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總探長的嗓門又大又亮,屋子裏的所有人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嶽東順勢就将自己搭在嶽小夢肩膀的手拿了下來。
李成宇的腳步頓住了。
嶽東轉頭看向周念念,笑嘻嘻的道:“還真的是我妹妹?”
周念念笑眯眯的道:“以後請多指教,哥哥!”
嶽東摸索着下巴,似乎在回味那聲哥哥,片刻又道:“嗯,不錯,再叫聲哥哥來聽聽。”
“哥哥!”這次的聲音粗壯渾厚,是陸擎風叫的。
嶽東抖了下,覺得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才想起,自己不光多了個妹妹,還多了個妹夫。
啧啧,妹妹認回來太晚,已經結婚了,他連發揮大舅哥威力的機會都沒有。
“叫哥就行了,不用叫哥哥!”他龇牙咧嘴的看着陸擎風笑。
周圍的人除了嶽小夢,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認親驚呆了。
楊嘉銳一頭霧水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嶽總探長高興的宣布:“你們還不知道吧?念念她就是我嶽家丢失多年的女兒嶽瓷。”
楊嘉銳和李成宇驚的面面相觑,下意識的看向陸擎風。
他們都知道周念念不是周家親生的孩子,卻沒想到她的親生父母竟然遠在港城。
陸擎風點頭,“是真的。”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沒想到這一趟港城之行,周念念竟然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王小彩也真心爲周念念高興,隻有阿芳,悄悄的湊到周念念跟前,小聲嘀咕:“念念姐你以後一定要小心點,有個這樣的哥哥,真的要小心。”
她一臉同情的看着周念念,旁邊的嶽東臉色一下就黑了。
“你們都是阿瓷的朋友,今天特地叫你們過來,就是希望在你們的見證下,讓阿瓷認親。”嶽總探長擺擺手,感覺自己一晚上都處于亢奮的狀态。
傭人們把菜端了上來,關韻也進來了,大家一起坐了席。
周念念坐在了關韻的旁邊,她的旁邊是陸擎風,再數過去就是楊嘉銳,李成宇。
嶽東坐在了嶽總探長右邊,他與李成宇的中間就剩下了三個座位。
王小彩瞅了瞅左右,機靈的選擇了中間的位置。
嶽小夢猶豫了一下,想做到嶽東旁邊,她剛一邁步,李成宇就伸出胳膊來,一把将她扯到了身邊,“坐下吃飯。”
嶽小夢轉頭見李成宇坐的筆直,眼風都沒飄過來一個,似乎剛才拉自己過來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抿了抿嘴唇,看阿芳已經在嶽東旁邊坐下了,她再起來換位置,似乎有些太過矯情了。
算了,不過是一頓飯。
阿芳見嶽小夢收回了目光,有些失落,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坐在嶽東身邊。
靠着身邊這個男人太近,幾乎是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下,阿芳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吻。
她咬了咬嘴唇,暗暗恨自己不争氣,嶽東這個男人太危險,又有夢兒小姐那樣的紅顔知己,實在不是好的動心對象。
打定主意的阿芳悄悄的往王小彩身邊靠了靠,決定今晚吃飯隻往左邊轉臉,堅決不看右邊。
嶽東眼角瞥見阿芳的小動作,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又不是洪水猛獸,這丫頭犯的着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嗎?
他偏就不如她的意。
嶽東夾了個雞腿放到阿芳碗裏,聲音十分溫柔:“來,吃個雞腿,在義群住了幾天,怎麽一點肉也沒長?”
他若有所指的往阿芳胸前飄了一眼。
阿芳瞬間讀懂了他的意思,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将眼前的雞腿摔到他臉上。
這個流氓!
今晚周念念是主角,她承受的關愛更多,本來懷着孕,陸擎風就怕她沒有營養,前面幾個月又沒照顧她,自重逢後每頓飯都恨不得讓她一頓吃兩頓的。
再加上新認的父母,嶽總探長距離遠還好些,關韻幾乎眼睛就沒離開過周念念。
周念念眼神撇一眼哪道菜,關韻立刻就夾了過來,甚至有的把盤子端了過來。
使了個眼神給陸擎風,示意他幫自己分擔點,不然就以她媽這塊要溢出來的母愛,她今晚估計得吃撐。
陸擎風卻樂得看她又多了人疼她,一副你能行的樣子。
周念念苦笑不得,“媽,我真的夠了,我吃不了那麽多,我們說說話吧。”
還是趕緊用話題岔開這快要溢出來的母愛吧。
嶽總探長顯然是最高興的一個人,一是因爲終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第二個原因則是找到了周念念,關韻對他的态度明顯有所緩和。
不然别說讓他坐下吃飯,他連進客廳的資格都沒有。
這也是嶽總探長爲什麽今晚執意叫了那麽多人過來吃飯,他生怕隻有他們幾個人,關韻真的不讓他進門。
人一多,關韻心軟,總不能再将他往外趕了。
嶽總探長越想越美,拉着桌子上的男人喝起了酒,一不小心就喝大了。
喝多了嶽總探長哭的就像個孩子一樣,一邊打嗝一邊哭,抽抽噎噎的說:“阿瓷啊,爸爸對不住你啊。”
“當年那種情況,若是回頭去找你,我們全家就都走不了啊。”
“爸在京都當時也犯了些錯誤,若真的被抓了,就不是下放那麽簡單了,你媽身子弱,你哥還小,我不能出事,我還得給他們依靠啊。”
“所以爸咬牙把你媽拖上了火車。”
大概這些話在心底壓的太久,也沒有人訴說,今晚嶽總探長有些失态,越說哭的越傷心。
“阿韻,你罵我罵得對,我是個懦夫,我怕.....所以沒有去找這孩子。”
“是我對不起阿瓷啊,這麽多年,你罵我,打我,不肯理我,都是我應該受的。”
嶽總探長抱着頭痛哭,“其實我也難受啊,阿瓷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不想她?”
關韻忍不住也紅了眼睛,失去孩子,她滿心自責又痛苦,又将這種痛苦和自責全都轉嫁到了嶽總探長身上。
時間久了,她也就無法再正視這件事,覺得都是嶽總探長的問題,再加上來到港城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夫妻倆越走越遠。
周念念見嶽總探長年近半百的人,哭得跟個孩子一般,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若她這些年過的颠沛流離,痛苦不堪,她想自己定然是要怨恨親生父母的。
可她從小在愛的環境裏長大,周家給了她所有的疼愛,她從不覺得自己比别人少了什麽,所以對嶽總探長也就沒有太大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