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屋的女人身穿花棉襖,柳葉眉,銀盤臉,看到屋裏的周念念和齊佳妍,下意識的尖叫一聲。
“春豔,怎麽了?”齊佳妍的哥哥齊佳棟從後面進來,聽到妻子的尖叫,連忙走過來關心的問。
張春豔神色慌張了一瞬間,随即幹巴巴的笑道:“沒事兒,就是見家裏忽然多了兩個陌生人,吓了一跳。”
齊佳棟無奈的拍了拍她的頭,取笑了一句:“你啊,真是小膽。”
“人家膽子本來就小嘛。”張春豔跺跺腳不依的撒嬌。
周念念明顯得感覺到她右手邊坐着的齊佳明打了個寒戰,估計是被惡心到了。
她看到張春豔的那一瞬間,也驚訝的差點叫出來。
沒想到上午被李主任摁在桌子上這樣那樣的小張竟然會是齊佳妍的大嫂。
齊佳妍顯然也認出了她,臉上的神色瞬間陰沉下來,啪一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正旁若無人低聲說話的齊佳棟和張春豔被這一聲響吓得同時看過來。
“幹什麽?下鄉兩年回來連禮貌都沒了?”齊佳棟沉着臉瞪向齊佳妍:“看到你嫂子也不會叫一聲?”
齊佳妍真沒想到她上午所不齒的女人竟然會是自己的親嫂子,看到自己大哥還跟寶貝一樣的扶着張春豔,渾然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一片綠的樣子,她的氣得渾身顫抖。
“我沒有這樣的嫂子!”她憤憤的說,“我上午的時候還看到.......”
“哎呀!”張春豔忽然哭叫着打斷了齊佳妍的話,跺着腳哭着說:“佳棟,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今天第一次見面就被小姑子這麽侮辱,我自從進了齊家門,自認爲本本分分的,村裏誰不說我一聲好,怎麽剛一見面就被小姑子這般侮辱?”
“我,我不活了啊......”說着,她一跺腳一扭腰,捂着臉跑了出去。
“豔豔,豔豔!”齊佳棟急切的伸手去拉,卻沒拉住,他憤怒的轉頭,兇狠的瞪了齊佳妍一眼:“齊佳妍,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說罷,也跑出去追張春豔了。
屋子裏一片安靜,齊國友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擡手給了齊佳妍一巴掌,“攪家精,回來就知道鬧事,把家裏鬧的雞犬不甯,你滿意了?”
齊佳妍不妨被打個正着,左邊臉上浮現五個鮮明的手指印,嘴角都破了,隐隐有血迹,可見齊國友多用力。
齊佳明噌一下跳了起來,帶着身後的椅子哐啷一聲倒在地上,“爸,你打我我姐做什麽?我姐從來不會亂說話,剛才說那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齊大嬸嗫嚅着也低聲道:“就是啊,他爹,你也不問問佳妍具體情況,咋就動手了呢,你看你把閨女打的嘴角都破了。”
周念念皺着眉頭,去西屋拿了自己的毛巾,就着冷水擰了,輕輕給齊佳妍冰敷,免得她明天臉腫的更厲害。
東邊屋子裏傳來張春豔要死要活的哭喊聲:“什麽叫我沒有這個嫂子?我平白無故的受這份罪,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随後傳來齊佳棟哄勸的聲音,以及張春豔不依不饒的聲音:“我真是沒法活了啊,今天剛一見面,她就紅口白牙的侮辱我,明天說不定就說我偷人,後天說不定就說我不孝......這是要逼死我呢......”
周念念聽到她的哭喊,眉頭挑了挑,好一個心機婊,竟然先下手爲強了。
齊佳妍自然也聽到了張春豔的哭喊,氣得身子都哆嗦了,“念念,我.......”
周念念朝她輕輕的搖搖頭,示意她什麽都不要說。
那邊張春豔已經先喊了齊佳妍污蔑她,這個時候齊佳妍若是再說起她偷人的事情,隻怕齊家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她。
那邊齊佳明扔在梗着脖子同齊國友争辯:“我姐就回來住兩天,你有事不能好好說嗎?幹嘛要動手打她。”
齊國友想也不想的指着齊佳妍吼道:“說什麽說,她就是對這個家有意見,故意找茬生事,我告訴你,你今天若是讓你哥嫂打了仗,我饒不了你。”
周念念忍不住開口道:“齊大叔,按說這是你家裏的事,我不好插嘴,但是我和佳妍天天在一起上工,最清楚她的爲人,她從不會亂說話,她剛才那般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許她知道一些你們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呢。”
“齊大叔也該給她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直接動手傷的可是你們父女的情義。”
齊國友不悅的皺眉看着周念念,“她是我閨女,我愛打便打,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裏說道。”
齊佳妍忍不住氣得将敷臉的毛巾摔在桌子上,“你要打就打,不用這般和我朋友說話。”
“你個孽障......”齊國友想也不想就擡起了手,齊佳明連忙上前拉住她,喊道:“念念姐,麻煩你先把我姐帶回房間休息。”
齊大嬸慌忙的推着齊佳妍:“閨女,你先回房躲躲,你爸氣消了就好了,别在氣頭上和他硬頂。”
周念念歎了口氣,隻得拉着齊佳妍出了客廳,往西屋走去。
她看着齊佳妍被打自然生氣,但動手的是齊佳妍的父親,她也不好直接去還手。
剛走到西屋門口,聽見對面的東屋砰一下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兩人回頭,看到齊佳棟從對面一陣風一樣吹了過來,一把扯住齊佳妍,擡腳就踹了上去。
“我讓你侮辱你嫂子,慣的你,還無法無天了。”
齊佳妍不妨被一腳踹在了腿上,險些跌落在地上,被周念念一把扯住。
齊佳棟踹了一腳猶不解恨,擡手又要打過來,卻被一隻纖細的手倏然抓住了胳膊。
“放手,這是我齊家的家事,和你一個外人無關!”齊佳棟紅着眼,借着昏黃的燈光能看到他的眼中全是怒火。
周念念雙眼微眯,眼神冷淡,手上卻絲毫不松:“我不管你家的家事,但佳妍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我的朋友被欺負,你再敢打她一下,我保證你跟它一樣。”
她說着,右腳輕輕一勾旁邊的一根小腿般粗細的木頭,那是剛才搬東西時落下的。
周念念的腳尖在上面輕輕一踩,木頭啪啦一聲在暗夜裏斷成了兩半,斷裂的清脆聲在暗夜裏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