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差點拿不穩手裏的劍,看得出來他現在有多驚訝。
嶽靈珊更是如此,她與令狐沖青梅竹馬長大,令狐沖的率性樂觀一向讓她心喜,兩人之間也早有情愫暗生。
但是現在她看到了什麽?!
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師兄竟然穿着一身新娘裝,新郎還是那個人人不齒的淫賊田伯光。
嶽靈珊感覺腦子當機了,自從她行走江湖以來,可沒有少聽說這種事情。
自本朝以來,不少的士大夫們都不喜歡小娘子了,反而是喜歡上了小相公,許多大戶人家還會養**,大都是将此視爲風雅之事。
現在大師兄這模樣,一副準備出嫁的模樣...
看見令狐沖的震驚,竟然讓嶽靈珊本能的忽略了剛才兩人的對話與沖突。
或者,腐女是埋在女性身體最深處的一種本能,她順理成章的腦補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在旁圍觀的嶽舟更是懵逼,這個劇情,有點不對勁啊!
嶽靈珊一臉不可置信的指着令狐沖:"大師兄...你,你竟然染上龍陽之好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令狐沖一臉懵逼:???
嶽靈珊頓了一頓,更加痛心疾首:"而且,竟然還是這個淫賊田伯光,你這樣,實在..."
此時,田伯光爬了起來,看了看令狐沖,再看看旁邊的嶽靈珊,臉色已經變得羞惱至極,指着令狐沖,又看看嶽舟和嶽靈珊:"你們居然是一夥的!虧我老田還好心請你們來做客!"
對此,嶽舟隻是冷笑,田伯光這種人,雖然性格重諾豪爽,但是以他的作爲來說,根本是死不足惜。
他又不是令狐沖這種糊塗蛋,和人喝了兩碗酒,也不看看品性,就能與人結交。
若非是他想看看令狐沖是否在此,他确定了田伯光身份的時候,田伯光就注定踏入死途了。
一來,田伯光這種人是嶽舟最厭惡的人之一,**的風氣之刻闆,名節大過天,一旦失了名節,便要一死了之,不然家中人人都要蒙羞,再不然,也得出世青燈古佛,遠離紅塵;或是更悲慘一點,沉淪風塵之中。
而田伯光專幹這種壞人名節之事,他幹成一件,就是毀了一女的一生。
如此隻爲一己愉快,便肆意殘害他人人生之輩,死上千次萬次也不足惜。
二來,他今天将手伸到了儀琳小尼姑的身上,還讓自己給撞上了,這就是取死之道,不殺他,日後有何面目去見小白?
此時,田伯光卻是語氣憤恨,也沒注意到嶽舟對他早已心懷殺心,或者,察覺了他也不在意,行走江湖多年,想殺他的人多了,這個家夥還排不上号。
田伯光臉色惱怒,看着令狐沖,指向嶽靈珊:"好!你們既然是師兄妹,你這個師兄放走了我的小尼姑,那我就用你的師妹來抵!"
說着他的臉色微微變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反正今晚我老田的洞房布置好了,總得有個小娘子,你放跑一個,就得賠我一個!今晚老田就抱她進洞房了!"
"锵!"
令狐沖已經是怒發沖冠,拔劍出鞘:"你敢!"
"你就看我老田有沒有這個膽子!"田伯光冷哼一聲,絲毫不怯,已經是長刀上手,寒光凜冽。
嶽靈珊此時才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臉一紅,一半是爲自己先前腦補的劇情,一半是田伯光這個淫賊竟然說要抱自己入洞房,讓她是又羞又怒!
"呸!該死的淫賊,誰要跟你入洞房?大師兄,快殺了他!"此時,氣惱之下,嶽靈珊将剛才的誤會跑到一旁,大喊道。
說着,她自己也是拔劍出鞘,準備是要與令狐沖一起上前,了結了田伯光這個敢打自己主意的淫賊。
這個時候,嶽舟卻是一把拽住了嶽靈珊,目光看向令狐沖與田伯光那邊:"安靜看着,别插手。"
嶽靈珊一臉憤憤不平,想要掙脫,隻是她又哪裏掙脫得了嶽舟呢?
