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案桌上擺好了讓大廚新燒的菜和溫好的酒,香氣四溢,酒香撲鼻。
此時的蝴蝶君,表現得倒是一點也不像是客人,反倒比起嶽舟這個主人還來得更加自在。
躺卧在柔軟的墊子上,聞着美酒,啧啧有聲:"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少爺?出門在外都這麽會玩,蝴蝶君生平僅見呐。"
嶽舟此時才是一拍腦袋,給蝴蝶君斟上一杯酒,笑道:"倒是我忘了,在下天下封刀三少主刀無心。不過如今我的名字叫嶽舟。"
"噢?!天下封刀?苦境那個有名的刀門,聽說勢力很大,你是他們的少主,來找我幹什麽?"蝴蝶君端起杯中酒,輕嗅一口,滿面沉醉。
嶽舟笑而不語,蝴蝶君也不在意:"不想說就算了,你們這種大組織裏面勾心鬥角的麻煩事兒就是多。"
顯然,蝴蝶君似乎是誤會了什麽,嶽舟也不打算解釋。
背卧軟墊之上,蝴蝶君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一臉贊歎:"贊!好酒,入口綿軟,起碼是五十年的陳釀老窖黃酒。有品位,蝴蝶君欣賞你。"
嶽舟反倒輕笑:"聽聞蝴蝶君來自海外,風俗習慣與中原迥異,原本我還以爲蝴蝶君喝不慣中原的酒。"
"入鄉随俗嘛,來得久了,自然習慣。"
馬車之内,蝴蝶君和嶽舟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突然,蝴蝶君将目光放在了嶽舟的長刀之上。
"刀是好刀,不過看你内家根基如此淺薄,武藝應當也是稀疏,真會用刀?"蝴蝶君道。
嶽舟輕輕握住連鞘長刀,橫在身前:"會用刀稱不上,隻是出身天下封刀,多少懂那麽一點兒。"
事實上,嶽舟還真沒瞎說。
或許是心有懷疑,又或者是看出人仙武道壓根不适合《皇極天斬式》。
嶽舟在修煉人仙武道之後,刀無極壓根就沒有傳授《皇極天斬式》給他的打算,所以他無奈之下,才去購買了《雷獄刀經》這一門人仙武道之中的武聖刀法。
《雷獄刀經》是一門武聖境的刀法,但是和其他的人仙武學不同。
這門刀法舍棄了一切打熬肉身、鑽研精神的作用,是一門純粹用來殺伐的刀法。
舍棄了其他的所有,換來的便是極緻的殺傷力,一刀揮出,便是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志、精元,彙聚一刀,換來恐怖至極的威力。
這種刀法,與超脫、升華毫無關系,就是一種純粹用來殺敵的刀法,是真正的殺生之術。
嶽舟在天下封刀之時日日苦修,最終在一年之内練成了靈肉合一的先天武師境界,他便開始着手修煉《雷獄刀經》。
這門刀法共有三大殺招:第一招'雷疾弧光';、第二招'陰陽煉獄';、第三招'天地烘爐';。
先天武師的境界,才能夠參悟修煉第一招'雷疾弧光';,這一招練得爐火純青之後,展開刀勢,刀如電蟒弧光,閃爍周身,水潑不進,就算是飛來箭雨,短時間都不能洞穿。
至于後面的'陰陽煉獄';則是要達到練髓大宗師的境界才能修煉,'天地烘爐';更是要達到武聖境界才能修煉。
嶽舟便是在神武峰上,一直将'雷疾弧光';這一刀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才敢出來行走江湖。
按嶽舟自己的估算,如今的自己,可能還算不上什麽高手,但應該也不是一般的妖道角能對付了。
若是機會把握得好,使出'雷疾弧光';,便是三流高手也要被自己斬于刀下。
隻是,想到這裏,嶽舟突發奇想,看向蝴蝶君:"小蝴蝶,你的刀法賣嗎?"
"小...小蝴蝶?!"蝴蝶君的語氣頓時一變:"我堂堂北域第一殺手,你竟敢用這麽沒品的稱呼叫我!"
