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儒雅的玉階飛見了,微微一笑:"看樣子,這位朋友聽過在下之名?"
嶽舟點點頭,看向玉階飛的眼神之中敬意仍存,這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人。
"北辰皇朝的太傅,我自然是聽過的。"嶽舟如是說道。
玉階飛笑道:"區區薄名,何足挂齒?"
嶽舟不在此事上糾纏,玉階飛是個值得他尊敬的人,但是這與他喚住自己無關。
"不知玉太傅爲何請在下留步?"嶽舟語氣頗有些疑惑詢問。
玉階飛哈哈一笑,絨扇輕搖:"無甚,不過眼見朋友面善,卻是要提醒朋友一事。"
"噢?!不知是何事?"嶽舟挑眉問道,他從玉階飛的話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玉階飛走近兩步,聲音微低:"若我沒看錯,朋友這是想要往觀星台一訪?"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在玉階飛這位北辰皇朝第一智者面前,嶽舟也掩飾不住,當即點頭:"是又如何?"
"若是如此。國師隐居觀星台,安穩北辰國運,非是不能輕易打擾的。"玉階飛輕聲說道。
嶽舟面露驚異:"噢?!如此,玉太傅這是欲阻攔我嗎?"
玉階飛絨扇微微搖晃,卻是搖頭:"哪裏,哪裏?朋友是有心人,有心人欲行之事,玉階飛如何阻攔得住?"
"隻是要提醒朋友,國師非是易于之輩,若是大意,怕是落入險地。"玉階飛語氣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
嶽舟不動聲色:"噢?!北辰國師名不見經傳,真有如此之能?"
玉階飛輕笑:"國師之能從未盡展過,在下亦不知其深淺。不過,近日國師的觀星台可是來了幾位客人,朋友要小心啊!"
此言一出,嶽舟眼神頓凜,看向玉階飛:"太傅之意,究竟爲何?"
先前玉階飛突然出現,态度暧昧不明,似乎是在警告自己别搞事,又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小心危險。
他還摸不清楚,玉階飛究竟是想幹什麽?
但是最後那句話出口,嶽舟便可确定。
玉階飛擺明了是在告訴自己,東方鼎立等人就在觀星台中。
爲什麽他要這樣做?!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東方鼎立等人?!他認識自己?!
一連串的疑問瞬息浮現在嶽舟的腦海之中。
玉階飛淡然一笑:"吾身爲北辰太傅,代表我北辰一朝,隻是想要讓我朝更安穩一些,不要涉入什麽莫名其妙的風波,更不要出現什麽太大的動蕩。"
"如此說,朋友明白嗎?"玉階飛以一種飽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嶽舟。
至此,嶽舟确定,玉階飛絕對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了,玉階飛找上自己的目的。
自己是這場風暴的漩渦中心,是這場風暴的絕對主角。
地理司身具北辰國師之位,掌握觀星台,東方鼎立、鄧九五等兄弟也絕非庸手。
自己則是天下封刀少主,天刀之友,還有個劍界傳奇爲自己出頭,實力更是強大。
雖然地理司是國師,但是這種自己在外惹上的麻煩,北辰皇朝也不必爲之出頭,所以本也無關北辰皇朝之事。
但是現在,地理司藏在北隅皇城的觀星台中,而且鄧九五等人也都已經來了。
如此一來,身爲此地的地頭蛇,這場風暴,北辰皇朝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
所以心系皇朝的玉太傅,才會出面,一是指點自己,表明态度,北辰皇朝不願插手此事。
第二則是警告,此地是北隅皇城,是北辰皇朝根基之地,不要在這裏搞出大事來。
隻是,玉階飛爲何會認識自己?!
嶽舟郁氣頗有些猶疑,看向玉階飛,用一種不太确定的語氣道:"太傅...認識我?"
玉階飛更近一步,聲音略微低沉,卻正好讓嶽舟能聽得見:"傳聞中已死的天下封刀三少主刀無心,在下北辰太傅玉階飛,有禮了。"
"三少主之'死';釀成這北域風暴,國師又帶人藏入皇城的觀星台。"
說到國師之詞時,玉階飛的語氣明顯加重,充滿譏諷,顯然對地理司很是不滿。
嶽舟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聯想,怕不是地理司偷龍氣的事情,沒瞞得過這位精通堪輿之術的玉太傅吧。
隻是,那北辰皇朝爲何一直沒有對地理司動手?
是在等待還是在忌憚?又或者是玉階飛在算計什麽?
嶽舟一時心緒浮動。
"唉!這件事,一不小心便會将我北辰一朝也牽涉進入其中,玉階飛身爲北辰太傅,如何能不關注?再說,身爲此事的關鍵人物,少主的形貌,在下自然也是見過了。"
如此,便說得通了,嶽舟反應過來,點頭道:"原來如此。"
"呵呵。"話落,一聲輕笑,玉階飛與嶽舟擦肩而過:"話已說完,吾也該告辭了。"
"待他日風波定下,若朋友再來北辰皇朝,玉階飛當一盡地主之誼。"聲音落下,玉階飛已入人海。
悄然而來,悄然而去,仿佛一場幻夢。
嶽舟回頭看去,玉階飛那儒雅身影已經落入人潮,便若水落大海,如何再尋?
