得是，不能在這時候自毀形象！
宋舟莞爾一笑，在心中給這個胡闖打上了“戲精刺頭”的标牌。
不過胡闖也成功把氣氛帶到了頂峰，一個個七嘴八舌地開始發言。
宋舟也達到了他的目的，那就是緩解新人們的不安情緒，他也是從新人一路走過來的，自然知道這一天裏新人的内心變化，是個正常人加入這種要命的神秘組織都會産生抵觸與惶恐。
“俺聽說工資很高，還能給家裏額外補貼！”一名部隊出身的壯碩年輕人老實巴交的摸着腦袋說，“俺除了打槍打架，就啥也不會，退伍後也隻有回家種地……你們叫俺大飛就行！”
說完，大飛就一臉期待地望着宋舟，包括他在内還有許多人也在等着宋舟明确回答。
“額……”宋舟又一次愕然，“工資确實很高，一個月底薪有幾萬吧，加上雜七雜八的提成最多還是有十幾萬。”
這時，顔柏民突然冷聲開口，“若是有人單純抱着發财的念頭，我勸你趁早放棄，正式成爲收容人員後你會發現錢并不重要，也不足以支持你堅持走下去！”
無人應答，火熱的氛圍也被顔柏民被一盆冷水澆滅。
“哎呀！顔教官你放心，既然我們都來到這了，自然是懷着崇高理想，錢不錢的都是小事！”胡闖一拍手，大大咧咧地笑道，“你說是吧！”
他捅了捅身旁的男生，那男生也是二十出頭，留着并不長的波浪卷發，臉上是不屑漠然的神情，眼角有一道五厘米的斜上疤痕，露出的脖子上紋着一圈傳統龍紋身。
“把你手拿開！”男生瞥了一眼胡闖。
“兄弟别這麽見外啊！大家以後都是同生共死的朋友，多交流下感情嘛！”胡闖不依不饒，一把攀住男生肩膀。
男生皺眉，直接撞開胡闖，“你腦殼有毛病？哪個跟你是兄弟，瓜娃子！”
胡闖似乎來了氣，抓着男生肩膀不放，“你敢不敢報名字！讓你當我兄弟是給你面子！”
宋舟吃瓜看戲，同時有點懷疑這些家族是不是把收容所當做纨绔子弟教育中心了？
“梁家，經營鋼鐵行業，與第九收容所合作密切，多名族人是收容人員，而你……梁浩湛，因爲不思進取、遊手好閑、品德敗壞、惹事好鬥而被父親強行送入這裏。”林季霜翻出資料，凝望着梁浩湛一字一句地說道。
“怎麽？徐所長這是饑不擇食了？”季秋竊竊私語。
顔柏民搖搖頭，“表現出來的一面未必就是那個人真正的自己，再觀察下，如果有些人真的不行就送回去。”
“宋教官！”新人中突然讓出一條道，一名英武男生走上前，先是行了一禮，接着中氣十足地喊道，“看部分教官年紀比我們還小，我有點疑惑。”
宋舟等人眯起眼睛，看來本屆新人中的刺頭老大要誕生了。
“說。”
“我想向宋教官領教一下，看看究竟有沒有資格教導我們！”
一片嘩然。
宋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叫什麽？”
“周鋒野！”
“不錯……你們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