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豐銀行大班浦偉仕眼裏,渣打銀行總部高管層被清洗,香江華資開始真正全面掌權,是高弦對麗茲酒店宴會風波的報複。
麗茲酒店宴會風波在香江的關注度之高,毫無疑問地顯而易見,像惠豐銀行這種勢力,就屬于一個典型代表,明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巴不得高爵士就此垮掉,隻是高氏王國倒了,那就渾身輕松了,而且還能美美地分食那些優質資産。
隻不過,這些年高爵士貌似掉坑,但卻總能幸運地逢兇化吉例子比比皆是,被啪啪打臉的次數多了,縱然是惠豐,也不敢流露出幸災樂禍的模樣。
這回的麗茲酒店宴會風波,也是如此的情況,消息傳到香江後的驚愕、惋惜、慌亂、竊喜、指責、叫嚣等等,堪稱無數的反應,紛至沓來,還沒等恢複冷靜呢,大反轉便出現了,妥妥地又雙叒叕考驗了一把人性,以至于事實上進一步辨清了親高和仇高的正反陣營,是好事還是壞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對于惠豐而言,最直接的感覺就是,自己和高爵士、高益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
這種微妙平衡,具體來講包括,在香江不下絆子,在倫敦不對惠豐押寶的米特蘭銀行搞小動作之類。
可高爵士差點被設計得“社會性死亡”,他對英資遠東利益集團,還能有信任可言嗎?
在這種坐卧不安當中,惠豐的核心權力層不斷開會,商讨應對之策。
不像凱瑟克家族之于怡和,惠豐沒有明顯的家族企業色彩,當前這個時期它表現出來的核心權力層,是個蘇格蘭圈子利益集團,感覺起來相對開放一些,但心思一樣,牢牢地掌握惠豐的控制權,不能落到外人手裏,其包括香江華資,以及日資、美資等等,
“從倫敦的種種表現來看,顯然把蘇格蘭人的商業利益當成了交換籌碼,說犧牲就犧牲。”惠豐銀行董事會副主席葛赉沒少直言不諱地發牢騷。
浦偉仕心有戚戚焉,凱瑟克家族、渣打銀行倫敦總部被收拾得人仰馬翻,有苦說不出,放到以前,真是很難想象的情景,相比之下,倒是來自利物浦的施懷雅家族所控制的太股,比較穩當了。
“這是高弦在歐洲出席各種活動時的最新發言彙總,不斷強調要打造公平、透明、穩健的香江國際金融中心環境。”葛赉悻悻地分析,“這種話說多了,可就是皮裏陽秋地意有所指,惠豐做爲上市公司,卻不遵循公司法,而執行内部惠豐條例的特殊待遇了。”
“确實,有點給向惠豐開刀造勢的意思。”浦偉仕點了點頭,這位惠豐大班還是有過人之處,始終保持着冷靜和理智,“但我們不得不承認,惠豐條例裏諸如投資者持股不得超過百分之一的規定,在包括和米特蘭銀行談判在内的國際博弈當中,是個日益凸顯的絆腳石。”
“而具體操作上,雷曼兄弟推出的五千萬份惠豐備兌認股證,在倫敦和盧森堡的資本市場大受歡迎,相應地也在挑戰惠豐條例。”
“這些情況都在說明,實行了一百多年的惠豐條例,真的不再适應如今的形勢了。”
“所以,我們現在絕對不能心浮氣躁,必須謹慎地周旋,尤其對于那位已經掌握了香江金融業監管大權的高爵士。”浦偉仕語氣裏流露出來的些許無奈,在提醒着在座的惠豐核心權力層,今時不同往日,必須放棄曾經的倨傲,平視所有對手,避免出錯。
葛赉不耐地口不擇言,“如此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爲什麽這麽長時間了,國際化的路線圖,推進得差強人意?”
浦偉仕感覺到自己的大班權威遭到冒犯了,不由提高了聲音,冷冷地說道:“目前除了香江市場,惠豐在世界其它市場,尤其是米國市場和澳洲市場,盈利陷入困難;而米特蘭銀行的表現即使那麽糟糕,還端着英國四大銀行的架子,如果我們急于求成,真的可以通過滿足米特蘭銀行管理層和股東的貪婪胃口,踢開高益的掣肘,立刻把收購米特蘭銀行推到實質階段,惠豐在香江的股價肯定會應聲下跌,豈不是更被動。”
這種虎軀一震、霸氣側漏的架勢,當即把浦偉仕那種“老子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表現得夠出色了,換你來隻會更糟”的意思,表現得淋漓盡緻。
其他人連忙适時展現情商地打圓場,話裏話外地恭維,浦偉仕自從擔任惠豐銀行董事會主席以來,頂住香江新形勢下的種種壓力,确實能力超群,甚至還隐隐地抱怨前任惠豐大班沈弼有點好大喜功,現在回看耗資十億美元修建大家此時所在的新惠豐銀行總部大廈,未必有那麽大的必要,諸如此類的不足之處,還是甩給了我們這些繼任者,來查缺補漏啊。
葛赉服軟地請示,“根據我們掌握的可靠情報,高弦應該很快從歐洲返回香江了,此前的平衡關系,如何修複?要不,先給他擺個接風宴?”
“這時候給高弦辦宴會,你覺得麗茲酒店宴會那根刺,會如此快地從他心裏消失嗎?”浦偉仕敲打了一下葛赉後,給出了自己的主意,“香江證券業檢讨委員會主席戴維斯和香江聯合交易所總裁霍禮義,還繼續留在那兩個位置上,已經沒什麽意義了,不如我們送個順水人情,勸退他們吧,空出來的位置任由高弦安排就是了。”
“哼,高弦不是到處宣揚,要打造公平、透明、穩健的香江國際金融中心環境嗎,看他如何安排這兩個重要位置!”
葛赉也不再刻意表現自己了,點頭同意執行。
近段時間,戴維斯。霍禮義這兩個沖到前面的卒子,心情可謂跌宕起伏,從天上掉到地上,摔成了八瓣,倫敦那邊也不給什麽具體的指示了,接下來自己應該如何自處呢?
就在這個時候,惠豐來個建議,你們二位還是識趣地主動請辭吧,免得到時候真的臉上無光,下不來台。
戴維斯、霍禮義當然能品味出言下之意,可他們還是有些猶豫,哥們忙乎了這麽長時間,不能白幹吧,報酬誰出呢?
“目标沒有達到,還好意思要全款報酬?”惠豐這邊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最多,回英國的機票錢,我們出;要不,伱們就這麽等着高弦回到香江,一起被秋後算賬吧。
戴維斯、霍禮義聽得一激靈,那還是先回倫敦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