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的置身事外,絕對屬于有理有據,卡特就算身爲米國總統,也無法強拉壯丁。
可能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高爵士告辭的時候,白宮裏的人表現得很冷淡,由着他一個人離開,連個身份像樣的送客之人都沒安排。
望了一眼橢圓形辦公室,想象着卡特總統和他的幕僚長漢密爾頓·喬丹密議的情景,高弦暗自哼了一聲,這可真是管接不管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
實際上,在心底,高弦對漢密爾頓·喬丹這些人頗有微詞,因爲其手段可謂充滿政客式的狠辣。
就拿巴列維國王來講,其在伊朗人質事件後被趕出米國,回到巴拿馬後,漢密爾頓·喬丹便追了上去,繼續轟趕;而明白了白宮不再庇護巴列維國王的巴拿馬統治者奧馬爾·托裏霍斯,也跟着翻臉,将巴列維國王當成一個宣揚反米、凝聚民心、提高自身統治地位的工具,軟禁了巴列維國王,并進行精神虐待;甚至這兩個人坐到一起合計,巴列維國王這個惹麻煩的老不死,竟然還不咽氣,幹脆動用中央情報局,刺殺掉算了。
巴列維國王吓得夠嗆,于是采納了顧問們的建議,逃到了墨西哥。
得益于石油行情連年大漲,墨西哥現階段在國際上腰闆很硬,進而想彰顯一下提升的地位,攬點事情,收留巴列維國王,可古巴對此發出警告,墨西哥要是敢收留巴列維國王這個典型的米帝走狗,那古巴就會對墨西哥接任聯合國安全理事會輪值主席投下反對票。
就這樣,巴列維國王也沒法在墨西哥久留,于是又向埃及尋求永久庇護,總算得到了準許,算是有了安身之地、埋骨之處。
在這個過程裏,像漢密爾頓·喬丹之類負責具體事務執行的白宮幕僚,發揮出了趕盡殺絕的徹底抛棄作用,連帶着高弦想趁勢出售聖何塞島撈上一筆的生意都黃了。
高弦正沿着草坪旁的道路散着步,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他擡頭一看,原來是小布殊。
因爲老布殊同樣是有實力角逐今年米國總統大選的熱門人選,所以爲了幫助父親選舉,小布殊一家跟着從南部的德克薩斯,搬到了東海岸的紐約。
“大衛,我是專門等你的。”小布殊直白地說道:“對了,你和卡特總統都聊了什麽?”
“無非就是我在德黑蘭那段時間所掌握的情況,貢獻出來,提供給白宮參考。”高弦知道小布殊是在幫着父親打探消息,自然也就沒有隐瞞。
顯而易見,僅憑三言兩語,這些内容可交流不完,于是小布殊提議,找個地方,好好聚一聚。
“直接去紐約吧,花生炖這個地方,我都沒安排落腳的地方.”高弦吩咐助理去訂機票後,率先鑽進了車裏。
小布殊打趣道:“漢密爾頓·喬丹不厚道哇,急急忙忙地把你接到了白宮,然後就不管了。”
高弦也樂了,“可以啦,我總不能住到白宮吧,自己安排就好了。”
小布殊忽然放低聲音道:“漢密爾頓·喬丹很可能成爲白宮的短闆,被提出來鞭笞。”
高弦不解地問道:“怎麽講?”
小布殊笑了笑,“聽說漢密爾頓·喬丹沒少去五十四俱樂部,平時無傷大雅,可今年是大選之年,少不了口水仗,他不首當其沖才怪。”
高弦恍然大悟,原來共喝黨想沖着漢密爾頓·喬丹的這一方面開火。
身爲白宮辦公廳主任這個“花生炖第二最具權力的人”,漢密爾頓·喬丹非常年輕,僅比高弦年長一歲,才三十六。他是憑借在一九七六年米國大選當中擔任卡特頭号軍師、并赢得大選的功勞,得到了白宮辦公廳主任一職。
和一般政客那種嚴肅的傳統形象不同,漢密爾頓·喬丹走的是年輕休閑的路線,進而在媒體那裏享有盛名,以至于逛五十四俱樂部這樣的夜店,都能成爲津津樂道的話題。
五十四俱樂部是紐約的一家極富傳奇色彩的夜總會,具體形容不好講,但可以做個類比,就像“老劇本”裏信息大爆炸時代相當博眼球的“天上人間”、“皇家一号”,裏面少不了那位離奇死在監獄中的傑弗裏·愛潑斯坦,所幹過的各種見不得光的勾當。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漢密爾頓·喬丹借助年輕有活力的風格赢得人氣,但逛夜店也能成爲他的滑鐵盧。
“如此說來,漢密爾頓·喬丹這個白宮辦公廳主任做不滿一屆啊。”高弦思索道:“到時候,卡特總統隻能選擇壯士斷腕。”
小布殊聳了聳肩,“漢密爾頓·喬丹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不小心了。”
“這倒也是。”高弦随口附和了一句,他對漢密爾頓·喬丹是否跌落塵埃,如何跌落塵埃,提不起興趣。
……
到了紐約後,高弦和小布殊聚會找樂子,自然犯不着去什麽夜總會,在球場打球,或者靶場射擊,都不失爲既放松心情,又兼顧鍛煉身體的養生娛樂方式。
這個時間段,正處于部分米國人質獲釋所帶來的媒體狂歡期。
從某種角度來講,當下米國人在心理上普遍存在一種挫敗感和失落感。
伊朗人占領了米國在德黑蘭的大使館,至今還扣押着六十多号人質,米國拿不出有力的應對措施,連獲釋的這些人,都是對方站在道義制高點上,“施舍”下來的。
蘇聯這位老對手,揮師南下,攻入阿富汗,米國除了動動嘴之外,根本無法在正面戰場上制止蘇軍鋼鐵洪流的東闖西撞。
這種無力,對于米國人而言,可謂是一種非常罕有的感受。
當然了,這個時候也正是媒體大展拳腳的機會。
比如,赫斯特集團這家傳統媒體巨頭,便憑借第一手資料,煥發了非同一般的活力,甚至連在電視傳媒這個對其而言嶄新的領域的布局,都跟着沾了光。
帕特麗夏滿臉崇拜地抱着高弦的胳膊誇獎道:“親愛的,你真無所不能,連白宮那些家夥束手無策的難事,你都能搞定!”
高弦莞爾道:“漢密爾頓·喬丹這位卡特總統的頭号參謀,要是聽到你這麽說,肯定會憋屈得滿眼金星。”
“漢密爾頓·喬丹嗎,他好像現在就有麻煩了。”帕特麗夏笑嘻嘻地在茶幾上的報紙裏翻了翻,然後抽出一張,遞給高弦看,“就是這個勁爆新聞了。”
高弦随便掃了兩眼後,便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來,這個新聞活靈活現地描寫了,在花生炖最近一次的招待會上,漢密爾頓·喬丹盯着埃及大使夫人的胸部看,甚至還給出了解釋,“我一直想看金字塔。”
“真的假的呀……”高弦喃喃自語道。
帕特麗夏用行家的口吻分析道:“真的假的已經不重要了,卡特總統的左膀右臂,和這樣的新聞聯系到一起,就已經損害到了白宮的聲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