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太原說,“提督你别開窗戶,我來和他們交涉。”然後太原打開她那邊的窗戶對外說,“我們是海軍南海鎮守府,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軍官轉到太原那邊,回答說,“我們在清除亂匪,現在全城戒嚴……”
軍官的話還沒說完,從旁邊的屋子裏突然跑出一個半邊衣服被血浸透的女人,然後兩個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刀跟出來,追上女人就砍。
“你們不管嗎?”太原睜大眼睛喊道。
軍官有些尴尬地說,“我們……我們在清除亂匪。”
太原直接下車,軍官不敢阻攔,那兩個黑衣人也發現了異常,朝後面退後兩步。
“大家都下車。”李洛一邊說一邊下車。
呼倫湖跑去女人的情況,拿出艦裝中的急救包給她止血,其她幾個艦娘展開艦裝,将炮口對準士兵和兩個黑衣人。
“你們是什麽人?”李洛問兩個黑衣人。
兩個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回答。
“不回答嗎?那就不用回答了。”李洛拿出一把手槍對準其中一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果然被吓到了,立刻求饒,“我,我就是街上混的潑皮無賴,都是上面的老大讓我們抄亂黨的家的!”
“你們老大是誰?”
“是管這幾天街的大哥。”
李洛懂了,這是一級一級的下命令呢,往上還不知道要找到誰,然後李洛轉身走向軍官,“那你呢?看到殺人也不管,你戒的哪門子的嚴?”
軍官看到李洛把槍口對準自己,下意識的就去摸槍,一邊的長春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啊!”軍官慘叫一聲,手臂被長春捏碎。
“把他們的武器都收繳掉!”重慶喊着。
士兵們立刻扔掉手中的武器。
軍官痛得在地上打滾,求饒道:“是上面讓我們不要管的……”
“不要管什麽?”李洛問。
“不要管混混們報複亂黨的家屬。”
李洛氣笑了,“想報複你們自己去抓人不就得了,還非得借别人的手去幹髒活?”
“我說了不算啊,我就是混口飯吃的。”
這時一群騎兵從遠處慢速走過來,後面跟着一輛甲殼蟲汽車,汽車上走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您就是李洛提督吧,我是東海市海軍辦事處的處長吳明仁,”其中一個中年人看着地上的軍官,眼皮跳了幾下,然後指着身後的另一個中年人說,“這是我們東海市的曹元市長,曹市長還特意爲您準備了接風宴,您看您這……”
這時呼倫湖到李洛耳邊說,“那個女人應該是在屋子裏就被砍傷過,現在失血過多,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去看看她家裏,”李洛說,然後他又對吳明仁說,“雖然按理海軍是不能幹涉人類内部鬥争的,不過我實在不認爲這種報複性的殺戮是内鬥。”
吳明仁身後的曹市長臉色立刻就變得不好看起來,吳明仁也是一臉尴尬,他隻能擺出一副谄媚的樣子,走近來低聲說,“那也是亂匪故作非爲在先啊,當然我也不贊成禍及家人,但咱們海軍不是有明文規定要遠離人類内政嗎?”
李洛看了一眼兩個黑衣混混,“我确實看到兩個亂匪在胡作非爲,還有一群匪軍。”
“這個事情我會報告海軍總部的,您要看不過去也可以通過海軍總部要求南方軍約束部下,但千萬别自己一個人就要去做好人,這種事得海軍才擔得起。”吳明仁勸說道,“先去參加一下爲您專門準備的宴會如何?”
南方軍大概說的就是戒嚴軍隊的勢力。
這時呼倫湖從房屋裏出來,回到李洛身邊,語氣有些憤怒地說:“有個老太太,已經……”
“李提督……”吳明仁也聽到了呼倫湖的話,不過他露出哀求的表情,似乎非常希望李洛能不要管這件事。
“好,我去參加你們辦的宴會。”李洛回答道,然後将槍口對準兩個混混,扣動扳機。
“砰砰”兩槍,結束了兩條罪惡的生命,不過吳明仁和後面的曹元卻是松了一口氣。
……
李洛依舊自己開車猛士車,在一隊騎兵的前呼後擁下來到了一家似乎是某個富豪的私人别墅。
李洛一下車就見一個穿着馬褂的中年男人迎上來,中年男人一臉笑意,“李提督,鄙人邵墉,久仰您的大名,鄙人可也算神州工業的股東之一了。”
“那我怎麽沒見過你?”李洛皺着眉頭。
中年男人大笑一聲說,“那是自然,鄙人是間接買來的股份,按法律上算不得股東,但這不是想和您套套近乎嗎?”
