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棕色頭發的年輕士兵絕望地叫喊了一聲,然後把目光投向了崇宮兩兄弟這邊。
然後,他的眼睛裏突然閃爍出一絲光亮,像是落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見狀,崇宮真行好奇地看看自己的身後,發現自己身後的窗戶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
那個棕色頭發的士兵急忙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着崇宮真行沖了過來。
另外兩個士兵見狀,也是站了起來,緊随在棕發士兵身後。
他們還沒跑出幾步遠,那些黑色觸手就像是嗅到了獵物味道的獵犬,以幾乎看不清的速度向三個士兵包抄了過去。
三個士兵看到這一幕,又是大驚失色,一邊叫喊着,一邊試圖躲閃。
但以黑色觸手的速度,想要逃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三個士兵就被那些黑色觸手結結實實地纏了好幾圈。
他們越是掙紮,那些黑色觸手就收得越緊,令他們難以動彈。
很快,他們就眼神空洞,四肢無力,徹底被黑色觸手控制住了。
崇宮真行發現,自己和弟弟沒有收到黑色觸手的攻擊。
根據眼前的情景,也許是因爲自己和弟弟都是一動不動的吧?
很快,在三個士兵沒有再活動後,更多的黑色觸手閃電般地伸了過來,将那三個士兵的全身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而後,所有纏在那三個士兵身上的黑色觸手都猛地收緊,裏面的三個士兵的身體竟然像是棉花一樣綿軟無力,隻能任由黑色觸手們擺布。
黑色觸手們将三個士兵不斷壓縮之後,紛紛散開。
崇宮真行驚訝地看到,那三個士兵剛才所在的地方現在竟然空無一物,仿佛被蒸發了一般。
過了沒一會,地闆再次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突然,崇宮真行隻覺得身子一沉,竟然一下子掉入了地闆之中。
他一邊用右臂緊緊挾住弟弟,一邊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抓住了地闆的邊緣。
他還來不及喘口氣,就急忙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
隻見地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裂開了一條橫跨整個房間,寬度約有一人長的巨大裂縫。
裂縫的下方發出幽幽的紫紅色光芒,深不見底。
“什麽跟什麽啊?真是莫名其妙的。”
面對接二連三的突然變故,崇宮真行也是禁不住嘀咕起來。
況且,自己唯一的親弟弟也因爲戰争的原因逝去了。
想到這裏,崇宮真行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低谷,不禁悲從中來。
“嘻嘻嘻,”
他的頭頂上方有一個銀鈴似的聲音在輕輕笑着,正是那個奇怪的男子。
崇宮真行擡起頭來,警惕地看向房間裏。
很快,那張精緻的臉就出現在了裂縫上方,沖他笑道:
“看來,崇宮真行先生的運氣很不錯呢,竟然沒被那群可怕的東西抓到,真是個幸運男孩。”
“喂!”
崇宮真行一邊控制着手上的力氣,一邊沖男子喊道:
“你怎麽進來的?還有……你是誰啊?你來我家有什麽企圖?”
“我是誰并不重要,”
男子隻是沖他微微一笑,道:
“重要的是,我送給了你一件别人做夢也得不到的驚喜,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什麽驚喜……”
崇宮真行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男子就從他的頭頂上方丢下來一個鐵家夥,正巧挂在了他的衣領上。
崇宮真行此時正小心地控制着自己雙手的力氣,這一個鐵家夥砸下來,差點沒把他帶到下面的深淵裏去。
崇宮真行禁不住又氣又惱,沖男子吼道:
“你家裏人沒有告訴你不要高空抛物嗎?特别是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不不不,”
男子搖搖頭,笑道:
“這也是送給崇宮先生的一件禮物,到那裏應該用得着。”
“那裏?”
崇宮真行疑惑道:
“那裏是哪裏?”
