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卿一出門,寒冷的風迎面而來,凍得她瞬間打了兩個噴嚏,臉色更加難看了。
周念念,她默默的在唇齒間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狠狠的跺跺腳。
她有種直覺,周念念一定是故意讓她出醜的。
“玉卿同志!”賀文才從後面追了出來。
此刻外面沒有人,白玉卿正極度不耐煩,也懶得僞裝自己,蹙着眉頭冷着臉問:“有事?”
賀文才愣了下,随即脫下自己的棉衣,遞了過來,“太冷了,你披着我棉衣回去吧,别凍感冒了。”
白玉卿猶豫了一瞬間,就将大衣接了過來,披在身上轉身走了。
反正是賀文才潑濕她的,穿他的衣服也是應該的。
賀文才見白玉卿沒有拒絕,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高興的笑容。
周念念下了舞台,齊佳妍暗暗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念念,你太厲害了,回頭教教我,你是怎麽變出那個蟑螂來的?”
周念念呵呵幹笑,别問她,她也懵逼着呢。
她明明的設定是她變出的是鮮花,白玉卿什麽也變不出來,這樣站在台上的白玉卿就會覺得尴尬,後面的火焰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誰知道白玉卿竟然變出了一隻蟑螂和一坨牛糞。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時間教你啊。”她随口答應着齊佳妍,眼神卻在大食堂四周一一掃過。
果然,掃到窗台上的時候,她看到了阿靓翹着一隻腳,在悠閑的梳理頭發。
周念念眯了眯眼眸,對上阿靓的眼神,嘴角翹了起來。
原來是阿靓搞的鬼,她就說無緣無故的怎麽會出來蟑螂和牛糞的。
這種動物界的東西,阿靓可以說是伸伸爪子就能搞定。
白玉卿回到知青宿舍,即使有賀文才的棉衣披着,也凍的臉色鐵青,身上沒有了知覺。
她換了一身衣服,又抱着茶杯喝了滿滿一杯子熱水,看着扔在盤子裏的一堆濕衣服,忍不住委屈的紅了眼圈。
爲什麽人人都喜歡周念念,她到底有什麽好?
周念念明明沒有她漂亮,沒有她溫柔,沒有她會說話,但爲什麽她就可以那樣恣意的活着,就因爲她從小家裏生活條件好,才養成了她這般的自信潇灑嗎?
反觀自己呢,再漂亮溫柔有什麽用,想要什麽還不是得靠自己小心翼翼的算計才能得到麽?
她不甘心的磨了磨牙,覺得身上暖和了,頭發也幹了,才重新穿上大衣,準備回大食堂。
路上一片漆黑,隐隐有蟲鳴聲從不遠處的林子裏傳出來,顯得幽深而恐怖。
白玉卿回來的時候又羞又惱,也沒有拿手電筒,隻能摸着黑往前走。
忽然聽到右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以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身子一凜,本能的靠在了牆角處。
轉角處的小道上走過來三四個人影,踢踢踏踏的在暗夜裏聽着有點滲人。
其中一人是個女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更加顯得鬼鬼祟祟,“那丫頭就住在村子南邊,和她一起住的還有一個女的,趁現在她們都在大食堂,你們先潛到她家裏等着。”
“等她回到家了,你們要趁黑動手,我告訴你們,那丫頭可有把子力氣,你們要是不趁黑動手,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暗夜裏響起一聲不屑的笑聲,“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的力氣,我們哥三個同時上,我就不信還解決不了她。”
緊接着有輕浮的低笑傳來,“姐,你不是說那小丫頭很漂亮嗎?要不.....我們嘗嘗鮮?”
最開始說話的女人似乎有些猶豫,頓了頓,才低聲道:“我就是要吓吓她,壞了她的名聲,讓她以後沒臉出來見人,你們可别亂來,再連累到你姐夫,我可饒不了你,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輕浮的聲音不耐煩的應了兩句。
四個人說這話在黑暗中漸漸遠去。
冷風吹來,白玉卿不由打了個寒顫,才回過神來。
住在村南山腳下,和另外一個女的同住,有把子力氣......
這所有的條件都指向一個人:周念念。
聽剛才那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的說法就知道這幾個人今晚想潛入周念念家,一想到這裏,白玉卿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快了。
如果周念念被毀了,如果孟匠村沒有了周念念,如果彩虹廠沒有了周念念......
一想到這裏,白玉卿下意識的拽緊了身上的棉衣,确定剛才說話的人都走遠了,才悄悄的從黑暗中轉出來,朝着大食堂的方向走去。
她邁進大食堂的時候,晚會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在熱鬧的吃吃喝喝。
孟三秋正拉着李元甲,鄧俊良等人喝酒呢,賀文才端着笑臉在旁邊陪着。
周念念坐在旁邊和齊佳妍不知道小聲在嘀咕什麽,兩個人不時發出嘻嘻的低笑。
白玉卿眼珠子轉了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今天晚上一直在報幕,根本沒吃幾口飯菜,她的旁邊坐着的是李文靜,看見她過來,笑容燦爛的道:“玉卿同志,後半截晚會我都主持完了,你辛苦半天了,趕緊吃點東西吧。”
這話聽着可真刺耳,白玉卿臉上的笑容一僵,随即若無其事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多謝你了,文靜同志。”
李文靜笑了笑,“謝什麽,畢竟這個晚會是咱們三個主辦的,我這也是分内的事。”
她說到這裏,掩嘴笑了笑,“說起來還是要多謝小周副廠長,若不是她表演了一個那麽精彩的魔術,我也沒有機會上台去報幕呢。”
白玉卿的臉微微一變,臉上的笑容險些就挂不住了。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了又握,她才拿起桌上的酒杯道:“既然這樣,那你真應該好好敬小周副廠長一杯酒,說起來咱們都應該感謝小周副廠長呢,若不是她,也沒有咱們的彩虹廠,你們說是不是?”
桌子上的人都已經喝了不少酒,被白玉卿這麽一說,頓時覺得十分有道理。
李文靜端起酒杯,搶先道:“那咱們一起去給小周副廠長敬個酒。”
白玉卿低笑,掩去眼底的陰霾,“一起敬哪裏能顯示我們對小周副廠長的敬意,一個一個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