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念原本鎖着的櫃子,此刻卻櫃門大開,裏面的衣服淩亂的扔在了櫃門處,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被人翻過的。
周念念白着臉大步走到櫃子前,一把拉出她的布包,伸手進去摸她的盒子。
觸手一片空蕩,周念念腦子哄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的木盒子呢?還有她前日包在手絹裏的錢呢?
周念念不死心的在包裏摸了一遍,卻什麽也沒摸到,她焦急的拿起包,将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倒在了床上。
嘩啦一堆東西砸在了床上,她伸手扒拉開,仔細看去。
書,衣服,筆......然後還有幾張.....皺巴巴的錢。
周念念哆嗦着手将那幾張錢撿起來,大概數了一下,隻有一塊五!
一塊五!那剩下的四百多呢?她驚的險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意識的擡頭去看李文靜,卻見李文靜早已經麻利的從床上下來,站到了她跟前,臉上的神情比她還慌,甚至還伸手去扒拉她床上的東西。
“我.....我的東西被偷了。”她喃喃的道。
對面的齊佳妍也從床上下來,和張佩蘭一起湊了過來。
“不,不可能的,念念,你再好好找找。”李文靜白着臉一把拉起周念念。
那可是錢啊,好幾百塊錢呢,還有....還有那麽多首飾,還有票,那些首飾和票可是拿錢都不一定能換來的......
李文靜越想越肉疼,感覺屬于自己的肉被人生生割去一般,她死死的抓着周念念的胳膊,掐的周念念肉都疼了,“念念,你再好好找找啊,好好想想,昨天你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沒有,沒有,我記得很清楚,全都放在了櫃子裏呢。”周念念上前将櫃子門拉開,淚都要下來了:“你看看,櫃子裏什麽都沒有了。”
破爛的木櫃子裏已經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了。
“你先看看少了什麽東西,别着急,我們一起找找。”齊佳妍低聲道。
周念念擡起頭,眼中倏然射出一道寒芒,掃向屋子裏的人:“我的錢被偷了,是誰偷了我的錢?”
李文靜光顧着肉疼了,沒什麽反應。
張佩蘭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黝黑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看什麽?我可沒偷你的?看吧,我就說做人還是不要太作妖,遭報應了吧?”
齊佳妍皺着略有些英氣的眉頭看了張佩蘭一眼,張佩蘭撇撇嘴,不再說話了。
“念念,你别急,咱們再好好找找,你總共有多少錢啊?咱們報給隊長吧,讓大隊來處理這件事情。”齊佳妍聲音依舊冷凝,但卻能聽出一絲溫情。
周念念摸了把眼睛,低聲道:“裏面有一百多塊錢,還有,還有一些布票。”
其實她有四百多,但卻不能全都說出來,畢竟這個數字太讓人吃驚了,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周念念也怕會牽連到她的父母。
饒是如此,她說出的數字也讓張佩蘭和齊佳妍吓了一跳,隻有李文靜面不改色,她可是偷偷看到過周念念木盒子裏的東西的。
雖然沒數,但李文靜也大概猜出有一兩百。
張佩蘭吓的瞪圓了眼睛,“這....這....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現在體面的工人在城裏上班的一個月也才十幾塊錢工資,一百多塊錢,那可是一個工人一年多的工資啊!
周念念抹了把淚,神情頹喪:“那是我家裏所有的錢,我媽媽怕我受苦,全都給了我。”
她說着,眼圈又紅了,同時心裏也在快速盤算着,到底是誰偷了她的錢。
剛才光顧着驚吓了,眼下冷靜下來,卻覺得有些蹊跷。
她昨天晚上還将盒子裏的東西都拿出來看了一遍,一點也沒少,當時屋子裏并沒有其他人,她很确定。
然後她将盒子放回櫃子裏去,又重新上了鎖的,周念念将眼神落在丢到地上的鎖上,鎖是被擰開的,看不出來砸開的痕迹。
而且最蹊跷的一點是不管是什麽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偷她的錢财,爲何不全部拿走,還留下一塊五給她?
這是留給她的生活費嗎?周念念可不相信哪個賊有這般的好心腸。
還有一點,這屋子裏隻有四個人,張佩蘭和齊佳妍應該不知道她有錢,唯一知道她有錢的人就是李文靜。
而且她昨天和齊佳妍,張佩蘭差不多時間上床睡覺,當時李文靜還沒有回來。
周念念狐疑的眼神看向李文靜。
李文靜一直沉浸在肉疼中,并沒有發覺周念念眼神的異樣。
齊佳妍發現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文靜,道:“還是先去把隊長和主任請來吧,然後再報案。”
一百多塊錢,現在也是巨款了,出了這麽大的事,自然還是要報案的。
“對,我要報案。”周念念看着李文靜,點頭。
李文靜也跟着喃喃道:“嗯,應該要報案。”那麽多錢呢,她的錢啊.....
看李文靜臉上并沒有絲毫的心慌,周念念簇了下眉頭,有些拿不準了,難道不是李文靜動的手?
“我去請隊長和支書!”張佩蘭興奮的自告奮勇。
齊佳妍擺手:“我去吧,我跑的快。”
周念念松口氣,張佩蘭這個大嘴巴,若是讓她去請隊長和支書,這一路上,她能讓整個孟匠生産大隊的人都知道她的錢被人偷了。
齊佳妍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趙大勇和孟匠村生産大隊的革委會主任邢德海。
“到底怎麽回事?”趙大勇一進門就黑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着周念念,看向周念念的眼神頗爲古怪。
那是一種既後悔遺憾又覺得氣憤的眼神。
怎麽也沒想到周念念這小丫頭片子身上竟然帶着這麽多錢,早知道她來的第一天就.....就想辦法把錢弄過來了。
他想着又暗暗撇了一眼李文靜,這丫頭對周念念那麽殷勤,是不是知道她有這麽多錢啊?
這麽一想,他看李文靜也有些不順眼起來。
“說說,你們幾個昨天晚上都幹什麽去了?”他拉了張椅子,吆喝着坐下,一副審案子的架勢。
邢德海皺眉看了他一眼,溫和的看向宿舍内的四個人,“你們别怕,仔細想想昨晚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請派出所的同志了,等派出所的同志到了,你們和他好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