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是什麽背景,和我們要不要報道有什麽關系?”孟文斌推了推眼睛,一臉冷靜的反問。
總編愣了下,氣呼呼的又拍了一下桌子,“你在和我裝傻?”
“你知不知道姚家老大管着廠礦,老二管着電器器材廠,姚家老二的親家還是核心部門說得話的。”
“剛才上面已經打電話來問過我了,話裏話外的意思說是我沒有嚴格把關報紙的内容。”
總編說到這裏,摁着桌子使勁瞪着孟文斌,“這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意思就是咱們這麽報道已經惹上面不悅了。”
孟文斌臉色也沉了下來,“上面是誰的上面?是我們的上面嗎?”
“上面讓我們成立法制時刻的目的就是宣導法律的作用,提升百姓們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的權益,幫助國家重建法制隊伍。”
“現在我們手上有這麽好的素材,你讓我裝作沒看到,不報道?”
“抱歉,這不是我老孟的做事風格,這也違背我老孟的做人标準。”
總編愣了一下,看到孟文斌沉下來的臉色,一時沒有說話。
屋裏的氣氛有些凝滞。
孟文斌拿起桌上的報紙,“報道已經出來了,再沒有上面明确的不讓我報道的明文指示,我還是會接着報道。”
“如果報社要有處分的話,讓上面處分我一個人好了。”
說罷,他拿着報紙轉身走了。
總編望着他的背影,好半晌長出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咕哝了一句:“死犟頭,這種事誰會給我們明文指示。”
孟文斌回到辦公室,看到周念念,吳萱和楊嘉銳都眼睜睜的看着他。
“看什麽?不用工作了?”
吳萱湊上去,一臉既興奮又八卦的神情,“主編,是不是被罵了?”
孟文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麽表情?知道我被罵了還問?”
剛才總編在門口叫他過去的時候,吼他的聲音估計整棟樓都聽到了。
吳萱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總編怎麽說?”
孟文斌哼了一聲,将報紙放在了桌子上,慢吞吞的道:“不要問他怎麽說,你應該問我怎麽說。”
周念念佩服的看着孟文斌,“主編威武。”
這話不用問也知道孟文斌扛住了總編的炮火。
“厲害了,主編!”楊嘉銳也豎起了大拇指。
孟文斌瞪了三個人一眼,“都沒事做了嗎?該忙什麽還忙什麽去。”
周念念晃了晃手上的紙:“我今天要和律師約稿子,先走了。”
“我還要去趟趙家村找點圖片素材。”吳萱挎上了相機,也跑了。
隻剩下了楊嘉銳,他看了孟文斌一眼,聳聳肩:“我今天約好了調查局那邊,陪趙雅欣一塊去做屍檢。”
辦公室裏轉眼隻剩下了孟文斌一個人。
他愣了下,搖搖頭,忽然覺得這三個原本他認爲十分不靠譜的年輕人,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麽不靠譜。
最起碼工作的時候都挺認真的,都跑在前頭,把他給落在了辦公室。
就沒有一個人想着和他一塊去嗎?
留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做什麽?
叽叽喳喳!
角落裏傳來了抗議聲。
孟文斌的眼神落在周念念的桌子上。
哦,不,還有阿靓,周念念走的急,将阿靓給落在了辦公室。
孟文斌慢吞吞的走過去,和阿靓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片刻,“你也覺得悶啊?”
阿靓瞪圓了眼睛點頭,臭念念,剛才竟然把它忘在了辦公室。
孟文斌打量了阿靓片刻,顯然沒有聽到它迫切想出去的念頭,雙手一攤,“嗯,咱們一人一鳥相依爲命吧。”
總算不覺得那麽孤單了。
孟文斌滿意的坐回了辦公桌後面準備材料去了。
阿靓頹然的垂下了腦袋,誰要和你相依爲命啊。
法制時刻的出現,以及它實時跟蹤報道這件事的新穎手法在全城引起了轟動。
許多人都在議論着這件事。
周家的飯桌上也不例外。
不過他們關注的重點卻是另外一個方向。
“這件事牽扯到的人可能不少,你要注意安全,别太大意了,許多事,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告訴爸爸,爸爸幫你出主意。”周弘山關切的告訴周念念。
李香秀也有些擔心,“對,你爸說得對,什麽都沒有你的安全重要。”
白玉卿還有一個月就要嫁給陳尚德了,她最近在忙着白玉卿的婚事,都沒看過報紙。
今天要不是楊淑同告訴她,她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放心吧,爸,媽我知道分寸的。”周念念笑嘻嘻的扒拉了一口米飯。
周常安拍了拍她的腦袋,“爸,媽,你們不要以爲念念是好欺負的,再說她還有我和大哥呢,誰欺負她,我和大哥也不會允許的。”
“别的不說,我就先打斷那人的腿。”
周念念沖他做了個鬼臉,轉頭問齊佳妍,“佳妍,你怎麽也不管管二哥,說話還是那麽狂。”
周常安嗤笑一聲,“你二嫂就喜歡我的狂,怎麽了?”
齊佳妍羞囧的瞪了他一眼,這個人說話總是大大咧咧,口無遮攔。
她和周常安自那日在一起後,如今兩個人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周常安什麽事都順着她,常常讓她覺得幸福來的突然又不真實。
白玉卿沉着臉扒拉了一口飯,想起一件事,開口道:“爸,媽,明天陳家搬家,你們過去嗎?”
陳尚德的父親又往上升了一級,要從這個大院搬出去了,住到複興路東邊的大院裏去。
這件事早就在大院裏傳開了,不少人往陳家送踐行禮。
搬到那邊的大院,意味着陳家的級别又高了一等,最近去陳家巴結的人不少。
周弘山和李香秀沒有去,但明天是陳家搬家的正日子,他們作爲親家,不去實在說不過去。
“我和你媽已經挑好了禮物,明天咱們三個一起過去。”周弘山淡淡的道。
白玉卿眼睛一亮,笑盈盈的道:“謝謝爸,謝謝媽。”
之前她和陳尚德訂婚的事情,惹得周弘山不快,白玉卿有些擔心周弘山不去爲她撐場面。
和陳尚德訂婚後,最近陳尚德的媽媽也帶她參加了一些宴會。
她深刻的體會到了權勢帶來的快樂,也知道她嫁到陳家以後,若想站穩腳,自然需要周家在背後的支持。
所以這些日子一來,她在家裏一直都表現得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