嶽舟這時候則是一副饒有興緻的看着那邊已經陷入交戰之中的令狐沖與田伯光。
令狐沖一劍刺去,田伯光的刀後發先至,他本身就是以快刀出名的,一手飛沙走石十三式,在江湖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
兩人交手數招,令狐沖完全被壓制住,面對田伯光的快刀,他雖然也算是對華山劍法頗有悟性。
但是他出身氣宗,而且又有個心心念念将氣宗視之爲正道,劍宗視之爲邪道的嶽不群做師傅。
被嶽不群從小帶在身邊,長年累月的影響之下,反倒是耽誤了他對華山劍法的領悟。
眼下,與田伯光交手,明明是占據了先機,現在卻是節節敗退,從主動出擊到被動防守,再到勉強支撐。
兩人交手不過幾十息的時間,令狐沖已經是陷入到了絕對的逆風之中。
現在的他,在田伯光激烈的攻勢之下,隻能勉強防守,根本就沒有出手反擊的空隙。
甚至情況還在繼續惡化,時不時的,田伯光的刀總是能夠找到他的防守空隙,給他的身上添上幾道刀痕。
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過了這麽一會兒,令狐沖渾身上下已經是多了好幾道傷口了。
嶽靈珊在旁邊看的大急,好幾次想要掙脫嶽舟的束縛,上去幫忙,隻是卻都被嶽舟給攔住了。
他還要看一看,令狐沖的極限在哪裏,他更要看一看,令狐沖有沒有值得他培養的潛力。
身爲世界主角,令狐沖與那些被命運盯上的家夥,成爲命運編寫的悲劇故事主角的倒黴蛋不同,他是被世界原力眷顧的人,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
在他的身上,總會有一些好事情發生,未來的得傳獨孤九劍、又得到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最後更是修成了少林易筋經,此外,原本的小白、儀琳、任盈盈等佳人對其傾心,這一切,都可以看出來,這個世界對其的眷顧有多深,這是真正的世界主角。
除此之外,他個人的天資也絕對夠高,否則的話,就算風清揚肯傳,他也不見得就領悟得了獨孤九劍。
這樣的世界主角,或許有足夠的培養價值,當他成功之後,可以反向給自己足夠的壓力,酣暢一戰,可以加速自己的換血過程,快速的達成四星武聖境界。
嶽舟入江湖,不僅是要打下根基,建立屬于自己的勢力,另一方面也是在尋找有潛質進入三星層次的高手。
小白算一個,令狐沖作爲世界主角,或許也可以算一個,此外,還有一些人選,尚待驗證。
現在,嶽舟便是在觀察令狐沖的極限。
再過片刻,令狐沖已經岌岌可危,身上血流如注,氣息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了。
嶽舟搖搖頭,原本還以爲令狐沖作爲世界主角,在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爆個種之類的操作,現在看來,自己可能想多了。
現在,再看也看不出什麽來了,不如自己指點他一下,看看他悟性是不是真那麽高。
現在的嶽舟和之前不一樣了,爲了扮演好公子羽的身份,他特意在真理網絡上面兌換了幾部的武學,如先前所展露的真武驅影之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門四星級的武學太白劍。
這門武學講究身法靈動,最善于尋找敵人破綻,以神速身法,加以劍氣打穴,這門劍法,與小白頗有些相配,他已經通過表面上的身份,讓林震南将這門劍法送往黑木崖了。
除了太白劍法,他還購買了一些别的武學,如今的嶽舟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完全不通招式,全靠《雷獄刀經》無腦爆發的麻瓜了。
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基本操作,在招式上面來說,或許還不夠千錘百煉,對上那種真正的武道宗師還差得遠,但是田伯光這種貨色,已經不是問題了。
現在,自己或許可以指點令狐沖一門武學的基礎,看看他是否天資足夠。
不過,令狐沖是用劍的,太白劍已經給小白了,排除。
天香劍?好像不太合适,那是妹子的劍法,令狐沖這個糙老爺們兒來用,怕是不太好。
真武?不存在的,公子羽用着呢,到時候令狐沖再來一手驅影,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但是,除了這幾門劍法,好像已經沒有别的劍法了...自己畢竟是個用刀的,買那麽多劍法作甚?
