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香江發展投資基金提出了一個努力打破僵局的方案,由香江發展投資基金先劃撥出一部分資産,将來也會視情況,繼續劃撥資産,加上每年的正府生果金、長者生活津貼、綜援等,組成公積金的官方支撐部分,邁出這一步後,下一步就是雇主雇員的法定繳納。”
“香江社會福利的公共房屋方面、九年免費及強制教育方面、包括兒童免疫接種計劃在内的公共醫療方面,現在都已經成型了,隻有養老金方面,一直在巨大的争論當中,裹足不前。”
“我覺得,香江發展投資基金提出的這個努力打破僵局的方案,非常可行,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吧。”港督衛奕信在話裏,流露出了他的傾向,要在被退休之前,完成這個屬于他個人的正治遺産。
這次,行政局議員們的态度,可不像剛才對香江數字港建設計劃那樣一緻了,那意見,振振有詞,可難免缺乏新意。
有算經濟賬的,香江的财政一向都是保守的,在各項社會福利之外,又啓動全民退休保障計劃,就算可以運行起來,那又可以保證穩定持續多少年呢?萬一官方不堪重負,如何收場?這裏面的意思,就透着對香江前途的疑慮了。
還有在法律層面咬文嚼字的,畢竟,退休金涉及到的範圍非常廣泛,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随便一個意外,參保人英年早逝了,其繳納的公積金,怎麽處理?
移民的角度也有,人家中途離開香江,去别的地方發展了,或者到了退休的歲數,離開香江,去心儀的地方養老了,他的退休待遇怎麽享受?
站在雇主利益的角度講話,不能太直白了,便糾纏着職員的退休年齡,六十歲?六十五歲?還是六十歲到六十五歲區間的一個年紀?這隻是一九九零年代初,就具備了延遲退休的前瞻性。
簡而言之吧,每個看法都是一通大道理,可謂是香江社會各界圍繞着社會福利保障計劃,展開激烈博弈和争論的縮影。
讓高弦徹底失去耐心的一個說法,是從高總裁努力經營的香江國際金融中心角度,貌似設身處地展開的觀點。
雇主雇員依法強制繳納公積金,其比例,按照香江發展投資基金所提出方案,爲分别百分之五,每年視香江經濟發展情況進行調整,好了就上浮,差了就減負,但總歸是增加了人力成本,會降低香江國際金融中心的吸引力。
高弦被逗得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百分之五加上百分之五也才百分之十,這已經考慮利益各方的博弈了,國際上其它公共養老金裏,有的繳納比例都超過百分之二十了,如果世界各地的其它财團,因爲這點人力成本都不願意承擔,那估計來香江,也沒打算長呆了。
“能夠坐進這個會議室内的諸位,都肩負着爲香江長久繁榮考慮的光榮使命。”現場雖然不是最年長,但卻是最資深行政局議員的高弦高總裁,緩緩地開了口,頓時壓住了所有的雜音,“想,都是問題;做,才見答案。”
“諸位的頭腦裏,全是智慧,我希望不要,隻會抛出問題,不會解決問題。”
高弦把“會”咬得格外重,甚至還同時使用英語、粵語進行了解釋,會者,可能力上會與不會,也可意願上會與不會。
言下之意,你們這幫大聰明啊,說了那麽多意見,隻能表明自己,實在太聰明了。
得,高弦那麽有魅力的一個人,也能把天聊死,剛才還振振有詞的那些人。啞口無言了。
聽得恹恹欲睡的港督衛奕信,也懶得繼續耗下去了,各抒己見的環節走完了,那就趕緊表決吧。
在高總裁熠熠放光的眼神下,勉強過半數,通過!
港督衛奕信暗自松了一口氣,他雖然可以搞一言堂,強行通過,但也要做一個備案,交到英國外交部那裏,現在好了,不管怎麽樣,會上通過了,可以省去将來可能的麻煩,多虧了高爵士發力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大家沒少消耗腦力,想必都乏了吧,那就散會吧,而本次總督會同行政會議的成果,将會刊登在馬上出版的最新一期《港府憲報》上,形成應該具備的效力。
按照規定,總督會同行政會議上,無論各位議員的意見是怎樣的,與會者都不能把情況透露給包括媒體在内的外界,但這個保密要求,不妨礙某種人跑到倫敦去告狀。
把衛奕信從港督的位置上換掉,實在太英明了,他的行政班子重要成員,都腐敗得被高弦拉攏了,在擁有香江最高行政權力的總督會同行政會議上,完全是爲高弦的意志服務。
新總督上任後,一定要對這種情況提高警惕。
以高弦混迹江湖那麽多年的深厚道行,他當然能夠預判,甚至掌握此類動向。
但高弦并不在乎被唐甯街十号忌憚,這個世界可不是隻有自己是聰明人,瘦弱的時候,躲在樹後,可以做到不引人注意;可當無可阻擋地變得強壯後,還怎麽可能掩飾住鶴立雞群的鋒芒?
何況,以高弦對局勢的精确分析,留給自己盡情發揮的時間,也就剩下港督衛奕信退休之前的短短數月了。
而換來的香江數字港建設計劃啓動,香江全民退休保障計劃落地,則物有所值。尤其香江全民退休保障計劃,并不是僅僅一個社會福利那麽簡單。
随便一點,完全可以預見到,新港督走馬上任後,一邊挖更多的坑,一邊也要叼買人心,而手段不外乎派發福利,那包藏禍心的地方就更多了。
現在嘛,高弦把這個籌碼,先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