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念撒嬌:“陸伯伯,您看您多想了不是,我啊,就想給您和我爸講故事聽呢。”
她是沒辦法才臨時編了康有爲的故事來說。
畢竟她也不清楚現在京都的形勢,又不能說自己揣測形勢不會太好,想來想去,隻能借故事來說了。
好在陸伯伯和自己父親都是飽讀詩書的人,一聽就明白自己這個并不太好聽的故事想傳達的意思。
陸文翰也不戳破她,點頭附和,“嗯,這個故事好聽。”
說罷,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陸擎風,“說說你小子的看法,你也認爲我不該現在回京?”
陸擎風收回停留在周念念身上的目光,慢吞吞的道:“哦,我前些日子有事回了趟京都,也聽說了這件事,隻是聽說是幾個教育界的學者在組織此事,上面的人遲遲沒有露口風。”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不用太着急,再觀望觀望。”
陸文翰點點頭,略帶鄙夷的看了陸擎風一眼,“還以爲你小子能講出什麽大道理來呢,整了半天原來是回過一趟京都,聽到了些許風聲,你看人家念念,明明沒回過京都,也能揣摩出一二來,小時候讓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肯,唉......”
“同樣的道理,怎麽念念丫頭說出來就這麽好聽入耳,你說出來就這麽幹巴巴的呢?唉,沒文化,真可怕。”
“以前在京都的時候天天打架鬥毆的,來到新城還以爲能老實呢,結果也是天天跑得不見人影,不知道在折騰什麽。”
被認爲沒文化的陸擎風:“.......”
在他爸他媽眼裏,就沒有看他順眼的時候。
周念念悶笑。
陸擎風撇了她一眼,見少女捧着手套,托着臉頰,眉眼彎彎的笑着,透亮的杏眸中帶着一抹靈動的狡黠。
他呵呵一笑,看向陸文翰,“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愛讀書了,沒辦法,以後你兒媳婦愛讀書就行了,你那些書啊,留給你兒媳婦吧。”
兒媳婦.......
周念念:“......”
陸文翰卻十分贊同,“總算你小子還辦了一件好事。”
說笑一時,陸文翰還是放不開恢複高考的事情,“若是這樣的大事能成,不能參與其中會成爲我一生的遺憾啊。”
周弘山深有感觸的點點頭,他原先是負責京都稅務局的工作,在稅務崗位上幹了一輩子的人,若是有稅法改革這樣的大事,他聽了也是十分心動,想去參加的。
“您是京都大學的校長,教育界的佼佼者,這樣的大事一定不會落下您的,陸伯伯,您就放心吧,隻是在形勢不明朗之前,我們不希望您冒然回去,參與大事固然重要,可您的身體健康對我們來說更重要。”周念念言辭懇切的勸說。
陸文翰聽的心裏十分舒坦,楊淑同也十分贊同周念念的話,“老陸,算了,京都的回信就以你身體不适,無法遠行推了吧,念念說得對,對我們來說,你健康的活着最重要。”
陸文翰連連點頭,“好,我們聽兒媳婦的話,哈哈。”
周念念被一句兒媳婦說的臉熱了起來。
陸擎風含笑看着這一幕,眼底的笑意漸漸浮了起來。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周弘山說他跟着陸擎風去住他睡的地窩子,順便找他談談以後的人生,讓周念念和李香秀一起住。
周念念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和陸擎風住了一間房,莫名有些心虛,若是讓自己父親知道這件事,估計看陸擎風的眼神更酸了。
晚上周念念和李香秀并肩躺在床上,母女倆頭挨着頭,親熱的說着話。
李香秀一遍又一遍的問起周念念在澤州縣的生活,周念念不厭其煩的說了許多遍,李香秀确定她真的沒受委屈後,抹了一把眼淚,忍不住歎息:“我的念念也長大了呢。”
周念念聽到她這一句歎息裏有失落,有哀愁,還有着隐隐的悲傷,不由心裏一酸,忍不住抱住了李香秀的胳膊,“再大我也是您閨女。”
“嗯,再大也是我閨女。”李香秀笑呵呵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掩去了眼底的悲傷。
周念念忍不住往她的胳膊上靠了靠,沉默半晌,低聲喊了一聲,“媽。”
“嗯?”李香秀輕輕揉着她的頭發,如同小時候她不肯睡覺時一般的溫柔。
周念念抿了抿嘴唇好半晌才低聲說道:“媽媽,我在澤州的時候遇到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姑娘,她長的乍一看有些像你呢。”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故作開玩笑的仰着頭看向李香秀,“我一看到她,還以爲我還有個失散多年的姐姐呢。”
李香秀放在她頭上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噌一下坐了起來,眼神灼灼的看向周念念。
“念念,你剛才說什麽?你真的看到一個跟我長的像的姑娘嗎?”她緊緊的抓住周念念的胳膊,指甲掐進了周念念的胳膊裏,她也沒有發覺。
周念念忍着疼,輕輕點了點頭,故作驚訝的看着李香秀,“媽媽,我不會真的有個姐姐吧?”
其實白玉卿隻是和李香秀有兩三分想象,但爲了試探李香秀,她故意說成了很像。
李香秀神色變幻不停,又是激動,又是悲傷,片刻又失落的放下了胳膊,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當年都找到了青青的鞋子了,她.....她死了,死了啊。”
周念念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好似失了魂一般,嘴裏一邊喃喃說着她死了,眼角還忍不住有淚掉落下來。
她忍不住搖了搖李香秀的胳膊,“媽媽,你怎麽了?我真的有個姐姐啊,您和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啊?”
這是她第一次從李香秀嘴裏聽到白玉卿的存在。
李香秀回過神來,抹了一把眼淚,猶豫了一下,長長歎了口氣才低聲說:“媽媽在你之前,确實生過一個女兒,叫周青青,但媽媽和她沒緣分,她兩歲多的時候,在集市上走散了,後來......”
說到這裏,李香秀有些哽咽,頓了頓才接着說:“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後來在河邊找到了青青的鞋子,爸爸和媽媽在河裏打撈了兩天,也沒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