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玉凡生病
安葬了秦父以後的當天晚上,秦玉凡便累得病倒在床上了。
自從秦父生病住院一直到安葬結束,整整将近十多天的時間,秦玉凡幾乎從來就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沒有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在這期間,秦家的客人,從來都沒有間斷過。秦家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她一個人來處理,确實也難爲了她。 她一面要忙着應酬“客人”,一面還要操心家裏面的一切開銷,還不時的又要抽着空子陪着客人一起爲父親“吊孝”。
秦玉凡從小便氣虛,身體體弱多病。這些天,她在心裏一直窩着一股“火氣”,這才勉強支撐了下來。
等安葬完了父親之後,她在心裏窩着的那股“火”氣也随之瀉了出來。 因此,就在安葬完父親之後的當天晚上,她便突然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燒的是迷迷糊糊的,直說着“胡話”,整整一晚上,高燒都沒有退下來。
看到她病倒在床上後,母親和妹妹也着急起來了。于是,她們倆便立刻把此事,通知了她的未婚夫陳永伏。
當天晚上,陳永伏便用摩托車,載着她來到了社區衛生所,敲門打窗的才叫開了診療所的大門。
後來醫生給她又是吃藥又是打吊針,經過幾個小時精心治療之後,她的病情總算得到了控制。
到了第二天上午,秦玉凡在感到病情有所好轉後,看到天色風和日麗,便從屋子裏搬出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裏一邊曬起了太陽,一邊閉目休息起來……
然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卻像腦瘤一樣纏住了她的頭腦,攪得她晝夜難以安眠。
她不由得一邊閉上眼休養着,一邊胡思亂想起來……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父親的喪事:在秦父的這次喪事期間,連同住院費,手術費、醫藥費、在太平間的停屍費,以及買棺材、選墓地、請客送禮、糖茶煙酒等其它各項費用在内,共計花費将近一萬五仟多元。 除過收到單位上和親戚朋友送來的将近八仟元的禮金之外,其餘的費用全是她和陳永伏兩個人準備結婚用的“私房錢”。
這些“私房錢”全部是她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 她原本打算用這些錢紅紅火火的舉行一個婚禮。沒有想到父親的這一去世,所有一切全都泡湯了,想到這兒,她不禁暗暗地心痛起那些錢來了。
雖然秦父在臨終之前,曾經一再囑咐她要喪事從儉,但是她卻并沒有按照父親交待的話去做。她是一個十分争強好勝,又十分注重面子的人。父親去世以後,她一來十分争強好勝,喜歡面子。二來她也想借大辦父親的喪事之際,提高一下自己家的聲譽。
她在心裏面十分清楚:她們家的左鄰右舍,都曾經因爲她父親沒有兒子的原因,幾番羞辱和小瞧過他們一家人。因此,她便決心爲父親大辦喪事,以此來提高自己家的聲名。
“唉!那些私房錢,可是自己平時省吃儉用,才一分一粒的積攢下來的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積攢下這一筆錢呀!”想到這兒後,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心痛起那些錢來了。 她一邊不住地歎惜着,一邊繼續胡思亂想……
“唉!眼看再有十多天就到了自己的婚期了,沒有想到卻出現了這種事情。父親這一去世,婚期不知道又要拖到什麽時間了?”當她想起了自己的婚事後,她更加憂心忡忡了。
然而,讓她對婚事猶豫不決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之前因爲父親的突然去世,她也顧不上去細想。現在到了這會兒,她卻又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了。她不由得想起了事情的經過……
那是前不久,她在同事一起去了上司家遊玩,因時間晚了的原因,她就在同事的宿舍留宿了一夜。 沒想到:就是這天晚上,她的未婚夫陳永伏,爲了感謝幫他搬新婚家具的幾個同事,便請他們幾個人,去了一家飯店喝酒,然後幾個人都喝多了,結果都醉倒在飯店了。
幸虧飯店的服務員及時把電話打到秦玉凡家。偏巧她這天晚上,她留宿在同事的宿舍。
于是她妹妹秦玉楠替她去飯店接了陳永伏,卻不想在送陳永伏回家的時候,陳永伏因爲醉酒,誤把秦玉楠認成她,竟然和她妹妹發生了關系。
她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聞知此事後,一時受不了這個打擊,結果便含恨離開了人世。
之後,由于忙于考慮父親喪事的原因,她便暫時放棄了考慮此事。現在細想起此事後,她不覺感到更加害怕起來。
“楠楠會輕意放棄此事嗎?她早就看得出來,她的妹妹本來對陳永伏就有好感,更何況,她現在又懷上了永伏的孩子。如果楠楠把她懷孕的消息告訴給他之後,他會不會念在她懷有他骨肉的情份上,而答應她的要求呀?
再加上永伏他一慣比較心慈手軟的性格,秦玉楠想要得到他的話,豈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嘛!”想到這兒,她又感到頭痛欲裂了。
就在那天下午,秦玉楠說出了懷孕的真象之後,她在她的身旁聽的是明明白白的!她當時便爲這件事情害怕的要命。 然而那時,她因爲一直忙于考慮父親的事,沒有機會考慮這件事,現在細想起來,她不由得更加感到害怕,越發地感到頭痛欲裂了。
“如果楠楠以此事求到了我的面前,要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她和永伏之間的婚事,我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說我薄情寡義,見死不救呀!楠楠和媽媽那兒我又該如何說?就算我狠心下來,不理會她的要求。她要是把這件事告訴給永伏,他會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呀!到了那個時候,我既顯得無情無義,又會落個被人抛棄的下場!”
她越思越想,她越覺得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該怎麽辦呀?難道就這樣把永伏‘讓’給楠楠,那我以後可怎麽辦呀?他可是自己熱戀了三年之久的戀人呀!論人材、論相貌,可真是百裏挑一呀!這樣的好際遇,如果就此放棄的話,隻怕是再也難以找到,像他這樣的好丈夫了。”
秦玉凡越思越想越覺得頭疼欲裂,一陣困意襲來,她更加感到有點昏昏欲睡了。
于是,她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地朝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