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冠冕堂皇的制式,給出的答案是,雖然做空産生了極大的破壞力,但此類操作在金融市場規則允許的範圍之内。
又可能有一個不甘心的追問會冒出來,國際投機資本都這樣拉幫結夥了,還不違法?
按照心照不宣的制式,給出的答案是,别看國際投機資本的大軍浩浩蕩蕩,但彼此之間沒有勾結在一起操縱市場,沒看到,“頭狼”們都相互隔得很遠嘛。
于是乎,受害者們沒處說理去。
有一說一,能夠如此高明利用規則的人,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智商,進而靠着默契;憑着會議、酒會等等場合上隻言片語的暗示,就足以步調一緻地進攻和撤退了。
就這樣,當量子基金這隻最大的“頭狼”提前撤退時,諸如老虎基金之類其它小的“頭狼”,以及後面若隐若現的更多基金,都默契地離開了戰場,并留下隻言片語,給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這兩個大佬的面子,先放香江一馬。
香江外彙市場的上空,頓時雨散雲收。
實際上,雖然今年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年會是九月份在香江舉行,但具體舉行時間是九月下旬,即使算上從九月中旬便開始的鋪墊活動,國際投機資本的“給面子”和“放一馬”也未免早了點。
那些用自己聰明的腦袋瓜,自行從高弦高總裁的名句——“歡迎來到香江國際金融中心”,解讀出第三層含義——“不服,還來”,進而憑此大賺一筆的媒體們,自然不肯就此罷休,迫不及待地高喊着,之前在東南亞外彙市場殺得血流成河的國際投機資本,此時在香江碰了一鼻子灰,隻能在臨走之前丢下幾句挽回顔面的硬氣話了。
爲此,媒體還幫着國際投機資本算了一筆賬,當然了,是非常粗略的,隻能說體現了大緻不差的邏輯。
比如,三個星期前,國際投機資本大規模前來進犯的時候,香江“大”外彙市場上港元兌美元按照七點八二港元兌一美元算;再比如,國際投機資本能拿到香江的平均年最優惠利率百分之八點八三;繼續比如,換算到七天的利率爲零點一六九三;國際投機資本借到一百億港元,換成美元,得十二點七八七七億美元;七天後還本金一百億港元加上利息零點一六九三億港元,此時香江“大”外彙市場上港元兌美元按照下跌到七點八三港元兌一美元算,需動用十二點七九三零億美元,最後淨負二十六萬美元。
這個數字看起來好像也沒賠多少,但要考慮到還有各種成本呢:香江這邊提供服務的機構,不要傭金啊;考慮到更加複雜的金融交易方式,不交準備金啊;國際投機資本這邊喊了三個星期的“沖啊”、“殺啊”,不得買點金嗓子喉寶潤潤喉嚨啊;國際投機資本的“頭狼”們虛火上升,不得買點護肝片保健一下啊……
尤其還要考慮到一個堪稱強烈的形勢對比:國際投機資本可是席卷了東南亞的貨币市場後,趾高氣揚地直撲香江國際金融中心;結果,現在灰溜溜地自行離去了。
在媒體溝通會上,興高采烈的媒體,便問過高弦高總裁,“香江的危機,是不是就此解除了?甚至東南亞的金融危機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我持謹慎态度。”高弦高總裁可不會那麽樂呵,他借鑒了曆史經驗,進一步回答,“因爲,一九八二年九月那次港元危機,在香江外彙基金管理局成立後,仍然有做空港元的投機資金興風作浪到一九八三年;一九八七年《盧浮宮協議》修訂了一九八五年的《廣場協議》後,做多港元的投機資金興風作浪到一九八八年。”
雖然高弦高總裁就着曆史經驗,分析了不少,但對于當前的亞洲金融危機走勢,還是點到即止,畢竟,江湖水深,加上到處都是人情世故哇,比如,從國際投機資本的角度講,就你聰明啊?從已經遭遇洗劫的受害者角度講,就你過得好呗?
當被問及,國際投機資本提前撤退,是否是暫時的平靜,以及是否與香江即将迎來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年會,有關系時,高弦高總裁倒是順着對方的話風,表示了,“看樣子,似乎暫時平靜了下來,如果是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年會,帶來這樣的和平,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事實上,接下來香江的一個重要工作,就是籌備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年會。”高弦高總裁指出了其重大意義:“這是香江回歸祖國後承辦的第一個大型國際會議,也是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币基金組織第一次在中國舉行年會。”
“本次年會的主題是‘全球金融架構:透視亞洲’,将圍繞着亞洲及全球的經濟前景、金融體系改革、地區金融合作等問題,進行深入的讨論。”
“正好,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造成了嚴重的損失,借着年會的機會,值得仔細研讨研讨。”
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年會,顧名思義,年會嘛,年年舉行,進而對于一些流程,大家相對熟悉,比如,與會者方面,全球的正府代表、經濟學家、金融家和其他利益相關者,都會被吸引到場。
有那腦筋靈活的記者,十分八卦地就此問了高弦高總裁一個問題,“索羅斯會出現在本次年會上嗎?”
高弦高總裁還真沒有對這個問題閃爍其詞,他敞亮而明确地回答道:“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是希望邀請索羅斯先生在年會上發表一些看法的;從年會籌備的慣例來看,應該也會發出邀請。”
聽到這個回答,嗅覺敏銳的記者們,頓時眼睛就亮了。
那麽,索羅斯會來嗎?索羅斯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