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人對弱者更容易心生同情,也更容易放松戒備吧。
周念念無聲喟歎,在黑暗中動了一下手腳,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綁的很緊,而且綁法似乎很專業。
伸下了腳,兩隻腳同樣被綁住了,她往前一伸,卻碰到了一出軟綿綿的東西,緊接着黑暗中響起了一聲驚呼。
“誰在踢我?”聲音中有着無法克制的顫抖。
這聲音?周念念心中一動,“萱萱?”
大抵是黑暗中人的感覺更加的敏銳,周念念感覺到對面的人呼吸頓了一下,随即有一道遲疑顫抖的聲音,“念念?”
“嗯,是我,你也被綁住了嗎?”
吳萱先是有些放松,大概覺得在恐慌之下找到一個同盟,心裏沒有那麽恐懼了。
“嗯,别提了,今天有個客人非要讓我喝酒,我拗不過,就喝了一杯,再醒來就到這兒了。”
提起事情發生的經過,吳萱仍然有些氣憤。
“對了,念念,你怎麽也在這裏?他們也給你下藥了嗎?”
周念念抿了抿嘴唇,“給我下藥的是牛小琴。“
她真的沒想到牛小琴竟然會對她下藥,大意了!
“牛小琴?”吳萱疑惑的說,她并沒有去過小百花,對牛小琴也沒什麽印象。
周念念正要解釋,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便低聲道:“有人來了,繼續裝暈,先靜觀其變。”
吳萱滿心疑惑,她沒有周念念聽覺敏銳,并沒有聽到腳步聲,正要開口問,有開門的聲音傳來。
有刺眼的光亮照了進來,她立刻裝暈躺倒在了旁邊。
伴随着燈光,進來了兩個人。
周念念清晰的感覺到一道光在自己臉上照了下,随即又緩緩的移開,落到了旁邊的吳萱身上。
“客戶說要兩個新鮮面孔,幸好你臨時又拉了一個來。”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婉轉柔和。
周念念的心跳了下,是雲姐的聲音。
雲姐從調查局放出來後就失去了蹤影,周念念曾猜測過她可能離開了京都,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離開。
“這女孩是彩雲飄的駐唱歌手,沒有什麽問題吧?”雲姐繼續問。
回答她的是個男人,聲音有一股混不吝的感覺,“你以爲這女的是什麽好人?哼,也是個記者。”
雲姐十分驚訝,“也是記者?”
男人嗯了一聲,“老闆早就讓人查清楚她的底細了,之所以沒動她,就是覺得反正他們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姑且放着也好。”
男人上前捏了一把周念念的下巴,“若不是這個女人破壞了勝哥的計劃,惹了老闆不高興,老闆也不會非得動他們。”
他的手勁很大,捏的周念念差點驚叫出聲。
她聽出來了,這男人竟然是阿生!
剛剛她就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此刻男人距離她近了以後,她終于聽出來了阿生的聲音。
雲姐掩着嘴輕笑,“這丫頭戒備心那麽強,幸虧有小琴在,她能取得念念的信任,若不是小琴,隻怕你想将她弄到手并不是一件易事。”
阿生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姐朝外面喊了兩個人,“去,将她們帶去好好打扮一番,然後送去花廳那邊。”
有人上前粗魯的扛起了周念念和吳萱兩個人。
周念念感覺被人扛在肩上,出了門,外面微風徐來,夾雜着微微的悶熱氣息,應該是進了一處院子。
她微微睜開了眼睛,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她被人帶着出了院子,進了一個極其狹窄的暗道。
大約走了兩三分鍾,牆上有一處暗門,推開暗門,再次進了一處院子。
院子四周的房間全都亮着燈,隐約能聽到男女嬉笑聲,甚至有咿咿呀呀的歌唱聲。
他們被人帶進了其中一間房,兩個人将她們放下就離開了。
雲姐随後跟了進來。
周念念就是這個時候睜開眼睛的。
雲姐對上周念念清亮的雙眸,微微愣了一瞬間,嘴角勾了起來,“哎呦,這個時候醒了倒好,省得客人覺得沒有趣味。”
周念念眉頭微蹙,“你和阿生才是真正掌管暗娼生意的人?”
雲姐優雅的撩了身上的裙子,慢條斯理的在她旁邊坐下,鮮紅的指甲擡起周念念的下巴,咯咯笑了,“挺聰明的一個姑娘,啧啧,可惜選錯了行業,好好的非要去做什麽記者,可惜了啊。”
她說着拍了下手,“給這兩位姑娘好好上一下妝。”
門外進來兩個女人,上前摁住周念念和吳萱,就開始往她們兩人臉上塗抹。
吳萱憤怒的掙紮起來,“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幹嘛往我們身上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臭死了。”
雲姐優雅的坐在旁邊,點了一根煙,輕輕的吐着煙圈,“臭?别說笑了,這可是客人們最喜歡的茉莉花香。”
“我才不管這是什麽茉莉花還是百合花的,你到底要做什麽?”吳萱氣呼呼的瞪着她,“你眼裏還有沒有國家法律?”
雲姐朝着半空中吐個煙圈,眼角釋放出一抹媚笑,“你可真有意思,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自古以來就是人生的大課題,你情我願的事情,和違不違法是兩個概念。”
“呸!誰和你們你情我願!”吳萱啐了她一口,“你們下藥綁了我們,分明就是故意害我們,你就不怕我們出去後曝光你們嗎?”
雲姐沒有回答她,一根煙慢悠悠的抽完了。
周念念神情冷靜的撇了她一眼,“他們當然不怕,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們今晚除了把我們賣給客人之外,還會給咱們拍下許多令人羞恥的照片,以照片要挾我們從此聽他們号令。”
她冷笑着看向雲姐,“如若不然,他們将照片公布出去,我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我們是被迫的。”
雲姐打了個響指,“果然,和聰明人說話打交道就是省力氣!”
周念念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這就是最初白永勝打算對付她的方法。
“可憐白永勝還在調查局替你們頂着罪,卻不知道他早已經被你們剝離了權力中心。”看到爲她化妝的女人拿着一坨眼影往她眼睛上猛擦,周念念輕輕閉上了雙眼,眼不見爲淨。
雲姐撇撇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勝哥太自以爲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