那...算了,将就一下吧,傳他一門刀法吧,好歹也是四星級的武學,他們華山的劍法頂多一星,紫霞神功也頂多二星。
自己傳他一門四星武學,雖然是刀法,也算是對得起他世界主角的身份了,就是不知道,對刀法,他有沒有劍法那麽高的領悟力。
如果不行,還是自己出手吧。
就在令狐沖岌岌可危之時,嶽舟做下決定,傳音入密,将這門四星武學的基礎部分傳給了令狐沖。
雖然隻是基礎,但是田伯光的刀法頂多也就是一星層次而已。
令狐沖如果能臨陣領悟了那些基礎,對付田伯光就簡單了。
"你...你快去救救大師兄啊!他快要不行了啊!"此時,嶽靈珊已經忍不住了,眼中懷着淚珠,對嶽舟哀求道。
此時,她無人可求。
嶽舟搖搖頭,看了她一眼,還是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沒事的,安心看着,我已經指點過你的大師兄了,他如果能領悟,就沒問題。"
嶽靈珊情緒稍微安穩了一點,雖然還是擔憂不止,但是知道嶽舟絕不會讓她插手,也隻能心中暗暗祈禱了。
此時,令狐沖得到嶽舟指點,來不及多想什麽,已經開始思考,冥思苦想那神秘人傳音的高明之招。
卻是分神之下,反而再次露出破綻,讓田伯光抓住機會,又是一刀砍了過去。
還好他反應快,趕緊避開了要害,但就算是這樣,身上依然多添了一處傷口,一身大紅喜服已經是破破爛爛。
身上鮮血淋漓,一片大紅,早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嫁衣之紅,還是鮮血之紅。
接連受傷,令狐沖卻是絲毫不肯退讓,隻是,失血太多,他的面色已經開始變得蒼白,身體的動作,也沒有了最開始那麽的敏捷。
這個時候,田伯光倒是對令狐沖另眼相看了。
他收了刀,看着令狐沖:"挨了我這麽多刀,叫都沒叫一聲,我老田敬你是條漢子,今天我不殺你,你那師妹我也不動,就當我倆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
"但是,我要你發個毒誓,日後我老田也是再抓住那小尼姑,你不許再插手,明白嗎?"對于令狐沖的堅持,田伯光也感覺敬佩,一開始的怒氣漸漸散去,現在他倒也不想壞了令狐沖的性命,如此說道。
令狐沖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師父常說,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你這淫賊要輕薄恒山派的小師妹,我令狐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怕一死嗎?"
田伯光怒火又起:"我敬你是條漢子,給你個面子,你卻不識好歹,那也怪不得我老田了。放心,今晚你死了,我老天給你立碑,也不動你那師妹,算是我交了你這個朋友。"
說着,田伯光又是一刀砍去,令狐沖腦中思索那奧妙的招數口訣,加上失血過多,氣力虛弱,一刀擋之不及,卻是被砍在左邊肩頭,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出現。
田伯光雖然說是要下狠手,卻還是留手了,若不然,他一刀便可直接砍死令狐沖,再不濟也可以剁了他一隻手。
"好漢子,你令狐沖的名頭我也聽過,想不到,今日一見,真是個好漢子。我實在不想殺你,你隻要說一句,以後不再管我老田的事情,我老田便當你是朋友,今日絕不爲難你們分毫。"田伯光此時又道。
令狐沖勉強一笑:"我還是那句話,大不了一死,男子漢大丈夫還怕死嗎?"
田伯光咬牙切齒:"真是不識好歹,不識好歹!我老田忍不下去了,明年的今天,老田我來給你上墳。"
話落,已經是一刀起手,殺氣騰騰,直奔脖頸而去,這一刀,是殺招,沒有再留手!
"那你可一定得帶上幾壇好酒啊!"生死關頭,令狐沖仍然不懼,哈哈一笑,眼睛已經微微閉起,似乎安心等死。
旁邊看着的嶽舟,微微搖頭,這田伯光,若光論性情,的确是容易叫人心生好感,欣然結交的人。
奈何,是個最令人看不起的采花淫賊之輩。
随後,再次歎息,看來真的是極限了,再繼續下去,令狐沖怕是真要死在這裏。
自己與他無冤無仇,何苦要害死他?
當下,嶽舟便準備出手了,總不能真看着他死在這裏。
嶽靈珊擔憂之下,想要掙脫嶽舟的束縛又不得,在這危機當下,眼淚已經忍不住滑落眼眶,閉上雙眼。
便在此時,令狐沖卻是猛然睜開眼睛,哈哈一笑,笑聲豪氣。
突然有了動作,腳下的腳步猛地一轉,和先前的華山劍法所搭配的小巧靈動步伐完全不同,大開大合。
"原來如此!"一句出,三道寒光閃動,令狐沖竟然以劍做刀,雙手握柄,幾乎是一斬三刀,刀路與當今武林各種刀法完全不同。
田伯光頓時大驚,收刀欲擋,卻見這三道刀光都從一處非常詭異的弧度斬來,根本擋之不及。
三朵血花綻放,三道刀痕浮現在田伯光的身上,鮮血汩汩而流。
嶽舟原本想要出手的動作停下了,嶽靈珊閉着的眼睛睜開了。
田伯光,一連身中三刀,血流如注,倒退幾步,看向令狐沖的目光,充滿不可置信,不可思議。
"這...這不是華山劍法,這是刀法!你怎麽會如此高明的刀法?!"田伯光對着令狐沖怒目而視。
此時嶽舟放開了嶽靈珊,嶽靈珊連忙沖到了令狐沖的身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令狐沖。
令狐沖的傷勢不重,看着雖然吓人,但是除了砍在左邊肩頭那一刀,大部分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是打得太久,失血過多,所以虛弱。
而田伯光被令狐沖砍在身上這三下,可就要深得多了,傷勢也要重得多。
嶽舟原本隻是想試試,卻沒想到,還真的讓令狐沖給成功了。
"怎麽?會劍法就不能用刀法了?"令狐沖被小師妹扶着,看向田伯光,笑道。
田伯光默然,随後,歎息一聲:"我知道你們三人是一起的,既然我老田輸了,你們要殺就殺吧。我就想知道,那一刀叫什麽名字?"
