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插在地上的幾十隻小紅旗,就算是宋舟也不禁笑了出來。
走過遍布捕獸夾的林地後,他們遇見了一系列堪稱喪心病狂的陷阱,許多人身上都挂了彩。
之前還粉顔柏民的女生,全都表示瞎了眼,大罵渣男!
毛铿此刻正趴在宋舟背上,褲子後面被血染紅一大片,那一夾子要是再往前面一點點,老毛家估計就要斷子絕孫了。
幸好新人中有醫學生,找到些可以止血的藥草,給幾個倒黴催的傷員敷上。
何涵冬和宋舟就輪流把毛铿背了上來。
何涵冬背的時候還好,有一旁的董月幫忙擦汗,還有輕言輕語關心問候。
宋舟唯有毛铿湊在他耳邊,含情脈脈地說:“宋舟,來生我一定投胎做女人報答你!”
宋舟啞口無言,隻是腳下一個趔跄。
以爲宋舟鬧情緒,毛铿接着補刀,勉爲其難道:“如果非要這輩子也不是不可,但要等我從太國回來。”
“毛铿,你看那塊石頭是不是又大又圓。”宋舟騰出一隻手指了指。
毛铿順着看了過去,谄媚地笑道:“是诶!這石頭的确有點好看!宋舟你好眼光!”
“就是不知道它跟你腦門比,哪個更硬?”
毛铿自覺閉上了嘴,乖巧得像個不會說話的寶寶。
每個人都取下了小旗子後,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怪異。
如果說來時大家需要同心協力,一起闖過難關,那麽返程,完全就是競争關系,誰也不想做那最後的四個人,接受顔柏民的懲罰。
有風吹過,半空飄過一抹紅。
“嗯?快看是哪個傻子的旗子被吹走了!”毛铿幸災樂禍地大笑。
一時間人心惶惶,紛紛察看自己的旗子。
“诶?”毛铿一呆,朝宋舟弱弱地咽了口唾沫,“宋……宋舟,剛才那個……好像是我的。”
要是現在有一張桌子,宋舟妥妥給它掀翻,還要三百六十度旋轉那種!
“你是真黴神啊!”宋舟欲哭無淚,“你現在已經預定四大人選之一了!”
“我也沒想到啊……要不,要不你們把我放這,我就不信顔柏民還能把我一個傷員咋樣!”毛铿也來了氣,哼哼道。
陸陸續續的已經有人離開,宋舟無奈的和何涵冬相視一眼,苦笑。
總不能真把毛铿丢這,眼瞅着黃昏時分,再有一會天就黑了,這深山老林的萬一蹦出來個老虎狗熊,那毛铿家不就要請全村人吃飯了?
“拖累你們了。”毛铿不再嬉皮笑臉,語氣低沉地道。
“誰叫我們攤上你這麽個室友了呢?”何涵冬無所謂地說,将旗子塞進褲包裏。
“宋舟,我來背。”
毛铿一擺手,徑直從宋舟背上跳了下來,腳一粘地,就痛得冷汗直淌。
“我能走,不用背,不過你們還是要扶着我點……哎喲,我的娘勒!”
何涵冬看向一旁的董月,“要不你先走……”
董月一動不動,堅定眼神中明明白白地表示你在哪我在哪!
毛铿“嘿嘿”兩聲,用手肘捅了捅宋舟,“多好,咱倆路上還有狗糧吃!”
“我們剛好四個人,我倒要會會顔柏民!”宋舟咬咬牙,隻好破罐子破摔,“董月,抱歉,連累你了。”
董月輕輕搖頭,露出淺笑,“沒事,你們是涵冬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朋友間互相幫助很正常啊!”
“多好一個女孩啊!何涵冬你可不能辜負人家啊!”毛铿哭嗒嗒地說,恨天爲何不賜自己如此良配。
半山腰,四個人攙扶前進,背後是夕陽西下,橙黃的光暈打在每個年輕的臉頰上,女孩抓住男孩的衣角。
“何涵冬是不會辜負我的,他八歲時就說要娶我。”董月在心間暖暖地想着。
過河,爬坡,翻山。
四道狼狽的身影離終點越來越近,持續的體能消耗就連宋舟都快承受不住,更别說身爲女孩的董月和傷員毛铿。
“呼……你說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圍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了啊?”毛铿連喘氣的勁都快沒了,手腳變得冰涼。
“哈哈,還真有可……”宋舟擡頭,跨出的腳頓住了,有點不可思議地望着前方。
毛铿正想罵幾句顔柏民,但也愣在原地。
四人停下,因爲在他們不遠處,一大群人正站在那裏,朝他們揮手。
而他們距離終點,還有一段距離。
“他們,是在等我們嗎?”何涵冬語噎道。
“好……好像是吧。”宋舟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忽然找到了一點高中時期的感覺。
似乎,這個收容所還算不錯!
“喂!你們快過來啊!”有女生揮手,清澈的聲音響徹山間。
……
苗瑤瑤等幾名教官早早就在山頂等着,由于離開了監控室,所以不知道哪些走在最後。
“瑤瑤,你就對那個宋舟這麽有信心,萬一他是最後幾個呢?”林季霜打趣道。
“林姐,他還是很厲害的,能夠硬抗人首魔蛛幾招呢!”苗瑤瑤不服氣,趕緊反駁。
“喲!才說他一句,你就敢跟隊長頂嘴了!小丫頭是不是有情況啊~”林季霜調笑道。
一邊的顔柏民聽見硬抗人首魔蛛時,眼中有幾分異色,收容所出事時他正帶領第十小隊外出捕捉異靈。
對于宋舟的事迹,隻是有所耳聞。
“他們回來了!”另一教官喊道。
昏黃陽光下,新人們揮舞着紅色小旗子,風一拂過,像極了滿天盛開的大紅牡丹。
“六十四人,一個不少!”
“六十四人,一個不少!”
顔柏民略微數了一下,确保人數真的齊了後,淡淡地說了句“不錯”,然後就轉身離開。
“他還真的在數啊?”苗瑤瑤湊在林季霜跟前,小聲抱怨。
林季霜看着那道其實年紀不過二十歲的身影,笑了笑,“顔隊長吧,要說面冷心熱的程度,連保安室的老齊都比不過他。”
“他剛才仔細把人數清點了,是怕有新人留在山中,怕他們出事!”
林季霜眼底有一絲悲色,“顔柏民,也不過是個可憐孩子罷了……”
受傷的新人回到農家樂後,接受了苗瑤瑤的親手包紮。
至于毛铿,在他屁颠屁颠跑到苗瑤瑤跟前時,被宋舟一把拖進宿舍。
“你就是嫉妒我身上有傷!”毛铿一邊叫喊,一邊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