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忽然劇烈的幹咳了兩聲。
陳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眼底不由閃過一道懊惱,随即若無其事的笑着招呼白玉卿:“玉卿啊,多吃點排骨。”
白玉卿臉上不動聲色,内心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剛才沒聽錯的話,陳母說的是周念念是保養的,并不是周家的親生女兒。
這怎麽可能呢?看周弘山兩口子對她的那種疼愛的勁頭,周念念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呢?
陳尚德顯然也聽到了他媽說的話,不可置信的擡起了頭,“媽,你說什麽呢?念念怎麽可能是抱養的啊?”
陳尚德比陸擎風還小一歲,周念念被抱來的時候,陳尚德還不到三歲,自然沒有絲毫印象。
陳母撇撇嘴,笑了笑,“我剛才說話太快了,順口那麽一說。”
她說着神色不自然的看向白玉卿,“玉卿啊,阿姨剛才說的......”
白玉卿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阿姨,不要緊,這件事我媽曾提過一嘴,不過當時的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媽也沒有說太清楚,您能告訴我怎麽回事嗎?”
她說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免得我不小心在念念面前說錯了話,傷害到她。”
她半真半假的試探着陳母。
“你這孩子真是太善良了。”陳母輕輕拍了拍白玉卿的手,神情有些猶豫。
陳尚德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卿,眼神又轉到他媽身上,手裏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不是吧?媽,玉卿,你們說真的?”
“念念真不是周家親生的?”
他困惑的撓撓頭,“我怎麽從來沒聽常安哥說過啊?還有陸哥,他也沒提過,媽,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們那時候才幾歲啊,哪裏能記得這個。”陳母忍不住笑了,見白玉卿和陳尚德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暗自後悔自己多嘴,不由看向對面的陳父。
陳父瞪了她一眼,簡單解釋了兩句:“這件事别聽你媽胡說,她也是聽大院裏那些嘴碎的人胡亂說的,根本沒有證據。”
“那些人沒看到你媽懷孕,後來直接抱了孩子回來,就胡亂編排了幾句。”
“再說周家也從來沒有說過周念念不是親生的閨女,玉卿,這件事你别聽你阿姨亂說。”
白玉卿莞爾一笑,搖搖頭,“沒事的,叔叔,我不會亂說話的。”
陳父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暗暗瞪了妻子一眼,示意她多吃飯少說話。
陳母縮了縮脖子,沒有再說什麽。
白玉卿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沉浸在陳母剛才說的話中。
吃了飯,陳尚德送她回家,陳家在大院的最後一排房子裏,和周家有點距離。
兩個人踏着月色緩緩的往回走。
“玉卿,你真是太善良了,和陸哥說的根本不一樣。”陳尚德看着身旁面容叫好的姑娘,忍不住脫口而出。
白玉卿本來有些魂不守舍,耳朵忽然聽到了陸擎風三個字,不由詫異的轉過頭來,“嗯?陸擎風和你說我什麽了?”
陳尚德推了下眼鏡,望着白玉卿傻笑:“陸哥說你心機深沉,和表面看起來不是一樣的人,還說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和你處對象的事。”
“可我覺得陸哥對你一定有所誤解,你看你怕傷害到念念,連她的身世都不敢多問。”
他說着,鼓起勇氣拉住了白玉卿的手,“玉卿,等陸哥從南方回來,我們一起吃頓飯吧,我好好和他解釋一下你的爲人。”
白玉卿的手下意識的縮了一下,片刻,眼睑低垂掩住了眼中的恨意。
周念念破壞她的生活還不夠,陸擎風竟然也幫着她,還妄想拆散陳尚德和她。
他們就這麽不願意她過好日子嗎?
她長歎一口氣,垂着的側顔露出一抹令人心憐的哀傷,“我在澤州的時候,和念念有過一些誤會,
“陸擎風是念念的未婚夫,自然幫着她說話,我無話可說。”
“若将我想的那麽壞,能讓他們心裏舒服,那就随便他們怎麽想吧。”
陳尚德忍不住心疼的抱住了白玉卿,“可這樣的話你就太委屈了,你放心吧,我以後都幫着你,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白玉卿忍不住滿臉感動的看着陳尚德:“尚德,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的時間,陸擎風還沒有回來。
周念念在圖書館看書看得有些心不在焉,擔心陸擎風是不是這次南方之行不太順利。
早知道就讓阿靓跟着他一起去了。
旁邊坐着的嶽小夢見她走神,長歎一聲,滿臉悲催的抱着法律原文書接着啃。
她不是周念念,法律專業書幾乎都看遍了,期末考試對周念念來說是小菜一碟,對她來說卻是難如登山。
周念念見她看書認真,不想打擾她,悄悄的起身往外走去。
快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她敏銳的發覺自習室裏有不少人似乎都看着她,似乎在低聲議論着什麽。
周念念蹙了蹙眉頭,掃了一眼自習室接着往外走去。
走出圖書館的時候,恰好碰到朱巧雲和一個陌生女孩往圖書館裏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朱巧雲冷哼一聲,拉着旁邊的女孩道:“有的人啊,總是驕傲的如同鳳凰一般,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其實就是一隻野雞。”
旁邊的女孩掩嘴而笑,撇了一眼周念念,附和着點頭:“可不是嘛,這說到底還是我們強點,最起碼我們有父有母,身家清白啊。”
朱巧雲得意的笑,“就是,我們可比那些不知道哪裏抱來的,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強多了。”
周念念眉頭蹙了蹙,轉頭看向已經走進圖書館的朱巧雲。
她可以确定朱巧雲那些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莫非朱巧雲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是怎麽知道的?不,應該說白玉卿是怎麽知道的呢?
周念念百分之百肯定這件事就是白玉卿透露出來給朱巧雲的,那麽又是誰告訴白玉卿的呢?
接下來的幾天,京都大學裏流言四起,以超級迅速的方式傳遍了大學内外。
流言的核心幾乎都是在說周念念是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種,好運被周家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