“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話畢,那個男子看了看崇宮真行下面的紫紅色深淵。
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一樣,表情故意做的很驚訝,道:
“哎呀,崇宮先生,我不知道那些家夥來得這樣快呢。”
那個男子的話音剛落,崇宮真行就感到身下有一股勁風襲來,動作很是迅速。
崇宮真行急忙向下看去,那勁風的主人也一下子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隻隻數不過來的揮舞着的黑色觸手。
崇宮真行才剛剛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兩隻黑色觸手就纏上了他的腳踝。
“再見啦,崇宮先生,您自求多福吧。”
那個男子似乎也對這些黑色觸手很是忌憚。
他話還沒說完,就“嗖”的一下離開了裂縫上方。
“等一下……”
崇宮真行才剛剛開口,一隻黑色觸手就把他的嘴巴捂住了。
“嗯”
崇宮真行發出含糊的聲音,身體不斷掙紮着。
這正中那些黑色觸手的下懷,霎時間,又是幾隻黑色觸手迫不及待地纏上了他的腰間與胳膊。
不僅僅是這些黑色觸手想要把他拖進那紫紅色的深淵裏,崇宮真行還感到那深淵之中産生了一種巨大的漩渦一般的吸引力。
僅憑自己的血肉之軀,被這些黑色觸手或是那吸引力拖下去是遲早的事情。
那個男子好像說這是贈予自己的一個驚喜。
那麽,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看看這深淵之下隐藏着什麽樣的驚喜吧!
崇宮真行咬咬牙,松開了抓住地闆邊緣的左手。
而後,他緊緊地抱住了弟弟。
那些黑色觸手察覺到崇宮真行不再反抗,立刻如潮水般将他和崇宮真能團團包圍,封閉了起來。
在自己陷入昏睡之前,崇宮真行看到外面晚霞般的紫紅色化作了一股純粹的白色。
……
過了不知多久,崇宮真行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扇骨白色的大門,高大得看不到盡頭。
寬闊如大地的門闆上好像刻畫着數不清的符号與文字。
最吸引他注意的,是大門的門縫處的一顆巨樹的圖案。
這棵巨樹也像是大門一樣看不到盡頭,好像還是倒着長的。
上面有數不清的符号與文字,在這些符号與文字中好像還有更多的符号和文字。
正在他看得出神之際,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将他轉了個身,面向了一張鋪滿了小山一樣高的白紙的看不到邊緣的黑色桌子。
一個衣着考究,面容精緻的男子正伏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這個男子明明看起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卻令崇宮真行感到一種如臨大敵的緊迫感。
男子沒一會就放下手中的一隻金色鋼筆,擡起頭來,看向崇宮真行,面無表情地道:
“你把你弟弟抱的真緊啊,‘黑子’們怎麽拽都拽不出來,白白把這送上門來的機會浪費了。”
黑子?
是指那些黑色的觸手嗎?
崇宮真行想要說些什麽,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那個男子看到崇宮真行的驚訝神情,推了推眼前不知用什麽材質制造的黑色眼鏡,道:
“現在不到你說話的時候,再等一下。”
這個男子的面容有些瘦削,下巴上還長着一點胡茬,一副經曆了滄桑的樣子。
“真可惜,不能換人,讓那個金眼鏡來值班也好,省得說我服務不到位。”
這個男子以一副三十歲帥氣大叔的樣子和口吻自顧自地道。
然後,他伏下身來,目光不斷在桌洞裏移動,在那張黑色桌子裏搜尋着什麽。
真奇怪,剛才沒有桌洞的黑色桌子此時卻變得像講台一樣厚了。
搜尋了片刻,男子又推了推黑色眼鏡,從桌洞裏拿出了一張白得近乎透明的紙張。
他坐在一把被桌子擋住的椅子上,就那樣悠閑地看了起來。
紙張上看上去什麽都沒寫,但男子卻看得很認真。
又過了一會,男子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崇宮真行面前,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
霎時間,崇宮真行就感到自己的嗓子像是清泉流過一般清爽。
同時,他的頭腦也是清醒了許多,之前的一些記憶湧入了他的腦中。
紫紅色的裂縫,三個不知所蹤的士兵,黑色觸手,面容精緻的男子,令人震撼的法陣,弟弟……
弟弟!
“我弟弟呢?”
崇宮真行焦急地道。
“我認爲你應該先沖我做一個表示敬意的禮儀姿勢,問聲好,然後加上‘請’字,之後再提出你的問題會比較好。”
雖然“帥氣大叔”對崇宮真行的表現不甚滿意,但他還是指了指崇宮真行身體的右側方向。
崇宮真行急忙向那裏看去。
隻見自己的弟弟崇宮真能安靜地躺在一段黑色桌子上,身上幹淨又整潔,像是睡着了一般。
隐隐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那道傷口沒有再出血,卻也沒有愈合上的迹象。
“喂!”
“帥氣大叔”把望着自己弟弟出神的崇宮真行的思緒拽了回來。
“這個,”
崇宮真行還沒來得及開口,“帥氣大叔”就不耐煩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頸後面,道:
“是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摸向自己的後頸。
一股屬于金屬的冰涼傳遞到他溫暖的手中。