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月婷和秦學義先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他們說的确實涵蓋了目前國内法律專業知識的要求。
知識在周念念這個重生者看來,他們說的确實不全面,這個倒也不怪他們,隻能說他們還看不到未來完善的法律體系是什麽樣子的。
就是國外的法律體系,他們也沒有完整的去涉及到。
如果李安明聽完他們的觀點後,及時糾正他們一些看法,反而沒有了周念念出彩的機會。
所以他故意一言不發,讓周念念先說出自己的觀點。
同一個案情,周念念的看法與他們迥然不同,才會讓甯月婷和秦學義認識到周念念的實力。
周念念知道李安明給他機會,自然更加認真。
“我認爲這起醫療事故的責任追究做的太過潦草,主刀醫生張宇并不應該負主要責任,相反,他在這起事故中的責任應該是最小最輕的。”
甯月婷和秦學義驚訝的望向周念念,眼底的神情俱都是錯愕。
“怎麽可能?張宇是主刀醫生,負責動手術的,病人肚子裏的刀口是他割開的,也是他縫合的,肚子裏落了塊紗布,不怨他怨誰?”甯月婷滿臉的不贊同,“小周同志的看法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秦學義附和着點頭,“是啊,我也認爲是主刀醫生的錯更大一些,如果不是主刀醫生的錯,難道還是病人自己的錯?”
甯月婷誇張的撇撇嘴,“那樣以後誰還敢去醫院動手術?難道還自己惦記着提醒醫生别落下東西在自己體内?”
周念念好整以暇的看着甯月婷,“甯同志動過手術嗎?”
甯月婷哼了一聲,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咒我嗎?我身體好的很,自然沒動過手術。”
周念念輕笑,“你知道一台簡單的手術,手術室裏一共有幾個人嗎?”
她都沒動過手術,哪裏能知道這樣的問題?甯月婷臉色有些難看,以爲周念念存心刁難她,“我們是在讨論案子,和我動沒動過手術有什麽關系?”
“難道沒動過手術還沒有資格讨論問題了?那我倒要問問小周同志你動過手術沒?”
周念念搖搖頭,“我也沒動過手術,但我知道要完成一台手術,至少需要一名主刀醫生,一名助理醫生,一名器械護士,一名巡回護士,以及其它負責藥物和注射液準備的護士等等。”
“主刀醫生負責确定手術的位置,目的,以及完成度,而器械護士則負責确認在手術結束時,确認所有的器械是否都在位置上,巡回護士負責确認。”
“隻有他們确認沒有問題,主刀醫生才能縫合刀口。”
周念念神色嚴肅的看着甯月婷與秦學義,“如果說張宇責任大,那巡回護士和器械護士的責任不是更大?”
甯月婷神色僵硬,抿着嘴唇沒有說話。
她确實不了解做一台手術竟然還需要這麽多人,也沒有想到手術室裏的人各自的職責分工。
秦學義則恍然大悟,滿臉贊同的看着周念念,“是我們想當然了,一看到手術,就理所當然的認爲肯定是主刀醫生的責任,這确實是我們的誤區。”
“小周同志分析的相當有道理,器械護士和巡回護士也有責任啊。”
甯月婷撇撇嘴,尤其不服氣,她才沒有想當然,她隻是不了解醫生的工作而已。
她若是事先知道做個手術這麽麻煩,需要這麽多人的話,她也肯定能分析出來,哪裏還用的着周念念在這兒顯擺啊。
周念念一番話,讓秦學義對她佩服不已,“小周同志你看誰更應該負主要責任?”
“還是那句話,做司法鑒定,咱們不是醫生,無法根據一台手術的複雜程度來判斷其中的過程,還是應該交給專家來鑒定。”
“但是可以确認的一點,張宇不應該負主要責任,我們應該給他辯護。”
李安明拍了拍手,“不錯,小周同志說的很全面,也很周到,不愧是.....”
他本來想說周念念不愧是關老的學生,但話到了嘴邊,想起關平的交代,于是頓了頓,改成了“不愧是京都大學的學生。”
甯月婷的嘴角抿的更緊了,眼底的神色有些不甘心。
李安明掃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說:“你們要記住,作爲一名律師,本就是要了解各行各業的知識,雖然不要求你們做到了解精确,但至少應該知道大概。”
“否則到了分析案子的時候,你們就缺乏充分的判斷基礎,比如像這個案子,小周同志能分析這麽精确,就是因爲她的知識面涉獵較廣。”
說到此處,李安明看着甯月婷,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句沒動過手術,或者不了解就能搪塞過去的。”
甯月婷神色一變,眼底閃過一道委屈。
李律師就給了他們半個小時的時間看資料,她哪裏有時間去了解醫學的知識。
“好了,你們按照剛才小周所說的,分别去做辯護方案吧,這個案子下周四開庭,我希望你們下周一的時候,交辯護方案給我。”李安明率先站起身來,向周念念微微點了下頭,走出了會議室。
周念念拿起桌子上的卷宗資料,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幫着關平不知道整理了多少案件資料,也和關平讨論過許多辯護方法,做辯護方案對她來說并不難。
會議室裏隻剩下了收拾資料的甯月婷和秦學義。
“有什麽了不起的,京都大學的就一定比别人了不起嗎?懂點醫學知識就了不起嗎?”甯月婷憤憤的将筆記本摞在資料上。
秦學義小心的觑了一眼她陰沉的臉色,沒有說話,沉默的抱着筆記本離開了會議室。
甯月婷見秦學義都不回應自己,更加生氣了,重重的哼了一聲,“周念念,你給我等着,我做的辯護方案一定會比你的精彩。”
周念念并不知道甯月婷心中的不平,當然她知道了,也不會太在乎。
她來這裏實習又不是跟誰攀比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努力成爲一名好律師,就是她的想法,至于其他人的想法,她并不是特别的關心。
下班的時間一到,周念念拎起包來準時下班。
甯月婷見了撇撇嘴,“聽說她家庭條件很好,一看就是不知道憂愁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