"别在意,别在意。"嶽舟擺擺手,無所謂道。
他很熟悉蝴蝶君的脾氣,除了在觸及到黃金和日後的公孫月之時,蝴蝶君其實也不算什麽特别難相處的人。
至少,這種小事情他還不至于在意。
"不過算了。你愛怎樣叫就怎樣叫吧,本人對有實力的客人一向很有耐心。"蝴蝶君挑挑眉頭,終究也不在意,話音一轉:"不過,你是想買我的刀法?"
"有這個興趣,怎樣?賣嗎?"嶽舟饒有興緻看向蝴蝶君。
"賣!但是,你買得起嗎?蝴蝶君的刀,可是天價。"
"是嗎?!五十萬兩黃金,夠嗎?"有真理交易網絡在背後撐腰,嶽舟當真是财大氣粗。
這句話一出,連蝴蝶君也動容:"五十萬兩黃金?好大的手筆,天下封刀真的這麽有錢嗎?"
"你想...?"嶽舟感覺有些好笑的看着蝴蝶君。
"蝴蝶君忍不住想做做無本買賣了。"蝴蝶君直言不諱。
嶽舟卻是哈哈一笑:"是嗎?不過可惜,這錢不是天下封刀的。"
"你就不怕給自己招災嗎?"蝴蝶君望向嶽舟,手已然悄悄扶上蝴蝶斬。
嶽舟淡淡一笑:"我還真不怕。蝴蝶君如果是一個爲錢不擇手段的小人,想必如今整個陰川的黃金數量要翻上十倍吧。"
"嗯!說得有理,黃金雖好,但蝴蝶君有自己的原則。"蝴蝶君點頭,看向嶽舟的眼神多了三分欣賞:"不過,你就這麽放心的将自己的命運交給别人來決定?"
嶽舟飲盡杯中酒:"自然不是,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黃金,如果我不願意,誰也拿不走半點兒。"
蝴蝶君搖搖頭:"雖然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自信,但是蝴蝶君欣賞你。"
"不過,欣賞歸欣賞,生意歸生意。我的刀法,可以賣,但是五十萬兩黃金,不夠!"此時蝴蝶君又是話音一轉,将話題轉了回去。
嶽舟一聽,倒是更有興趣:"那你要多少?"
"本蝴蝶看你順眼,黃金百萬,蝴蝶君絕不藏私,你出得起嗎?"
"啧。那還是算了,等我有錢了再說吧。"嶽舟搖搖頭,笑着答了一句。
"籲!"
便在此時,馬車卻是停了下來,同時,馬車外傳來嘈雜之聲。
"公子,有山賊來了!"這個時候,車夫撩開門簾,卻是神色淡定的朝着嶽舟道。
他可是看着嶽舟進了陰川蝴蝶谷,帶着蝴蝶君上了車,這幾個小小的山賊,算得了什麽?
"啧!真是擾人興緻的一群雜魚。"蝴蝶君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
"沒轍,誰讓你小蝴蝶名氣大,我之前找來保駕護航,專門處理這些雜魚山賊的護衛都被你給吓跑了。現在,這些山賊自然是敢出來了。"嶽舟捂了捂額頭,無奈道。
他先前之所以找護衛來保護馬車,就是爲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隻可惜,那幫子護衛都沒什麽膽子,等嶽舟從陰川出來,他們全都跑了,就剩了車夫和大廚。
所以現在就隻剩了這麽孤零零的一輛馬車,看上去很氣派,還一個護衛都沒有,自然就成了這幫山賊眼中的肥肉了。
"怪我咯?"蝴蝶君一臉無所謂,丢了顆花生米入口。
"我想問問的想法?"此時,嶽舟看向蝴蝶君。
蝴蝶君卻是卧躺在軟墊上,看也沒看外面一眼:"看什麽?一群連妖道角都算不上的雜魚,難道要讓蝴蝶君親自出手?"
