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然入春,晨間仍是寒露深重,晶瑩的露水從花葉上滑落,沁濕地面。
嶽舟扶着門,腳步仍然是有些虛浮不定。
昨夜的酒,是好酒,現在回想起來,仍是入口綿軟,酒香甘醇,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這後勁兒着實有點大了。
自己都睡了一夜,這酒勁兒還沒散完。
嶽舟看着出現在面前的場景,淡淡一笑,他知道,這肯定是自己的酒還沒醒。
自己住的是純現代風的大酒店,不是這種古風式的主題酒店。
怎麽可能出現這種小橋流水,花意盎然,古色古香的樣子?
再說了,天朝明明才寒冬臘月的,哪來的這許多花?莫非以爲他嶽大作家喝醉了連春夏秋冬都與分不清了嗎?
所以,這一切肯定是自己的幻覺,沒跑了。
不然,怎麽可能出現在這麽不科學的事?
"啧!這酒後勁兒真大,一夜了都不散。好喝是好喝,以後還是得少喝,都出現幻覺了。"想着,嶽舟打了個酒嗝,自言自語道。
随後,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要驅除幻覺。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咦?!什麽鬼?這後勁兒太大了吧,我感覺我已經睡醒了啊!怎麽還有幻覺?"
出現在他面前的,依然是這片古色古香的庭院,小橋流水,充滿天朝古代的自然韻味,讓人感覺很舒服。
隻不過,這個時候,嶽舟卻是顯得有點懵逼了。
"什麽鬼?!"嶽舟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哎喲!疼!"
這下他徹底清醒過來:"什麽鬼?我睡醒了?這不是幻覺?!"
"無心少爺?你一大早在這兒胡言亂語什麽呢?"此時,一位嬌俏的侍女端着洗漱用的水和毛巾以及楊柳枝等物過來了。
"無心少爺?在叫誰?"嶽舟一臉傻愣愣的看着那侍女。
"我看你是酒還沒醒吧,一會兒小姐就要過來了。無心少爺,你還是趕緊洗漱吧。"侍女用熱水浸濕毛巾,随後遞給嶽舟。
嶽舟下意識的就接了過來,胡亂擦了擦臉,然後一臉懵逼的看着侍女遞過來的楊柳枝,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無心少爺你看什麽呢?快點洗漱吧,你也不想盯着滿嘴酒氣去見小姐吧。"侍女這個時候催促道。
"小姐?誰啊?"嶽舟還是處在懵逼的狀态,直到現在,他還沒弄懂自己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過,雖然他很懵逼,但是聽見催促,他卻是本能從侍女手中接過楊柳枝,很自然的咬開,露出了楊柳枝内部的一排木齒。
随後,更是非常順利的用楊柳枝完成了漱口。
這一連串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嶽舟自己連腦子都沒有動一下,全靠身體本能。
所以,此時,嶽舟驚住了。
古人用楊柳枝漱口,作爲一個知識面廣博的小說家,他是知道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這不代表他也會使用楊柳枝漱口。
更何況,剛才自己的動作熟練成這樣,一看就是早就習慣了,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本能。
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裏,又到底是什麽地方?這個女孩子說的小姐又是誰?我這一切,又是怎麽回事?
嶽舟終于意識到了周圍所有的不對勁,自己似乎遇上了什麽非同尋常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倩影自遠處翩翩而來,暖柔悅耳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一針一纏綿,一線一相思。思君此何極,長夜繡羅衣。"
嶽舟一愣,這詞句,有點耳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裏聽過?
"無心,我來看你了。"此時,那道倩影已經走到近前。
嶽舟擡頭一看,頓時一愣,面前倩影,粉色衣衫,淡而不濃,面容美貌而不妖豔,有一種淡淡的溫潤之感。
她的年級大概在二十來歲,看着她,嶽舟心中突然出現了四個字:美人如玉。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的确是有一種美玉一般的氣質,美玉溫潤,更是堅強。
此女的氣質也是同樣,溫潤柔美之中更隐隐能見得一絲堅毅,顯然,這是一個外柔内剛的女子。
嶽舟見過不比容貌不比這女子差的人,但是卻從沒有人給過他這麽特别的感覺。
一時間愣愣的看着來人,顯得有點傻了。
今天早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太奇怪了,這個時候的嶽舟,思維混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
"小姐。"這個時候,侍女叫了一聲。
嶽舟才驚醒過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面前這美貌女子一眼,自己剛才,有些失禮了。
美貌女子對着侍女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語氣溫柔,即使是對待侍女,也絕沒有盛氣淩人的态度。
這倒是更讓嶽舟對面前這美貌女子心生好感。
當下,嶽舟對着美貌女子歉意一笑,随後問道:"這位小姐,請問這裏是哪裏?"
"無心,别玩了。"美貌女子一臉好笑的看着嶽舟,似乎是以爲他在說笑。
"無心?怎麽也叫我無心?"嶽舟感覺自己更加的懵逼了。
美貌女子卻是微微嗔怒:"哎,人家要跟你說正事兒呢!别開玩笑了?"
