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的回來，盧象升也得知了。真的是匆匆忙忙就從城内跑了出去，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一圈人圍着王晨，大量的馬匹被士兵們牽引着朝着軍營而去。真的是好多的戰馬，估計這應該是第一批。
朝廷也有鐵騎，可朝廷的幾萬鐵騎一直都在前線，基本上都是用來對抗建奴。這些年很難有大的調動，可這些所謂的鐵騎卻一直沒有什麽作爲。讓盧象升記憶深刻的是，孫可望五百騎兵硬扞多爾衮的一萬多騎兵。雖然交手時間不長，可也說明了别人敢打。在看看高起潛，帶領着關甯鐵騎隻有跑路的份。這說出去真的是丢人，正派的軍隊連流寇不如入嗎？
“朝陽……”盧象升從人群後面過來，等了半個多月他終于看到王晨了。
王晨也看到了盧象升，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呢？自己都差不多把這個事給忘了，沒想到他居然出現了？看着他的氣色明顯過的還不錯：“盧大人沒想到這裏見面了，看樣子最近過的還不錯啊？”忍不住就調侃了幾句。
盧象升霎時間升起了百般滋味，卻是說道：“一言難盡不知從何說起，西邊的戰事已經妥當了？”看樣子是得勝而歸，他忍不住感慨了起來。說起來他們朝廷對這邊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流寇肆虐居然還能對外動兵？
王晨笑了笑說道：“走吧，去城内說去……”大步朝着城内而去，一路看過來這裏變化還是挺大的。城市的規劃還算不錯，隻是外面不安全暫時沒有向外發展的意思。
一路走到府内，王晨端起茶杯就是一陣猛灌。盧象升看着他喝完才說到：“朝陽爲何在半年前就知道我會遭此大劫呢？還有這裏的情況……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晨笑了笑說道：“盧大人是想知道爲何襄陽淪陷的時候，我爲什麽不出兵去救援？還有爲什麽我要出擊去哈密衛哪些地方，而不是剿賊吧？”
盧象升有點尴尬，可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的确如此……朝廷此番大難，朝陽也是陛下欽點的官員爲何？”
王晨搖晃着手中的茶杯，一直靜靜的看着盧象升，自己也是朝廷中的官員？如果不是一些特殊原因，崇祯怕是巴不得殺了自己？相比較流寇那種流氓的做法，自己顯得很地道。因爲邵捷春的原因，自己告訴了崇祯一些内幕。可惜這個牛氣十足的帝王，并沒有在意這些東西。最起碼截至到目前，隻有朱媺娖這一步棋，其餘的手段王晨還沒有看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除非遭逢大劫大難，不想本性這個東西很難有所變動。
“我說我也是賊寇……”看着盧象升，王晨笑了笑。旁邊的李軒、紅娘子直接扭頭過去了。這話也就是他說的這麽傲氣，流寇很好聽嗎？
盧象升有點僵硬：“朝陽莫不是說笑？前些年我還奉陛下的旨意前來領取糧食，陛下都知道的事情……”
王晨攤了攤手說道：“我和陛下說了，隻是陛下想要和我打個賭。陛下說他有能力掃清内患平定外族，那個時候我自然會歸順陛下。可是現在看來，陛下怕是自身難保了。”
盧象升有點呆滞，顫抖着說道：“這是真的？”
“沒有錯，就目前看來陛下應該是輸了，外有建奴肆虐擋不住。内有流寇攻打洛陽和西安府擋不住，基本上已經可以宣布大明的結束了。或許你不相信，可事實上就是如此。尤其是你這一戰敗亡了之後，基本也就宣告結束了。”王晨的話很淡然，仿佛說的很輕松。事實上從三皇五帝到後世，看了太多的曆史對于國家的滅亡也看淡了。國家可以亡，但是文化不可以斷……
盧象升起來坐下，坐下起來好幾次無力的靠在椅子說道：“你在半年前就行動要救我，現在你也确定了大明會……嗎？”
王晨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幾年前就告訴陛下了，要寬帶武将少用那幫子讀書人，想辦法收商業稅。隻可惜目前看來，沒有什麽用啊。對了，盧大人你了解那個腦袋後面有豬尾巴的建奴嗎？”
盧象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建奴不可怕，雖然有野戰之勇，可老夫何曾懼他？”似乎隻有天雄軍敢于和建奴野戰，然後盧象升就死了……