令狐沖頓時愕然,随後搖頭:"這是剛才交手時,一位前輩傳音指點我的,我不知道名字。"
田伯光長歎一聲:"我老田臨死之前能一見如此絕世刀法,也算不枉此生了。罷了,不知道名字就不知道吧。"
随後,他看了令狐沖一眼:"令狐兄弟,死之前,我說一句,這麽短的時間,你就能領悟如此高明的刀法。以後,别練劍了,練刀去吧。"
此時,嶽舟卻是走到田伯光的面前:"剛才那一刀,叫浪子三唱。"
"浪子三唱?!"田伯光看向嶽舟,眼神莫名。
"浪子三唱,隻唱英雄。可惜,你不是英雄。"嶽舟笑笑。
令狐沖聽見這個聲音,立刻反應過來:"浪子三唱?!你就是剛才指點我的那位前輩?!"
嶽舟看向他,點頭:"是我。"
"多謝前輩指點,令狐沖永生銘記此恩!"令狐沖對着嶽舟行了一禮,雖然嶽舟看上去年齡不大,但是能夠傳音入密,還有那門刀法,令狐沖覺得,這一定一位駐顔有術的前輩。
便在此時,田伯光道:"要殺要剮,就快動手吧,别拖拖索索的,磨叽。"
嶽舟沒說話,令狐沖卻是一笑:"田兄說笑了,令狐沖看你也是條漢子,剛才你對我留情一刀,今日令狐沖也留你一命。"
田伯光神色一動:"當真?"
令狐沖點頭:"自然!"
嶽靈珊在旁邊看着,極度的不滿,怒瞪着令狐沖。
嶽舟卻是微微搖頭,斥了令狐沖一聲:"糊塗!"
随後,看向田伯光:"令狐沖說要饒你性命,我卻不饒。"
田伯光一愣:"我與閣下有仇怨嗎?"
"無仇無怨。"嶽舟再次搖頭。
此時,令狐沖連忙叫道:"前輩,田兄是個爽性漢子,前輩莫要殺他!"
嶽舟冷笑一聲:"爽性漢子?這田伯光綽号萬裏獨行,害了多少清白人家的姑娘?毀了多少家庭,毀了多少人的人生?你就因爲和他打了一架,說了兩句話,就要放了他?"
"這就是你們華山派的門風?這就是你所謂的俠義?若是他今日活着離去,再害一家,你覺得是他害的,還是你害的?到時候,你的良心過得去嗎?"嶽舟轉過頭來,怒視着令狐沖。
"這..."令狐沖啞口無言。
"他就算豪爽,就算義薄雲天,就算豪氣幹雲,他就不是那個禍害了無數家庭,毀了無數人人生的采花大盜了嗎?你覺得就應該因此放過他,甚至放任他嗎?"
"他剛剛留手,算是饒了你一命,你可以不殺他,但是你憑什麽來攔我?"嶽舟繼續斥責令狐沖,令狐沖沉默。
眼見令狐沖不再開口,嶽舟冷哼一聲,看向田伯光:"令狐沖說得沒錯,你的确是個爽性漢子。不過,你也是個隻圖自己之快,便可肆意殘害他人人生之人。"
"你之作爲,取死有道,我今日殺你,可有遺言?"說着,嶽舟已經抽出刀。
田伯光沉默一陣,随後哈哈大笑:"遺言有用嗎?不過,還是留一句吧。"
"田某今日之死,無怨。"最後,田伯光語氣平靜。
令狐沖與嶽靈珊沉默以待,無話可說。
刀落,人頭也落!
在場三人,一片沉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