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念輾轉反側,白玉卿那邊卻做了一夜的夢。
晚會上周念念最後說的那些話反反複複的出現在她的耳邊,她夢到自己真的是周念念父母的女兒。
她認了真正的父母,跟着父母一起回到了京都,住在豪華的大房子裏,吃的,住的,穿的都是她以前無數次羨慕的。
然後她考上了大學,順利拿到了畢業證書,周念念卻混的特别慘,她搶了周念念的未婚夫。
她嫁給了陸擎風,兩個人婚後生活的特别幸福,而周念念卻隻做了一個沒有出息的小學老師。
白玉卿在夢裏笑醒了,醒來後睜眼看到上面光秃秃的床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知青宿舍裏。
剛才的一切都是做夢。
她的上鋪睡着的是李文靜,轉頭看了看,右邊的兩個床位都空了下來。
曾經下鋪住着的張佩蘭現在被抓進了調查所,住在上鋪的齊佳妍搬了出去和周念念住在一起。
白玉卿一時有些怔然。
如果昨晚那個夢境是真的該有多好啊。
如果她真的是周念念父母走丢的那個女兒,那麽她就是京都高官的女兒,以後她也可以擁有優越的生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她是周念念的姐姐,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後她就可以經常見到陸擎風了?
想起陸擎風英俊的面容,白玉卿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很多。
如果周念念被那幾個人毀了,那陸擎風還會要她嗎?
那到時候周,陸兩家的婚約是不是可以由她代替?
這衆多的如果一下子連起來,白玉卿的心跳就更快了。
上鋪響起了悉悉索索的響聲,白玉卿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
不知道周念念那邊怎麽樣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李文靜從下鋪爬下來,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的拿着毛巾和牙刷去洗漱去了。
現在宿舍裏隻住着她們兩個人,李文靜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和她說話不是嘲諷就是嘲笑。
白玉卿有些心不在焉的也跟着去洗漱,眼神卻忍不住往村南的方向飄去,洗完臉的時候,她忍不住對李文靜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好像南面有些吵。”
李文靜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那是村裏孟九叔家的驢叫,他家的驢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叫啊,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白玉卿面容有些讪讪的,想說什麽,卻見李文靜擦完臉,甩了下毛巾就走了。
她也趕緊擦了擦臉,端着盆子快走兩步追上了李文靜,“不是啊,不是驢叫,我聽着好像有人哭喊,你仔細聽,真的有人在哭,好像.....好像是周念念住的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李文靜本想接着嘲諷她兩句,卻因爲聽到周念念的名字而瞬間頓住到了嘴邊的話。
她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下,西南方确實隐隐約約有喧嘩聲傳來,李文靜頓時興奮的将毛巾和盆子一股腦的塞給了白玉卿,“哎呀,還真的是,我去看看。”
說罷,一溜小跑着就走了。
白玉卿望着被塞到手上的盆子,慢吞吞的擡起頭望着李文靜消失的地方,眼底浮起一抹鄙視的神情。
她不疾不徐的端着盆子送回宿舍,又換上了一件幹淨沒有補丁的棉襖,才慢吞吞的朝着村南的方向走去。
出了知青宿舍,沿着村裏的主路往前走了一截,正要往南拐,卻看到村口的方向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來人穿着一身淺灰色的棉大衣,身材修長,步履匆匆卻依然不掩其英俊潇灑的氣質,待走的近了,白玉卿驚訝的發現竟然是陸擎風。
她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緊張的扯了下自己的衣裳,甚至有些不滿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略顯破舊的棉襖,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襟,才往前兩步,擺出自認爲最優美的站姿,最得體的微笑,“陸同志你好,你是來看小周副廠長的吧?”
陸擎風似乎沒料到這麽早進村竟然會碰到人,略微驚訝的挑了下眉毛,站住了腳步,遲疑的問:“你好,我們認識嗎?”
“你不記得我了嗎?”白玉卿神情有些失落,急切的指了下自己,“去年十月份的時候,在縣城,我的錢被搶了,就是陸同志你幫我追回的......”
“哦,“陸擎風恍然大悟,點了下頭,“我記得了,你是念念廠裏的職工。”
他對自己的印象就隻是周念念廠裏的職工嗎?白玉卿的臉僵了下,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随即又露出一抹微笑,“陸同志是來看望小周副廠長的吧?正好我也要過去找她,同路就一起走吧。”
陸擎風神情淡淡,“我認得路,你随意吧。”
說罷,大踏步的往南一拐,朝着周念念住的地方走去。
白玉卿神情僵了下,反應過來時發現陸擎風已經走了,她連忙小跑着追上了陸擎風,神情猶豫了下,才道:“我剛才聽到有哭鬧聲從小周副廠長那邊傳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念念怎麽了?”陸擎風腳步微頓,幽深的眼神看過來。
白玉卿的手攥了攥,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才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我也不知道呢,小周副廠長她....她有能力,有才華,又漂亮,很多男孩子都...都暗暗愛慕她呢,昨晚晚會的時候,我還看到有男人來找她呢。”
她含含糊糊似是而非的說着,陸擎風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悅。
白玉卿卻好像才發現自己說話有些不妥當一般,神情慌張了一下,捂住嘴,“啊,陸同志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擎風打量了她一下,似乎在重新認識她一樣,“看來你不是念念的朋友。”
說罷,扭頭轉身就走了。
白玉卿愣住了,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爲什麽?”她忍不住提起聲音喊道。
“因爲念念從來不交那些背後道人是非的人做朋友。”陸擎風的聲音淡淡的,人已經走遠。
白玉卿有些難堪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忍不住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她就不信陸擎風看到周念念被人……還能這麽對周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