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賽曼公司人力部的主任是一名有些微微秃頂的中年人,能在這個歲數就幹到主任級别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能力,同樣的,有能力的人也都多多少少有點古怪,就比如這位主任先生,他就是一個很頑固的“無義體化”主義者,他覺得,人就應該實實在在的接受自己的肉體,不應該和那些機械的義肢摻和在一塊,這點從他那有些發亮的頭頂就能看出來。即使在已經瀕臨“地中海”的情況下,他依舊倔強的不進行植發
而除了這點之外,這位主任的脾氣也是相當的讓人難以親近,如果有那麽一個“不想面對的考官排行榜”的話,這位中年大叔絕對穩穩的排到第一。
“好了,回去等通知吧。”他語氣冰冷的朝着對面的一位考生說道,并且當着對方的面就把他的“應聘信息”扔到了身後的一個收納箱裏。
對面的考生已經滿臉的喪氣,其實,他在推開門看到自己考官是誰之後,就已經放棄了這次面試,這會他也隻是早有心裏準備的微微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間。
坐在主任一旁的秘書用很可惜的眼神望着這位應聘者,其實,他表現的還算不錯,如果在其他的面試官那裏,他是很有可能通過的,但怎奈何運氣不好。
秃頂中年人自然是不可能顧及這些人的感受,他隻是若無其事的按下了身旁的光屏。
“許白焰?”
他皺着眉小聲叨咕了一下,似乎在納悶怎麽會有人叫這麽難聽的名字。
而這時,門也再次被推開,中年人看着走進來的年輕小子,先是一愣,然後繼續翻閱起光屏。
年紀隻有18歲,并且既往的簡曆一塌糊塗!
中年大叔不禁對那些收集應聘者資料的工作人員産生了極大的不滿,雖然公司的招聘是面向所有人群的,但是這樣的一個臭小子,攆出去根本不算過分。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考生信息的最下面那是一段每個應聘者最想對公司說的話。在曆屆的招聘大會上都有這麽一句短小的宣言,漸漸地,這已經成爲了科賽曼公司的一個傳統雖然很少有考官會去看這句話。
“按順序?”
秃頂主任有些震驚的又讀了一遍,确認不是自己讀錯了句式,然後“呵呵”,他莫名的樂了一下。當然,是被氣樂的。怎麽會有人對科賽曼說出這種可笑到極點的話來。
若是其他人讀到這句話,肯定會想都不想,直接就将這位考生哄出去,但是秃頂主任卻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算了,因爲在他眼裏,這句話已經上升到了對科賽曼公司的一種挑釁,一種侮辱!
他上下大量着坐在對面的少年,穿着一身垃圾,頭發短的像是剛從拘留所裏放出來,額頭上好像還有幾道沒有愈合的傷口“呵呵”他又笑了一下。此刻,他已經無比确認,這個家夥就是一個沒事來搗亂的臭混混。雖然這麽大膽又這麽無聊的人很少,但是每隔上幾年總會出現幾個的。
而這段時間,一旁的秘書也已經看到了這個叫做許白焰的家夥的考生信息,他對于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自然也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他微微側過頭,毫不避諱的問道“主任,要不要叫保安把他”
話音未落,秃頂主任立刻一揮手,示意并不需要
随後,他就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到了椅子靠背上。
“如果在低溫下,三重渦輪增壓裝置的c序列信号微弱,最大的可能性是什麽?”中年人淡淡的問道。
許白焰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幾分鍾,最後沒有給出答案事實上,他連聽都沒有太聽明白,在貧民區,很少有汽車或者家具能夠用得上“三重渦輪增壓裝置”,甚至于在修理鋪裏的那些年裏,他連最基本的增壓機都沒見過,更别提什麽c序列信号是什麽意思了。
秃頂大叔看許白焰答不出來後,微笑着點了點頭,顯得很滿意。
“好吧,這個問題對于你來說可能難了點,那麽來問個簡單的,請回答一下承重近端的維和杠杆需要接通多大配額的電流?”他又問道。
許白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呵,真是廢物。”秃頂老頭笑着說道,那感覺就像是在學校裏,班主任嘲笑着念出考試不及格學生的名字一般。似乎在他們眼裏,達不到要求的人就應該受到自己的羞辱。
許白焰皺了皺眉,他看向了對面的這位考官,也聽出了對方沒有絲毫掩飾的嘲笑。
“對不起,我應聘時沒有仔細看詳細信息,其實我隻是想應聘一個街邊的小修理店。”
他很誠懇的低下頭,雖然對方那嬉笑的語氣讓人很難受,但是畢竟這是自己的過失,以他這種隻修理過一些基本民用電器的水平,肯定是沒有來“星球公司”應聘的資格。所以錯了就要認錯,這在許白焰的世界觀裏是一件不需要過多解釋的事情。
秃頂主任聽到對方的解釋,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兩個問題下來,對方就主動承認了錯誤不過這樣的态度,讓他更加滿足了一些。
“所以你想放棄了?”秃頂大叔說着。
許白焰點了點頭他的确是應該放棄,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都太難,太陌生,其實他現在很後悔,自己爲什麽腦袋一熱就進來了。
但是,秃頂考官卻搖了搖頭“很遺憾,在科賽曼公司的理念中,沒有放棄這個說法,我們隻會在困難面前不斷的敲打,直到敲碎困難所以,這裏的考核沒有放棄的選項,你必須回答完所有的問題,即使你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他冠冕堂皇的說着,然後很享受的點上了一根煙“型電纜在運輸無線信号時,最易受到的幹擾環境是什麽?”他輕輕的吸了一口煙,問道。
而許白焰的回答,自然還是“不知道。”
坐在旁邊的秘書自然是明白,主任所說的“不許放棄”的規則根本不存在,其實他隻是想借着這個臭小子來放松一下而已,畢竟這種抽着煙訓斥羞辱别人的感覺很不錯,像是這種考生,在他的眼裏就像是醫院裏的實習生,工廠裏的學徒,電影裏的龍套演員不,甚至連他們都不如,畢竟那些人還算是有點用處,而這種人隻是随便揉捏幾下,毫不憐惜的扔到一邊去就可以了。
于是,借着這個機會,秘書也不動聲色的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他又看了看這位少年,突然覺得對方剛剛的認錯似乎真的很誠懇,于是,他又看了看考生信息上最後的那句話難道,這傻小子真的是沒注意看招聘信息就進來了。
呵呵,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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