“是不可怕，可是你死了……”王晨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自己的歪招，他現在屍體估計都臭了。
盧象升沉默了一下說道：“可是大明不會輸給建奴……”
王晨點頭說道：“沒有錯，大明不會輸給建奴，可是建奴卻牽制了大明的所有主力。并且建奴殺了你，在你之後朝廷會怎麽做？洪承疇入京，孫傳庭入京，然後流寇沒人管了。最後大明被一群流寇推翻了，然後建奴來了一看哎呦喂地上有個瓜我撿走了。”
盧象升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晨，拜托這是亡國了你說的這麽輕松合适嗎？可王晨的判斷沒有錯：“我還沒死……”
王晨淡淡的說道：“建奴本是蠻夷，他們入住中原會怎麽樣？沒有錯先屠殺，最後所有的漢人和他們一樣束一個豬尾巴發型，盧大人覺得你弄個那種鞭子應該很好看吧？”王晨看着盧象升的頭發，忍不住構思了一下。
作爲一個忠孝仁義的人，盧象升簡直不能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們敢……”當真是統帥，這個氣勢的确是比王晨這邊所有的将領都要強。
王晨淡淡的說道：“他們敢……不就是殺人麽，留發不用留頭。一個不到百萬的蠻人，想要統治上億人口的漢人，殺人永遠是最好的辦法。殺一千萬人屠完整個四川河南也不要緊，你說他們敢不敢？”
盧象升看着王晨：“這也是你能看到的？”他這個看到更多是預測的意思。
“天發殺機主星暗淡，客星大盛且有入主之勢。客星周圍有三大殺星伴随，且又有微星跟随這說明了朝廷有大員叛頭。如果從星象上來看，我們漢家文化基本完了，換句話說也就是說從此進入比蒙元更黑暗的年代。”王晨胡謅了幾句，什麽天發殺機完全不懂啊。
可是盧象升、李軒、紅娘子、周泉甚至屏風後面的大小曹他們都相信，古人對于天地很是敬畏，他們相信善惡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并不是什麽迷信的話語，而是天地和祖宗在看着呢。
盧象升一臉的難以置信，對于他而言這是不能接受的事實。第一次他覺得大明亡了也不要緊，可是漢家文化如果斷了。他們這一代人就是千古罪人，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兒孫。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很自然把大義的包袱攬到了自己身上。換做後世那些被西方價值觀洗腦的人，說不動就是什麽關我屁事？
“朝陽沒有什麽機會嗎？”盧象升對于王晨有一種盲目的相信，大概就是在半年前就開始策劃救自己，這事對于他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王晨嚴肅的說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必然還有一個辦法。可正應了那句話，我們隻要努力一切皆有機會。事在人爲我們必須要努力，爲兒孫争取一個機會。未來絕對不能讓我們的子孫也豎豬尾巴，而這也是我救你以及……出來吧曹将軍。”
剛才曹文诏和曹變蛟在後面，他們看到盧象升的時候王晨直接就讓藏了起來。這要打個照面豈不是很尴尬，可是現在出來似乎就不一樣了。盧象升看着曹文诏、曹變蛟走了出來，嘴巴都合不住了。
“曹将軍……原來你們沒有死啊？”盧象升在當年他們死的時候，還是難過了很久。畢竟他們一起共事作戰過，算是他的手下之一。
曹文诏抱拳說道：“盧大人上一次剿賊之戰，末将窮追猛打中了賊寇的奸計。幸虧得到大人的救急，不然末将當場就要橫死。大人告訴我們留待有用之身，在将來對抗異族的時候出力。末将覺得爲了漢家兒郎們，我們需要背負一些什麽東西。”本來就是個漢子，沒有那麽多的東西，這就是他的想法。
這些年跟着王晨走南闖北，殺過各種蠻族，見識了王晨如何化腐朽爲神奇。這讓他相信，如果王晨統領天下，這是百姓們的福氣，他或許有很多不足。可卻會帶領漢家兒郎從新擊敗鞑靼和建奴，就沖着這一點他覺得自己就應該去做，這才能不負将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