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這位惠豐銀行大班對大勢的把握非常精準,現階段香江地産行業确實非常活躍,從周期的角度來形容,在新周期上升曲線中,香江地産行業表現得比香江股市位置更高,勢頭更猛。
這主要得益于香江經濟結構屬于輕類型,擺脫世界石油危機、全球經濟衰退的難度比米國之類的大經濟體低,正所謂船小好調頭。
用數據來佐證,目前香江的雞的屁增長率重新回到了兩位數,表明了香江經濟闖過了一九七四年和一九七五年的難關,再次駛入快車道。
目前香江地産行業熱衷于兩大類項目,一個是高級商廈,像高興集團在銅鑼灣建設的皇室大廈,以及近期李半城博眼球地拿下地鐵中環站和金鍾站的地皮商業開發項目;另一個是大型私人屋邨,比如高興集團在原牛奶公司薄扶林牧場興建的安富花園,太古集團的太古城之類。
要想玩轉諸如此類的項目,錢袋子必須足夠地鼓,而在之前的一九七零年代初香江股市狂潮裏幸存下來的公司,就成了如今香江地産行業的新貴,包括高弦的高興實業、李半城的大江實業、郭得盛的新弘基地産、胡應相的和合實業、陳曾熙的恒隆集團、陳德泰的大昌地産、鄭玉同的新世界發展,以及恒基兆業、華懋、南豐、信和、鷹君等等。
和香江老牌地産龍頭,比如英資代表置地公司、華資代表易氏集團的作風保守相比,這些地産業新貴,可謂個個敢打敢沖,淋漓盡緻地诠釋了什麽叫做富貴險中求。
另外,這些地産業新貴也善于合縱連橫,在地皮收購、建設開發等方面通力合作,一起發财。
高弦在這方面并不“孤傲”,和沈弼把米國海洋密蘭銀行的事情交代清楚後,便去拜訪了一趟南豐實業的老闆陳廷華。
說起來,陳廷華算得上高弦的老朋友了。高弦處于微末時期,還在遠東交易所當差的時候,曾經幫助陳廷華的南豐實業在遠東交易所成功挂牌上市,可謂合作融洽。
見到陳廷華後,高弦打趣道:“陳生,想見您一面還真不容易。”
“這要怪你自己太忙才對。”陳廷華笑道:“要不是爲了談生意,高爵士肯定都不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了。”
兩人愉快地寒暄着,足見當初的交情曆久彌新。
這也不奇怪,高弦的成就不但在同齡人裏排第一,連很多前輩也要甘拜下風,能在其還沒有崛起之前就做到慧眼識珠,絕對值得吹一輩子了,就算陳廷華性格有點孤僻,也不能免俗。
現在圈子裏流傳的一個說法,就很形象地說明了這個心理,即當初易家選高弦做女婿真是撿到寶了,而那些像陳廷華這樣有适齡女兒卻錯過聯姻機會的人,就隻能暗歎可惜了。
等寒暄完畢、進入正題後,陳廷華直截了當地問道:“高爵士這次來,該不是想要告訴我,香江‘棉紗大王’的頭銜要保不住了吧?”
高弦認真地回答道:“陳生目光敏銳,不用外人提醒,便已經看出了,在那些所謂共同市場的貿易壁壘打壓下,香江紡織業衰落的命運很難改變了。”
“不過,陳生經營有方,購入了不少廠房地皮和乙種公函換地證書,擁有不錯的地皮儲備,趕上如今香江地産行業興旺的行情,倒也不愁經營轉型的問題了。”
陳廷華歎了一口氣,“我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嘗試着在去年花了四千萬,從太古集團那裏買了一塊位于港島鲗魚湧太古山谷英皇道的土地,準備分成四期,興建南豐新邨,也不知道是否新入行、或者地皮位置不好的緣故,預售情況差強人意。”
高弦接話道:“我正想和陳生說這個問題,南豐新邨預售情況不佳,應該和購房按揭服務不完善有很大關系。”
陳廷華有些郁悶地說道:“我原來以爲,南豐新邨全都是四百呎到六百呎的中小型單位,每呎售價才兩百元而已,買一套哪裏用得到什麽銀行按揭。”
高弦笑了笑,“現在流行花未來的錢圓當下的夢嘛,香江地産行業競争如此激烈,你的樓盤做不到,自有别的樓盤能做到。”
陳廷華點了點頭,“你這次過來,就是爲了給我提供按揭服務麽?”
“不止這些,我還有更多經營方面的話題想和陳生探讨。”高弦開始奔向此行的目的,“南豐擁有不少地皮,就沒打算趁着現階段地産行情興旺,進行全面開發麽?”
陳廷華一攤手,“我倒是有這個念頭,可建設資金總不能全靠銀行貸款和賣樓花解決吧。”
“不知道陳生有沒有注意到,現在香江地産行業和香江股市之間存在一種相互拉扯的現象?”高弦思索道:“當地産行情興旺,地産公司股價上升,進而帶動整體股市向好,上市地産公司乘機通過發行新股、認股權證等方法,籌集發展壯大的資金,并進一步推高股市。”
“你說的這些東西太新鮮,我這個老派商人一時半會理解不了裏面的玄機。”陳廷華搖了搖頭,“不過,我能聽明白你的意思,南豐可以發行新股集資,發展房地産麽?”
高弦聳了聳肩,“現在好多地産公司都這麽玩。”
陳廷華沒有馬上表态,做爲老派商人,他有自己的顧慮,比如股權分散,丢掉了辛苦幾十年積累下的産業怎麽辦?
高弦觀察着陳廷華的神色,大緻能猜出這位老友心裏在顧慮什麽。
于是,他緩緩地繼續說道:“依我看,現在香江的地産業和股市都處于新周期的上升階段,股地拉扯的作用隻會越來越明顯,而隻要這個勢頭不變,很多問題都可以一俊遮百醜地不成爲問題,可如果錯過了這個上升勢頭,那些問題終歸是棘手的問題。”
深深感到香江紡織業走向衰落的巨大壓力的陳廷華,終于松口道:“好,我相信高爵士,那就拜托高益,好好爲南豐謀劃一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