“哦,這樣啊。”李洛幹笑兩聲,他現在心情不好,懶得理睬對方。
邵墉自讨沒趣,就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李洛,還有重慶、長白山、太原、長春、徐州、舟山和呼倫湖,來到别墅二樓的大廳,裏面已經有一些東海市的政商要人等在那裏了。
邵墉介紹着一個将軍說,“這是東海剿總司令長官厲分厲司令。”
李洛毫不客氣地說,“就是你讓你的手下們坐視那些幫派混混們肆意殺害婦孺的?”又指着邵墉說,“看你這副民國大佬的模樣,那幫子混混不會是你指使的吧?”
厲分沒想到李洛一上來就這麽咄咄逼人,臉色鐵青地回答:“我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而邵墉則依舊一副笑臉,說:“李提督說笑了,鄙人是做正經生意的,那些亂匪平日裏欺壓良民,敢怒而不敢言,現在石總司令長官重拳清匪,大家自然對亂匪群起而攻之,稍微有些過火也可以理解,畢竟群情洶洶,貿然阻攔會出大事的。”
“良民?我怎麽沒看出來?”
“那些地痞流氓自然不是良善之輩,總是難保有些渾水摸魚的,但亂匪欺壓良善、破壞經濟、擁槍自重卻也是事實,中島市那邊就有一家屬于神州工業的工廠被亂匪霸占當做抵抗官軍的堡壘。”
神州工業并不完全掌控在李洛手裏,所以李洛基本不太關心神州工業的經營情況,也沒聽說過神州工業有工廠被人搶了。
吳明仁又過來打圓場,說,“李提督在我們海軍是出了名的好人,見到這樣的景象自然會非常生氣,不管怎麽說,讓外人看到醜事總歸是咱們東海的不是,邵老闆,您覺得是不是?”
邵墉露出苦笑地點點頭,“對對對,讓客人見笑了,邵某在這裏替東海上下三百萬市民給李提督您陪個不是,還請您能忘掉不快,賞個臉在寒舍吃頓飯。”
作爲商人的邵墉這麽說,反倒是東海市真正的掌控者曹元和厲分全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顯得很不服氣,不過大家還是都入座了。
現在不管怎麽怼這些人也沒用,吳明仁雖然表現的傾向性很明顯,但他有一句話說對了,李洛直接和這些政商要人沖突是沒有意義的,這種針對“亂匪”家中婦孺的屠殺行爲隻能通過海軍的力量來壓制。
所以李洛也隻能先把這事放下,到了明港市再敦促海軍對此進行調查,不幹涉人類内戰不代表對于反人類行爲就不阻止,把城市打成廢墟,海軍總不可能讓艦娘自己去工廠幹活。
别墅裏的宴會開始沒多久,外面的暴風雨逐漸變大起來,不過别墅裏卻是觥籌交錯,主要是東海市的大人物們自己相互敬酒,李洛直接說自己滴酒不沾,隻喝茶,誰也不敢逼着李洛喝酒,也沒有人願意來跟李洛喝酒。
“剿總”司令厲分似乎是個酒鬼,很快就喝的醉醺醺的,嘴上也開始不把門了,對着李洛大聲說,“我說李洛兄弟,你管亂匪的那麽多閑事幹什麽,那亂匪很多以前都是我們南方軍的精銳,石總司令官一聲令下,我們也照樣對着昔日袍澤下手了?爲什麽?他們是亂匪!他們掌權了,咱們的富貴就都得沒了,包括你們提督的!”
“厲司令,您喝醉了,我讓人扶您回去休息。”邵墉揮揮手,召來幾個女仆。
厲司令一把推開女仆,大喊着,“老子沒醉!那幫亂匪可是要收回工廠的,别說是邵老闆了,到時候李提督你也得變成窮光蛋,這次突然的清亂,本來就有提督在後面支持!”
這下李洛都感覺到奇怪了,“提督怎麽可以幹涉内政了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提督們給錢、給炮,誰也說不出個罪名來,就算說出來的,海軍總部那裏也會掩蓋過去的,畢竟大家都不喜歡亂匪。”
李洛一開始聽到說要收回工廠,一瞬間也是感覺到厭惡感,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然後感受到另一種即視感,這可不就是……
不過新世界和舊世界畢竟發展的曆史不同,所以“亂匪”并不能完全等同,但從“屁股”決定的立場上來看,都是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