搖搖頭,雖然心底還有不少疑問,卻也隻能等待下次見面再行詢問了。
眼下,雖然從玉階飛之處得到了消息,但是這件事情還是得自己親自去證實一番。
雖然,從玉階飛剛才的反應來看,地理司偷取北辰皇朝龍氣練功的事情,應該是暴露在這位精擅術算堪輿的玉太傅。
所以玉階飛應該是不可能跟地理司聯合做局來坑自己的,更可能的是借着自己的手,去除了地理司這隻偷龍氣的吸血蟲。
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己還是親眼一見爲好。
嶽舟倒也不怕暴露,反正,眼下的自己,有這個底氣去探一探了。
...
夜間,黑暗的天幕之下,群星璀璨。
如海的繁星,将無盡的星辰之光,灑落黑暗的大地。
今夜,深雲掩月,是個好天氣,對嶽舟而言。
雖然沒有皎潔的月光灑落,但是觀星台上,卻是一片燈火輝煌。
嶽舟站在一處能看得見觀星台的地方。
"便是這裏了。"找了一處高點,嶽舟看着那一片燈火輝煌的觀星台。
觀星台上,祭壇内外,皆有刻畫着諸多玄奧的圖紋,不少方士來來往往,卻是晝夜不休在趕工着。
隻是,也不知道他們的作爲,到底真是幫北辰皇朝穩固國運,還是在幫地理司盜竊北辰龍氣。
看着這深夜之中,觀星台上的忙碌景象,嶽舟心中吐槽道。
不過,這也不關他什麽事,他來的目的,隻是要看一看,玉階飛所言是否屬實而已。
沉心靜氣,将自我精神深度内斂,斂入冥冥祖竅深處,成一小丹,不露分毫。
嶽舟所有的情緒盡數收斂,他的目光變得如同一口死寂的古井一般,毫無波動。
與此同時,嶽舟雙眼之中忽的似乎炸出一道明光。
頓時,嶽舟隻感覺眼前世界一變,再次浮現于眼前的,不再是先前的燈火通明,而是一片色彩斑斓的氣機世界。
山川河流之氣,草木之氣,野獸之氣,人之氣,各自交雜。
眼部晦明雙竅開啓,天地萬物諸般氣機浮現眼前。
嶽舟已成人仙,開始涉入穴竅之道,這晦明雙竅便是嶽舟這幾日裏爲了探尋地理司等人的蹤迹所開辟的。
晦明雙竅是眼部穴竅,開啓之後可觀諸般氣機流動,可觀諸般肉眼難見之物。
有些人天生具備陰陽眼,可見諸多陰晦之物,其實便是天生晦明雙竅有些許縫隙而産生的能力。
眼下,嶽舟爲了查探蹤迹,特意先行以世界原力沖開晦明雙竅,竅内百竅亦是洞明,單隻這雙眼睛,嶽舟亦是人仙巅峰。
開啓晦明雙竅,觀察氣機流動,以望氣之法地理司等人之氣機是否在觀星台中。
将自己的精神深度斂入眉心祖竅之中,沒有絲毫情緒外洩,可以防止在觀氣的過程之中被對方輕易發現。
放眼望去,觀星台中色彩斑斓,諸多氣機相互交雜,互相流轉,嶽舟目光掃過,卻是直接越過觀星台外圍,朝着内中觀去。
目光探入觀星台最深之處,嶽舟身一震,五道氣機沖天而起。
一者炎氣沖霄,極爲強大,顯然,便是東方鼎立了。
在赤炎氣機之側,有一道鉛汞之氣貫天而上,氣機的強大程度,比起東方鼎立要更加強大得多。
"鄧九五..."嶽舟口中呢喃念道,視線再轉。
幽綠色的邪氣,比之鄧九五的氣機絲毫不弱,邪氣之中隐隐帶着金色之氣,應該便是北辰皇朝的龍氣。
此外,那道邪氣還與一道沖霄道氣相連,似乎兩者一體。
顯然,便是地理司與聖蹤這對化體與本尊了。
剩餘的最後一道是純白色的氣機,最是弱小,應該便是五人之中的老五章袤君。
這五人氣機有強有弱,特質各不相同,隻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氣機之上纏繞着濃厚的血煞之氣,應該是那些死在他們手上之人所留下來的。
般若海五人組,每一個都是雙手沾滿血腥之輩,便是那個最沒有心機的蘭漪章袤君,亦是如此。
随後,嶽舟關閉了晦明雙竅,沒有再繼續深入觀氣,循氣查人。
雖然收斂了精神情緒,但這五人都是高手,尤其是地理司、聖蹤與鄧九五,若是真循氣觀人,怕是又被發現的風險,看到氣機,已然足夠了。
嶽舟點點頭,自語道:"看來,除了公孫月不在此,般若海剩餘之人都在此處,就連聖蹤也是,玉階飛果然沒有騙我。"
轉身離開此地,回轉北隅皇城。
既然地理司等人真的在此,那玉階飛今日的作爲,應該确實是替北辰皇朝表明立場,表示不插手此事。
順便,借自己這把刀,除了地理司這個禍患。
不過,這種事情誰在乎呢?
現在,該去黑市發布消息,将便宜老爹他們引過來了,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撈好處。
隻是,玉階飛都已經知道自己還活着,這個消息,怕是也快瞞不住了。
現在自己應該先想想,到時候怎麽能不被抓回神武峰。
還有,自己修爲的進步,大了不是一點半點,這也太不合理了,要怎麽給那個心機深似海的影帝老爹解釋?!
頭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