"你不是也會些武藝,去把他們打發了吧。"說着,蝴蝶君加了一顆花生米,香酥味郁。
吃着,還叫了一聲:"後面的廚師,勞煩再來一盤花生米。"
"..."嶽舟無語。
"算了,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自己練成之後還沒有實戰過,現在去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唉。雇了保镖還是勞碌命,命苦啊!"
說着,嶽舟握着腰間長刀,下了馬車。
馬車前面,是十幾名兇神惡煞的大漢,個個拿刀。
"哈哈...我還以爲馬車裏面有誰呢?原來就是這麽個小白臉兒?"看見嶽舟下車,對面山賊頓時放松大笑起來。
嶽舟雖然修煉人仙武道,肉身強大,但是他的體型并不魁梧,力量深藏内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一樣。
"噢?!還帶着刀呢!看上去是把好刀,老子這把刀正好該換了。"一名獨眼的山賊突然大笑道。
"啰嗦什麽!看這小子是個有錢的主,别愣着了,趕緊收拾了,免得夜長夢多。"領頭的山賊哼了一聲道。
獨眼山賊握着大刀,大步走了過來:"小白臉兒,算你倒黴。"
獨眼山賊來到近前,一刀就要砍下來。
嶽舟卻是神色淡然,恍若未見。
隻是,就在山賊大刀舉起,氣勢兇惡之時。
他的身子突然就動了,疾若脫兔,快得叫人來不及反應,一抹銀光亮起,長刀出鞘。
一道淡淡的紅線出現在獨眼山賊喉嚨處,随後,紅線快速的變成血線,鮮血漫出。
"咯..."獨眼山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已經捂着喉嚨倒了下去。
那領頭的山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是個硬茬子,并肩子上!"
話落,山賊頭頂提舉大刀沖來,人如箭矢,腳下的泥地被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倏忽之間,刀光已經劈落到了嶽舟頭上。
嶽舟此時心情倒是平靜,并沒有什麽殺人之後的特别感覺。
抓住時機,朝天橫刀,向上一擋,金鐵交擊之聲響起,大力湧動,反倒是氣勢洶洶的山賊大漢被震得倒退幾步。
嶽舟先天武師境界,靈肉合一,體力悠長,骨骼堅硬,内髒強大,一個小小的山賊大漢,豈能撼動得了他?
一刀失利,山賊大漢便再也沒有機會,先天武師行走疾若閃電。
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間,百煉長刀已經貫穿山賊首領的身體,鮮血噴濺。
"大哥!"頓時幾聲驚呼響起,不過他們的動作可沒有半點緩慢。
這些山賊都是老手,趁這個機會,已經把嶽舟包圍了起來,配合默契,十幾柄鋼刀同時劈了過來,将周圍的退路給包裹得死死的,眼看嶽舟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境地。
便在此時,嶽舟眼神一變,肉身筋骨猛然一震,内髒猛烈運動,體内血液飛速湧動,筋肉鼓起,一股力量油然而生。
隻能聽到一聲輕喝,一刀起手,宛如虛室生白,又如電光乍現。
嶽舟人一動,身子猛地三百六十度旋轉,連帶刀光亮起,宛如月光瀉落。
"咔嚓!"十二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十二柄砍向嶽舟的鋼刀突然從中斷裂,半截刀鋒掉落地面。
那十二名山賊的動作也是停住了,随後,也是同時,十二具屍體倒下。
"呼!"此時,嶽舟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他的氣息也稍微顯得有些紊亂。
剛才這一刀,便是《雷獄刀經》之中的第一殺招'雷疾弧光';,連刀帶人,一同斬殺。
此時,手中長刀仍然明亮,這柄刀是君曼睩親手鍛造,連斬十四人後也沒有沾染分毫血迹,當得上一句好刀。
看着周圍倒下的屍體,嶽舟心中沒有那種殺戮之後的緊張感,分外平靜。
長刀歸鞘,血迹并未沾身,轉身離去。
初試鋒芒後,他的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獨屬于江湖的豪情,詩興自然而發: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