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爾婆婆做出驚訝的表情,而後道:
“公會城不是比外界要安全得多嗎?怎麽會落入這樣的境地呢?外面的治安看起來也并沒有什麽異樣啊?”
“上級已經盡力将這件事壓下去了。”
黎明孤門再次苦笑了一下後,換成了一副嚴肅的面孔道:
“出于最近‘救贖衆’頻繁侵入公會城,有關部門據此進行了大量的調查,結果是”
黎明孤門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有外界的諜報人員入侵。”
“難道是相當強大的敵人嗎?”
月殇眨了眨眼睛,修行者内心向往切磋競技的熱情在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雖然他們實力不俗,可綜合實力還算不得十分強大,最關鍵的地方在于他們的數量。”
話畢,黎明孤門扭頭看了看房門,似乎是擔心有人偷聽。
“這條街以靜谧美著名,平常街上的行人不過數十,黎明孤門先生大可以放心。”
默克爾婆婆爲了打消黎明孤門的顧慮似的這樣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說下去了。”
聽到默克爾婆婆的保證後,黎明孤門點了點頭,繼續以嚴肅的口吻道:
“大家應該都知道,公會城裏除了大量的一般民衆之外,還有數量達到二十多萬的修行者們,昨天,經過警視廳的資料調查,發現在被檢查的一萬名修行者當中,竟有二百多名修行者的資料是假資料!”
聽到黎明孤門這番話,衆人先是驚訝了一下,随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說一萬名修行者中就有二百多位“救贖衆”的間諜,那麽數量高達二十多萬的修行者群體中就有多達兩千多名“救贖衆”成員。
如果這些人趁着公會城不備時發動襲擊,其後果将是難以想象與接受的。
“雖然排查工作并沒有結束,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要送棄暗投明的崇宮兩兄弟先離開公會城爲好,以免招緻‘殊’組織的報複。”
話畢,黎明孤門看了看崇宮真行,又看了看崇宮真能,道:
“這不僅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公會城高層的意見,二位覺得怎麽樣?”
“如果公會城遭遇這樣大的危機的話,不正是我們大展身手,證明自己的時候嗎?”
沉默了許久的崇宮真行擡起頭來,以鋼鐵一般堅毅的眼神看向黎明孤門。
“崇宮真行先生應該知道,你們并不是第一屆‘殊’組織的成員吧?”
黎明孤門輕輕眨了眨眼睛,又輕輕地這樣問道。
“是的。”
兄弟二人一起點了點頭。
“那麽,你們有聽過‘風之男’的名号嗎?”
聽完“風之男”這個看似普通的名号之後,崇宮真能直接就打了個哆嗦,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崇宮真行雖然沒有弟弟的反應直接,但也是沉重地點了點頭,輕輕地道:
“我明白了。”
“‘殊’組織的招收原則雖然是甯缺毋濫,但如果成員對組織做出了背叛的行爲的話,他們也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嗯。”
黎明孤門也是點了點頭,然後沖着默克爾婆婆和崇宮兩兄弟用公會城的禮儀敬了個禮,道:
“那麽,先不打擾幾位了,請好好考慮一下。”
黎明孤門說完後,修行者們也是排成一列,準備離開了。
雖然六年鳳,月殇等人一直笑着安慰崇宮兩兄弟“等間諜的名單列出來之後就可以回來啦”“去外面看一看也是很不錯的選擇”等諸如此類的話,但二人那禮貌的笑容看起來還是不太自然。
雖然有些擔心他們,但有公務在身的修行者們隻得在道别之後走下了樓梯。
和崇宮兩兄弟一起在窗口目送他們遠去後,默克爾婆婆側過身,以嚴肅的眼神看向崇宮兩兄弟,道:
“沃克,安,可以和我說說那個‘風之男’的案件和此次你們遭遇襲擊的案件有什麽關聯嗎?”
聽到這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崇宮兩兄弟一起打了個寒戰。
看到他們這樣過激的反應,默克爾婆婆臉上表露出的表情看起來更擔心了。
她轉而輕輕将崇宮兩兄弟抱在懷裏,語氣稍微放松了一點,道:
“到底出什麽事了?”
“婆婆啊,”
崇宮真行的眼神中沒有了過去驕傲的神采,接着歎息一般地道:
“明明已經快要把那件事忘記了,現在黎明孤門前輩又提起來了,真是一言難盡啊。”
“好可怕,好可怕”
崇宮真能像是小孩子一樣直接碎碎念了起來。
“這樣我就更擔心你們的狀态了啊。”
默克爾婆婆扶住額角,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再等等吧,婆婆,”
崇宮真行下定了決心般露出了往日堅定的眼神,道:
“這段時間讓我們好好想想,我們一定會給婆婆一個滿意的答複。”
“好吧,”
默克爾婆婆再度點了點頭,而後露出了一個有些哀傷的笑容,道:
“這段時間你們經曆了不少事情,休息一下對你們也好,還有”
接下來的話讓崇宮兩兄弟也猛然一震:
“很久沒有去看你們的媽媽了呢。”
聽完後,崇宮兩兄弟緩緩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是啊,很久沒有去看媽媽了呢。”
沉默片刻後,崇宮真行的特殊合金眼睛上泛起了濕潤的光澤。
“嗯,我們離開大家和我們熟悉的事物,加入人人談之色變的‘殊’組織,就是爲了能在歸來時看到媽媽的笑顔的,但是”
崇宮真能攥緊了拳頭,本就低下的頭顱在之後直接把下巴靠在了脖子上,淚水滾珠般不争氣地從崇宮真能金色的眼眸中滴落了下來。他牙關緊咬,顫抖着道:
“我們一件事情也沒有完成,既沒有成爲偉大的煉金術師,也沒有把媽媽帶回來,還讓哥哥因爲這件事”
一隻合金制的手掌溫和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沒關系的,或許是因爲我們所堅信不疑的這些事情聽起來本就不現實吧。”
崇宮真行歎息一聲,頹喪地耷拉下了平常挺立的肩膀。
這時,一對溫柔的臂彎再次将他們輕輕包裹了起來。
“沒關系的,過去的事情總會過去的,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們還在一起,隻要彼此相互幫助,就一定可以克服困難的。”
默克爾婆婆像是過去安慰他們時那樣抱住他們。
她的父親說過,在對方困難時給他一個擁抱,就能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他。
時間過得真快啊,剛開始隻到自己胸口的兩個少年已經成長爲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青年了。
風兒從開放的窗口不請自來,撩起了三人的頭發,也品嘗着空氣中彌散的淡淡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