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銀行公會的主要組成部分包括執行委員會、咨詢委員會、紀律委員會、小組委員會和專案工作小組,其中的執行委員會,是香江銀行公會的最高決策和管理機構,并有權制定和香江銀行業有關的各項經營規則。
執行委員會的構成爲十二名委員,分爲三名永久委員和九名被選委員。三名永久委員分别是惠豐銀行、渣打銀行和中銀,這沒有什麽好說道的,由實力和背景決定;九名被選委員又分爲四名香江本地持牌銀行和五名外資銀行代表。
在這四名香江本地持牌銀行裏,有利銀行和高益銀行輪流占一個位置,這也算是一個默認規則了。
原因說透了并不神秘,有利銀行是惠豐銀行爲了牽制實力上升太快的高弦而硬塞過來的“包袱”,雖然具有發鈔權,但位居永久委員之列太過牽強,于是便和高益銀行輪流占據一個備選委員位置,給高爵士一個交代。
這次的會議就是在香江銀行公會執行委員會和港府财政司的範圍内召開的,關于銀行業加息取得原則性同意後,便暫時放下細微的分歧,轉到另外一個議題。
香江經濟熱得上火的成因千頭萬緒,港府财政司打算從強力整頓接受存款公司,也就是财務公司,開始入手。
一九七零年代是香江的财務公司迅猛發展的黃金時期,高益銀行的前身,高益财務就是應運而生的弄潮兒,幫助高弦籌集到了不少發展所需的資金。
财務公司和銀行的最顯著不同就是,它并非銀行,自然不受銀行業協定利率的約束,可以用高息吸引存款。
相應地,儲戶被财務公司的各種優惠條件吸引,把錢存進去,是沒有任何保障的,結果真的隻能靠财務公司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像高益财務這種發展成爲高益銀行的典範,形容爲百裏挑一,不算太過誇張。
直到一九七六年,遍地開花的财務公司才開始引起港府的重視,進而港府制定了《接受存款公司條例》,将财務公司正式納入監管範圍。
具體來講,财務公司需要注冊,成爲注冊接受存款公司,注冊資本最低不得少于五百萬元,實收資本最低不得少于兩百五十萬元,存款也不能來者不拒,五萬元以下的公衆存款不得吸收。
諸如此類的限制一經推出,财務公司裏的蝦兵蟹将果然一掃而空,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的數量大爲減少,銀行們松了一口氣,隐患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除。
不過,随着香江一步步地成爲國際金融中心,财務公司再次迅猛發展,威脅到了銀行的地位。
數字最能說明問題,去年,也就是一九八零年,香江的持牌銀行數量爲一百一十四家,而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的數量則超過了三百家。
還有更驚人的數據,同樣是去年,整個香江銀行體系的資産總額,持牌銀行所占比重不到百分之六十八,注冊接受存款公司所在比重超過了百分之三十二;而客戶存款的比重,持牌銀行也同樣隻有三分之二左右。
現在是三月份,這種持牌銀行下降、注冊接受存款公司上升的趨勢,還在加劇,開始明顯威脅到了銀行的地位,進而讓港府和一些銀行深感不安,于是便被财政司夏鼎基拿到了會議上讨論。
高弦對此看得很透徹,财務公司就是一個不錯的工具,落到好人手裏能促進經濟發展,落到壞蛋手裏則禍害四方。
港府在一九七六年制定的《接受存款公司條例》,實際上設置了一個門檻,把阿貓阿狗都能開财務公司的可能性排除掉,而現階段再一次呈現威脅持牌銀行地位的财務公司,幾乎都有不簡單的背景,往往附屬于那些暫時達不到香江銀行牌照資質要求的其它經濟體的銀行,說白了,相當于一種變相的分行。
比如,佳甯集團那個所謂的神秘金主——裕民财務,就是馬來亞國營裕民銀行在香江設立的附屬公司。
事實上,不像持牌銀行那樣受到嚴格監管的财務公司,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補償,高益财務在升級爲高益銀行後,便另外成立了幾家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甚至惠豐銀行也不能免俗。
現在,港府覺得,再不遏制财務公司的發展勢頭,今年财務公司可能就要和持牌銀行平分秋色了。
對于在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對财務公司的監管,高弦的态度無所謂,因爲這不等于取締财務公司,而高益銀行附屬的财務公司,有不被淘汰的自信。
說到底,做爲“入門者”,還是樂于看到門檻擡高一些,把同行擋在外面,以變相地提升自己的身價。
另外,高弦還想到了更深一些的層次,打壓财務公司,實際上就是突出持牌銀行的地位,進而可以更有效地控制銀行業利率。
等輪到自己表态時,高弦瞥了一眼财政司夏鼎基和惠豐銀行大班沈弼,然後用明顯比前一輪表态緩和的語調說道:“我認爲,對于現有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的加強監管,不宜一刀切,以免對香江現有銀行業體系造成劇烈沖擊,不如在注冊接受存款公司的基礎上,再分出來一個更高的标準,比如持牌接受存款公司。”
“如此一來,香江的銀行業體系便分成了三個級别,即持牌銀行,嚴格監管的持牌接受存款公司,相對監管最寬松的注冊接受存款公司,而這三個級别,應該可以最大程度地兼顧銀行業現狀,更易于接受。”
“另外,正府計劃修訂《接受存款公司條例》,以增加監管力度的同時,是否可以考慮同時修訂《銀行業條例》,以适應持牌銀行進一步突出的地位呢。”
“比如,海外注冊銀行想要申請香江銀行牌照,資質要求當中的資産一項,提高到一百億美元。”
“當然了,這些具體的資質要求,應該每年重新修訂,以适應全球日新月異的形勢變化。”
聽了高弦的發言後,包括沈弼在内的不少銀行代表們,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既得利益能被盡可能地照顧到,當然再好不過了。
屬于屁股坐在另一方的财政司夏鼎基,也十分高興,高弦對于這個議題的态度,遠比直接的銀行業加息,積極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