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壯不妨被周念念抓了個正着,頓時覺得自己的胳膊就跟一塊大石頭砸過來一般,又疼又麻。
他哎呦一聲,忍不住叫了出來,手也下意識的松開了。
原本背在他身上的老太太頓時滑落下來,眼看着要落到了地上,卻被周念念一手提溜起來。
圍觀的人都驚訝的瞪圓了眼睛,看着面前瘦弱纖細的少女一手提溜着老太太,一手抓着身高力壯的年輕人,年輕人疼的還直叫喚。
周念念輕輕将老太太放在了地上,眼看着老太太又往地上倒去,她低聲道:“老太太,不想你孫子胳膊斷的話,就給我站直了。”
老太太愣了一瞬間,卻還是撲通坐在了地上,捶打着地高聲哭喊起來:“快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啊,哎呦,我的腿啊。”
周念念眉頭皺了下,莫非這兩個人不是真正的祖孫?
她眼珠轉了轉,看向了站在她行李包旁邊的阿靓。
剛才摔倒時,阿靓從她肩膀上落下來,就站到了行李包上。
她向阿靓使了個眼色,“阿靓,啄老太太眼睛。”
阿靓得了她的命令,撲棱着翅膀,嗖一下先飛到了高空,然後從高空俯沖下來,直直的沖向坐在地上哭嚎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半閉着眼哭的起勁,突然聽到兩聲古怪的鳥叫,睜眼一看一隻大鳥已經朝自己撲了過來,尖尖的嘴已經到了自己的鼻梁處。
“哎呦,我的媽啊,”老太太吓的魂飛魄散,下意識的往旁邊打了個滾,卻看那隻鳥又追了上來,一口叼住了她的衣裳,透過衣裳,已經咬住了她肩頭的肉。
老太太吓的一邊用手拍打着鳥,一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就跑。
等跑了幾步,發現鳥沒有追來,才彎着腰累得直喘氣。
身後卻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嗤笑聲,“老人家,您剛才不是說被我撞斷了腿嗎?”
圍觀的群衆都哄笑起來,紛紛指着老太太和小壯罵:“原來是故意訛人哩。”
“你們心腸怎麽這麽壞,故意騙人家錢。”
老太太看事情敗露,臉色變了變,身子一軟又倒在了地上:“u誰說我是裝的了,剛才她确實撞到我了,我的腿疼的厲害,那....那我就以爲腿斷了嘛。”
齊佳妍翻了個白眼,朝着他們啐了一口,“你說斷腿了,我們姐妹倆說給治,給錢你們不要,陪着去衛生所你們不幹,非得堅持讓我妹妹跟着,我看你們很可能就是人騙子,想把我們姐妹倆诓騙着跟你們走。”
圍觀的群衆想起這祖孫倆剛才的舉動,紛紛表示贊同:“是啊,這說不定就是人販子呢。”
“假裝受傷,故意拐騙小姑娘。”
“幸好這兩個姑娘機警,沒有上當。”
老太太眼珠子看一會兒的功夫,形勢就調轉過來,他們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眼珠子轉了轉,哭喊道:“哎呦,你們這是冤枉人啊,分明就是冤枉人。”
周念念手摁着小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壓低了聲音問:“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不是誰讓你們來攔着我們回村的?“
小壯臉色猛然一變,發出殺豬般的哀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啊。”
周念念冷笑兩聲,掃了一眼圍觀的義憤填膺的群衆們,高聲道:“鄉親們,我懷疑這是兩個人販子呢,你們能不能幫忙做個見證,幫我們姐妹倆把這兩個人送到派出所去?”
圍觀的群衆一聽說要送去派出所,紛紛表示支持,“姑娘,你放心吧,我們能給你們作證呢。”
一聽說要去派出所,小壯的臉都白了,他使勁想掙脫周念念的手,卻發現她的手猶如一隻重重的石頭一樣,緊緊的扣着自己,動彈不得分毫。
“鄉親們,你們誰有繩子啊,麻煩借我用一下。”周念念笑眯眯的問周圍的群衆。
“姑娘,我這兒有繩子,今天早上捆着殺豬的,給你用正合适。”人群中一位大嬸豪爽的貢獻出了自己捆豬用的繩子。
老太太看形式不好,眼珠子轉了轉,轉頭就往後跑去,卻被早就盯着她的齊佳妍一把扣住了,“訛了我們還想跑,想得美。”
周念念接過繩子,剛要綁,人群中鑽出來一個人,氣喘籲籲的擺着手,“别....别綁,這位同志,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我們村的小壯和他奶奶,平日裏安分守己的,今天的事肯定有什麽誤會。”
周念念蹙眉看向鑽出來的漢子,大約四十出頭,身上裹着一個破舊的棉襖,黑色的棉褲上還打了一塊補丁,褲腳處沾了一片泥土,不知道在那個牆角處沾的。
“是誤會嗎?”她神情淡淡的看過來,“你們是哪個村的?”
漢子搓着手,笑呵呵的道:“我們是二聖頭的,今天的事情肯定是誤會,都是鄉裏鄉親的,同志你就别計較了,回頭我讓他們去給你賠罪,你看行不行?”
“二聖頭的啊。”周念念打量着漢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彩虹肉食品加工廠這邊,王會計噼裏啪啦的打了好久的算盤,一邊寫一邊算,牆上的時鍾終于終于漸漸接近了三點。
屋子裏的氣氛十分沉悶,孟三秋捧着煙杆,抽了一支又一支,盡管煙味嗆得他直咳嗽,他也沒有放下煙杆。
刑德還坐在他對面,捧着杯子慢條斯理的喝着茶,似乎對眼前彌漫的嗆人煙味毫無察覺一般。
牆上的鍾當當當響了三下,孟三秋握着煙杆的手緊了緊,噌一下站了起來。
王會計放下了算盤,揉了揉腦袋,“去掉原材料費和工人工資,咱們這三個月一共盈利六百一十六塊五。”
應然有這麽多,刑德海驚訝的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就連孟三秋也忘記了嘴裏正噙着的旱煙。
半晌,刑德海才幹咳了兩聲,“嗯,雖然盈利不少,但還是沒有達到當初小周同志訂的三個月盈利一千元的目标,有些可惜了。”
孟三秋往後面的牆靠了靠,“小周同志不是還沒回來嗎?時間還沒到,怎麽能算沒達成呢?”
刑德海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鎮上讓我們最遲四點之前把資料送過去,現在已經三點了,小周同志還沒回來,我們真沒辦法等她了。”
“當初是她自己說不達成盈利目标,自願退出副廠長之位,現在還請廠長下達罷免副廠長的文書吧。”
“誰說我沒回來?”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