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晴,風也消停下來,讓清雪工作少了許多困難。
周念念和陸擎風一組,一個負責鏟雪,一個負責清掃。
其實以周念念現在的力氣,鏟雪的活她也能手到擒來,但陸擎風不肯讓她鏟,她也怕吓到周弘山與李香秀,所以隻能乖乖的掃雪。
“陸擎風,你今天又幫着别人處理掉了什麽東西?”她看周圍的人都在認真清雪,便走到陸擎風跟前,低聲問。
自上次陸擎風和她說過自己在做的事情後,周念念就在想陸擎風前世生意做這麽大,原來是在下放的時候,就已經積累了一定的财富和人脈。
他現在認識的這些人,等到将來政策改革以後,他開始做生意的時候,那些老人應該都多少幫到了他。
陸擎風手裏的鐵鍬頓了下,一鏟子鏟偏了,就鏟到了一點點雪。
“沒什麽,就.....一個小玩意兒。”他含糊其辭的說着,抽出鐵鍬又重新鏟了一鏟子。
周念念望着他閃爍其詞的模樣,眨了眨眼,一個荒謬的念頭忽然閃過,她一把抓住鐵鍬,低聲問:“你不會是專門去給我買生日禮物去了吧?”
陸擎風手抖了下,剛鏟出來的一鏟子雪唰一下全都灑落在地上。
周念念望着掉落的一堆雪,再對上陸擎風來不及收起的一抹不自在,一下子就笑了,“真的啊,陸擎風,你真的專門去給我買禮物了?”
陸擎風瞪了她一眼,掙脫她握着鐵鍬的手,悶頭鏟雪去了,“沒有的事,就是順便去了趟百貨大樓,看到了這塊手表挺漂亮的,就買下來了。”
他才不會承認因爲暴雪,百貨大樓就沒看門,自己求了相熟的人,專門給他開了門,他才買到了這塊表。
周念念擡起胳膊,盯着手腕上的新手表,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原來不是專門去給我買的啊?我還以爲你專門去的呢......”
少女眼睑低垂,長長的睫毛在寒風中微微顫抖,臉上的神情似乎十分失落。
陸擎風糾結了一下,搞不懂女孩子幹嘛那麽糾結,是不是專門的,不都是用心給她買了禮物嗎?
他是專門去的啊,可他不敢表露出來,不是怕父母和周念念取笑他嘛。
畢竟之前天天說讨厭兩個人之間婚事的是他,天天不是把周念念氣哭就是和她吵架的也是他,每年的生日禮物都是他媽提前好幾天就耳提面命,到了周念念生日的前一天,他才會不耐煩的上街去随便買個。
本來今年的生日,他前幾天就等着他媽催促提醒呢,準備到時候自己還跟之前一樣,假裝不耐煩的帶周念念出去,到時候兩個人可以好好逛逛新城,買她想要的東西。
偏偏他媽媽好像忘記了這碼事,無論他怎麽暗示,都不提讓他給周念念買禮物的事。
今天早上一看雪下那麽大,不能出門了,他隻能假借有急事出門,自己去百貨大樓爲周念念挑禮物去了。
這件事若是讓他爸媽知道了,估計能取笑他好長時間。
“你就當我是專門去買的不就好了。”到底不忍她失落,陸擎風甕聲甕氣的咕哝了一句,低頭猛鏟起雪來。
周念念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别扭的陸擎風,分明就是爲了自己專門去買的,還死要面子不看說出來。
不知道爲什麽,她看到這樣的陸擎風,忽然特别想伸手摸摸他,揉揉他的臉。
怕陸擎風黑臉,周念念控制住了自己發癢的手,笑眯眯的晃着自己的手腕,“那我就當你專門去給我買的了哦。”
陸擎風低低的嗯了一聲,看得周念念的手又癢癢了。
眼看着兩個人負責的區域快鏟完了,陸擎風突然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念念:“收下了我的手表,就要記住你以後是我的....我陸家的人了,再不許想不知道自己是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
周念念愣了下,隻覺得自己如同大冷天喝了一杯開水一樣,心裏暖融融的。
原來陸擎風冒着暴風雪去爲自己挑選禮物,還有這樣的一層含義。
自從知道她身世之後,他就在擔心自己會胡思亂想吧?看來是自己那天大哭一場吓壞了他,偏偏之後又跟沒事人一樣,再沒提過這件事,所以他才會如此擔心自己吧。
其實身世的事情,她真的沒有那麽糾結。
周念念心裏感動,面上卻露出一抹委屈的驚訝神情,“啊,一塊手表就把我自己賣了,那我也太虧了點,我能反悔嗎?”
陸擎風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不能!”
頓了頓,他狠狠的鏟了一鏟子雪,又加了一句:“你想都不要想。”
周念念做了個鬼臉,“好吧,那我就委屈一下吧。”
陸擎風瞪了她一眼,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眼看着還剩下最後一小堆雪,陸擎風加快了速度,一鏟子下去,他忽然頓住了。
“怎麽了?”周念念見他又抽出鐵鍬,用腳踢開了剩下的一小堆雪。
雪裏露出一個硬硬的東西,看那形狀好像是一隻凍僵的鳥。
“有一隻鳥凍死了,”陸擎風提溜起來那一塊雪白的僵硬的屍體,“今天晚上我們烤着吃吧。”
周念念點頭,看着陸擎風拍打着鳥屍上面的雪,漸漸的露出底下五彩的羽毛和青色的羽冠,雙眼蓦然瞪圓了,“阿靓!”
“不是吧?它是阿靓?”陸擎風手一僵,随即加快了拍雪的速度。
等到所有的雪都拍完,露出了阿靓完整的身體,周念念緊張的一把接過阿靓,眼圈頓時就紅了,“阿靓,阿靓,你醒醒。”
阿靓身體僵硬的沒有一點反應。
“陸擎風,阿靓不會真的凍死了吧?”她慌亂的問着陸擎風。
上次在省城和阿靓分開的時候,阿靓還說自己能來到新城找她,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再見到阿靓不會就被凍死了吧?
陸擎風接過阿靓,見它渾身僵硬,全身冰冷,臉色不由也沉了沉,這分明就是凍死的症狀啊。
“念念,它.....我們把它埋了吧,讓它走的舒服點。”他低聲道。
他手上的阿靓忽然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不是想烤了我,就是想埋了我。”
PS:有沒有覺得别扭的陸先生真的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