嶽舟滿頭霧水?
"我沒開玩笑啊..."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你爲什麽叫我無心?"
美貌女子似乎是看出來,嶽舟真的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臉色就變了。
她抱住嶽舟的胳膊,伸出手去探嶽舟的額頭:"無心?!你這是怎麽了?别吓我啊!"
嶽舟連忙掙開,臉色微紅,作爲一個單身狗,他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陣仗:"你别這樣..."
"你真的都忘了?"美貌女子這個時候神色焦急,不理會嶽舟的胡言亂語,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是忘,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嶽舟點點頭。
"我是君曼睩。這裏是名刀神坊,我是你的未婚妻。"
"昨天你被主席強逼練武,所以心情郁悶,跑到名刀神坊來找我。"
"這些你全都忘了嗎?"君曼睩盯着嶽舟,這樣說道。
嶽舟再次陷入懵逼狀态。
"君曼睩?這名字聽着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名刀神坊?也挺耳熟的。"
"主席?練武?什麽鬼?"
各種念頭在嶽舟的腦海之中急速閃動着,紛亂不堪。
他強壓心中混亂的思緒,聲音都有些顫抖:"那我是誰?我的名字叫什麽?"
君曼睩明亮的眸子注視着嶽舟:"你叫刀無心,是我的未婚夫。"
說到這裏,君曼睩頓了一頓,然後繼續道:"你的父親是天下封刀的主席刀無極,你是天下封刀的少主。怎麽樣?現在有沒有想起來?"說到這裏,君曼睩臉色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
而現在,嶽舟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君曼睩的心情了。
因爲,現在的他,仿佛被晴天霹靂砸在頭上一樣,整個人都傻了。
"刀無心?君曼睩?刀無極?天下封刀?禦天五龍?苦境?卧槽!"一連串的詞彙在嶽舟的腦海之中閃動着。
剛開始的時候,他就感覺君曼睩和名刀神坊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
然而現在,在一連串的線索之下,他終于回憶起來了。
"這個地方...是苦境?我,是天下封刀的三少主,刀無心?"嶽舟的聲音都顫抖了,看着君曼睩道。
"嗯!"
君曼睩非常堅定的點點頭,随後語氣有些驚喜:"無心,你想起來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嶽舟仍然抱着最後的僥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衣飾,摸了摸自己的臉、頭發等等一切。
終于,他的心徹底涼了。
因爲,他可以确定,這具身體已經不是他原先的身體。
也許、大概、可能、應該沒有錯的話,那麽他是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傳說之中的穿越,而且還是魂穿。
嶽舟很崩潰,現在很難受。
穿越就算了,爲什麽是苦境這個鬼地方?
是苦境這個鬼地方也算了,穿成别人也好啊!
爲什麽偏偏是刀無心這個倒黴鬼?
涼了涼了!
教練,這把我可以申請十五投嗎?我心态崩了!
刀無心這個人,背景非常深厚,有一個厲害的養父刀無極,堪稱苦境第一影帝,天下封刀主席。
還有一個厲害的親爹,三百年前苦境劍界傳奇。
還有一個漂亮的未婚妻,名刀神坊之主公孫奪鋒的掌上明珠。背後更有一個大佬級别的大靠山。
除此之外,刀無心自己還有一位絕對堪稱猛人的好基友天刀笑劍鈍,沒破格的時候能和武君硬撼的猛人,雖然輸了就是了...
然而,身邊環繞着諸多大佬,但是刀無心自己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金牌麻瓜。
最後的結局不僅是凄慘,也更是可笑。
雖說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但會有這個下場,也隻能說是他的心靈不夠強大,意志不夠堅定。
所以才會精神崩潰,最終自盡,淪落到這麽一個可悲的下場。
難道不是對手就應該放棄嗎?
即使是未婚妻被奪,好基友被殺,自己不是對手。
那都不是放棄的理由。
如果是嶽舟的話,就算明知道不是對手,但是也不會放棄報仇,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心态的問題。
但是刀無心,卻是太脆弱了,面對這種局面,直截了當的選擇了一了百了。
這樣的選擇,嶽舟可以理解,但是他絕不會接受。
而自己,就穿越到這麽一個脆弱的倒黴鬼的身上?!
嶽舟此時滿腦子混亂如麻,各種念頭紛雜呈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君曼睩卻是一臉擔憂的看着臉色不斷變化,一會兒哭喪,一會嘲諷的刀無心。
"無心,你沒事了吧。"君曼睩忍不住開口。
"沒..."就在嶽舟本能要開口回應的時候。
他的腦海深處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一道記憶洪流出現,沖進他的腦海之中,将他的思緒攪得亂七八糟。
在這道洪流之中,他似乎看到另一個人的人生。
隻是,他好像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痛苦。
雙眼一翻,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
倒地之前,他腦子裏隻有最後一句話:
"夭壽啦!老天爺!"
随後,眼前一黑,隻感覺自己倒進了一個軟玉溫香的懷抱之中。
耳邊傳來佳人的聲聲關切與呼喚。
此後,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沒有意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