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永山知道兩人定是有事不便當着自己明言,大方地笑了笑,向牧香君告辭離去。
牧香君嗔了安希彤一眼,怪責道:“明知我兄長在此,你還這般遮遮掩掩,豈不令他心中介懷!以後有話直管明言,不必太過忌諱!他是我的兄長,本座沒有理由不信任他!”
安希彤低眉應了聲是,接着傳音道:“門主,隐衛弟子傳來消息,閻姥姥落腳在北方五十裏地的一處無名荒島,那裏寸草不生,也沒有人煙,她在島上獨自呆立了三個時辰,不知在做什麽!或許……是在等候什麽人!屬下覺得事有蹊跷,故而前來禀報!”
等人?牧香君冷冷一笑,不管她在等誰,都是難得的機會。
她輕聲叮囑安希彤幾句,兩人随即悄悄離開潛龍島,駕起法器很快來到那座無名荒島!
閻姥姥靜靜站在荒島之巅,眼光混濁地呆呆望着遠方,神情不悲不喜,仿佛一尊雕像,迎着海風寂然不動,似乎靈魂已經離她遠去,徒留一具空殼而已。
牧香君微微冷笑,交待安希彤和隐衛弟子全部撤離之後,身影才劃破長空,瞬間掠至閻姥姥面前。
閻姥姥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生氣,她黯然擡首望着牧香君,嘶啞着嗓音輕聲道:“香兒,你終于來了……“
牧香君盯着眼前這熟悉無比的老人,心中一痛,眼淚刷刷刷的止不住流了下來,她顫聲呼道:“姥姥……“
這聲熟悉的呼喚頓時令周圍冰涼荒寂的氣息都仿佛溫暖起來。
閻姥姥呆了片刻,不由苦笑道:“香兒,姥姥還能聽到你這聲呼喚,此生再無憾事……“
牧香君深深吸了口長氣,強行壓抑住波動的心緒,面色漸漸布上寒霜,冷冷說道:“你在等我?“
閻姥姥點頭歎道:“你是我從小養大,你是什麽心性,腦袋裏想些什麽,老身最是清楚不過!你當衆放我離開,不過是顧及你那天悲門的一絲顔面!之後你安排那些後輩緊緊跟蹤我的行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
牧香君眼中閃過一道殺意,哼道:“我給過你機會,爲什麽不躲得遠遠的!“
“天下之大,哪裏還有我的落腳之地!再說,我知曉你這麽多隐秘,你真會放心讓我離去?嘿嘿,這可不是你的作風!香兒,無論我躲到何處,你總有辦法尋到我的行蹤,結果都是一樣,又何必去躲!“
牧香君冷冷道:“你倒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殺我道侶,害我母親!此仇不共戴天!就算你是我的奶娘!也無法抵消你曾經犯下的罪孽!“
“我知道……“閻姥姥黯然淚下,“但我從來不曾後悔!每次看見你,老身便想起屈死的馨兒!她是那麽可愛、那麽嬌嫩!就象人間仙使來到我的懷抱!如果她還活着……也有你這麽大了,一定如你一般美麗動人!“
“可是……我苦命的孩子,就這麽被人扼殺在搖籃之中!她還那麽小,還沒有好好欣賞這個美麗的世界,還沒有享受過人生幸福!……這輩子我永遠無法原諒你母親!永遠不會!就算時光倒流,讓我重新選擇,我依然還是會殺了她!“
牧香君歎道:“我母親隻是一時糊塗,就算她縱有千般錯,這些年畢竟也讓你享盡了榮華富貴!親自教你修習仙法,脫離凡塵,走上修仙大道,成爲人人敬仰的存在!這些還不夠補償你心頭之恨?“
“不夠!我甯願什麽都不要,甯願回到我家那所老宅,跟我的馨兒過着簡單快樂的生活!你明不明白!是你母親一開始就扼殺了我的幸福!是她!她才是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閻姥姥情緒有些失控,整個人神情激動,略顯癫狂起來!
牧香君面色越來越冷,盯着眼前這個瘋狂的老人咬牙哼道:“自作孽不可活!閻姥姥,你我恩斷義絕,該是你償還血債的時候了!”
“好啊!老身今日就沒打算活着離開!”閻姥姥瘋狂在盯着牧香君,神情變得恐怖可怕。
牧香君眼中殺意騰騰,恐怖如潮的元力聚集在指尖,朝對方輕輕點去!
“繁森似海!……”
她話音剛落,整個天空便驟然泛起一片綠色晶光,無數綠植密密麻麻地生長起來,原本荒蕪人煙的無名孤島,眨眼便被綠色海洋層層覆蓋!化成一片碧綠的森林密海。
一道凄厲的長笑随即在這片綠色海洋中不斷響起,令人聽了失魂落魄,惶然不安……
安希彤率領隐衛弟子守候在孤島十裏之外,眼見島上殺氣隐隐、轟鳴不斷,整個海面掀起數丈高的驚濤巨浪,将那裏團團覆蓋不斷沖刷!狂風呼嘯着,有如刺耳的鬼哭狼嚎!将衆人駭得面色蒼白,暗暗心悸!
周圍不時有些過路的修士見到這裏有人拼鬥,好奇地停下腳步欲要上前一觀究竟,但都被安希彤帶人将他們一一打發。
這些好奇的修士見是天悲門的人在此辦事,哪敢輕易得罪,瞬間沒有了好奇之心,紛紛遠離遁去,再也無人敢去打擾,以免惹禍上身。
一個時辰之後,孤島處漸漸風平浪靜,一道靓麗的身影徐徐掠了過來,正是天悲門的門主牧香君。
她雖然神情有些疲憊,但眼中的殺意卻令人微微膽寒。
安希彤率衆上前,還未開口,牧香君已經冷冷說道:“你派人将那島上痕迹清理幹淨!誰敢多言說出去半句!提頭來見!”
衆弟子心中肅然,紛紛抱拳答應,無人敢多說一句,更不敢随便猜測閻姥姥的最終結局,何況!這還用猜嗎?大家已經心知肚明,誰再敢胡言亂語,豈不是自尋死路?
牧香君見大家一臉恭敬的神情,心頭微松,又再三交待叮囑了幾句,便帶着安希彤轉身離去……
天悲門客房,無痕從打坐調息中微微睜開雙眼,輕輕籲了口氣,三日時間轉眼過去,她連續吞服了幾粒五行氤丹後,終于将損耗的元神恢複過來,連分裂的分魂也變得穩定且凝實了幾分。
上次修煉分神術分裂出的分魂,無痕匆匆将其使用在黑龍太子的肉身之上,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不過卻又說不上來,這次分裂出分魂之後,無痕特意小心謹慎地反複對分魂凝練了一陣,才感覺主魂與分魂的聯系更加密切,有着心心相系的感覺!而黑龍太子那個分魂……
無痕輕輕歎了口氣,下次還是得尋個機會,把那個分魂收回來,重新凝練一次,否則……
“夢姑娘!費長老有事請你過去!“
外面傳來一名弟子的禀報,無痕徐徐收功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